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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家与她浅谈的那一番话,便要忍不住开口向段正歧陈述,并询问他的看法。“将军!”却总是不巧地,有人在关键时刻打断他们。传令兵来报:“将军,北平来人!拿着段公的推介令,说要见您!”许段二人对视一眼,心下同时道——来了。那位来自北平的不速之客,或者说段公派来的监视者,到底是来了。可他会是谁呢?正这么想着,已经有人不请自入。“鄙人草草来访,真是有失礼仪,不过情急之下不免冒昧,实在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一道清朗的男声,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推开营帐走了进来。他眉目清秀,气质中和,偶尔目光中却外露几分犀利。“实在是因为——”来人突然愣住。而许宁也睁大眼,呼道:“章先生?!”“元谧?”章秋桐惊道,“你怎么在这里?”章秋桐,曾任北大教授,早年的反清革命志士之一,也是当年护法运动中南北和平会议之南方代表,更是许宁的授课恩师。许宁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这位先生。章秋桐却悠然一叹:“是了,原来如此。原来你去北平与你老师闹出那么大的纠葛,又叛出师门,不是为了别人,竟是为了小段将军。”他口称小段将军,已然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表明。章秋桐是代表段公,皖系的老派力量而来。而他却不知,如今坐在这里的不是什么小段将军,而是段系名正言顺的掌门人——段正歧。许宁不由紧张。新生与旧派,难道义父子两人的隔阂和争夺要从此开始了吗?一手缔造皖系的段公,会这么容易放弃自己的根基,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子吗?他微微握紧拳,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却见是段正歧悄悄握住他的手,含在掌心。段正歧望向章秋桐,展眉露出一个疏离的客套笑容。【章先生,为何事来?】章秋桐显然是第一次见段正歧,也是第一次与人做这种纸笔交流,然而他很好的教养,却没有显示出对于段正歧不良于言的讶异或者侧目。章秋桐像是对待一个普通人,一个老朋友的子侄般,对段正歧道:“听闻段将军一番英雄手段,拿下金陵,我受段公所托,其实是来问你一句话。”何话?“不知你眼中的中国,是什么样的中国?你心中的中国,是什么样的中国?而如果可以,你又想缔造一个怎样的中国?”章秋桐目光灼灼,一连问了段正歧三个问题。然而实质上,这三个问题只有一个意思——何以立国。何以安天下!☆、第63章涸对于十岁之前的哑儿来说,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整齐的模样。花草、树木、高山、流水,与其说是这些构成了他的世界,不如说是追打、鄙夷、怜悯、厌恶,构成了他对周遭的感知。人的感知是通过对外界的反应而形成的,所以对那时的哑儿而言,一个有形有物的的世界只是表象,充满恶意与狠毒的世界才是真实。直到他遇到了先生。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是对于十岁的哑儿来说。世界就是先生的笑容,是先生教授他的知识,是先生对他的关心与他对先生的依赖。于是,他的视线渐渐从泥沼中走出,看到更远方的地界。然而之后的境遇却再三改变,对于这个容纳他生存的土地和国度,他也有了更多的想法。对于段正歧来说,章秋桐的一个问题,其实并不难回答。他眼中所看到的中国是什么?是一个流浪儿随时会饿死街头的现实,是一个村庄随时可能遭遇洗劫而毁灭的现实,是无数人在这块土地上争权夺利,将这个国度一点点分裂的现实。是里弄里四十三口居民挣扎求生的现实,是廖庭风不断拯救生命又不断失去生命的现实,是刘东向昔日的同胞挥下屠刀的现实。——是你不去抢夺,就会被别人灭亡的现实。——是干涸。好像这块土地正一点点被吸取营养,走向末路。而段正歧站在一旁,清晰地看着它死亡,甚至在这迈向死亡的道路中,也有他的一份力。麻烦的是另外两个问题。他心中的中国是什么?他所希望缔造的中国又是什么?说实话,段正歧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在人生的前二十年中,他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如何活着这一件事上,怎么有心思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更甚至,段正歧冷漠地觉得,无论这个国度会变成怎样,只要他自己可以存活下去,那就都无所谓。但是……许宁不是这样想的吧。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许宁。这个因为一个梦境十年来夜夜难眠的人,不惜弃笔从戎也要实现自己的抱负的人,他对这个国家的未来又是怎么期望的呢?段正歧可以不在乎其他人,但是他不能不在乎许宁。无论许宁怎么选择,段正歧都会守护他的决定,不惜余力。于是他提笔写:【先生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先生又希望,看到什么样的国度?】许宁没想到他把话题投向了自己,愣了一愣,道:“我、我所希望的……”章秋桐也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真好,幸好我们不生活在那个时代。】许宁脑中突然回想起这句话。最初听到时是不解与错愕,之后十年中在一次次碰壁和绝望时,曾无数次浮起羡慕与嫉妒,甚至还有一丝怨恨。到了如今,许宁再回想起来,却只记得那个少年轻松的笑脸。他从未在哑儿脸上见过,也从未在这个时代其他孩子脸上见过的,如此快乐自信的表情。如果那真的是未来的话,他希望——……章秋桐走出了营帐,在外,有从北平跟随他而来的军官,小心地走上来。“章先生,怎么说?”那人问道,“少将军是怎么回答的,我们要如何回禀段公?先生?”他抬头去望,却见章秋桐还处于一种莫名的失神之中,好似徘徊在某个神念里,还不能清新。“先生?”章秋桐回过身来,苦笑道:“回禀段公的话,交由我做就好了。”“没有问题吧。”军官打量了身后的营帐一眼,“少将军的回复,会不会引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