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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用完了饭,这时候在饮茶,只等着看花珏吃完。花珏犹豫了一会儿,挨着他坐下了,端起碗慢慢喝着。玄龙打量着他的脸色,感到了一股幽幽冷气:“怎么了,不开心?”花珏想了想:“没睡好。”玄龙再给他揉了揉太阳xue。花珏僵了一下,没出声,听见玄龙低声道:“过几天我会再出去一趟。”花珏立刻不喝汤了,感觉自己终于要迎来暂时性的解脱,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期待:“去哪里?”玄龙用茶杯盖慢悠悠地刮着碧绿的茶汤,将guntang的雾气拨开:“是陛下密令。”花珏缩了回去:“哦……那我不问了。”“是密令,但是可以跟家眷说。”玄龙偏头对他一笑,笑容里有些孩子气:“附耳过来,我讲给你听。”花珏一点也没防备,老老实实凑了过去。玄龙放下茶杯,看着他把耳朵贴过来,顺便就将人也拉进了怀里,飞快地往他耳朵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完,换成一个温柔的吻,绵长地停在他颊边。“我怕我会想你。”玄龙道。花珏强撑了数天的场面骤然崩塌,他慌乱地想找个地方扶一扶,双手却被玄龙握住。花珏一转头,对上的便是那双热切而温情的眼睛。“想跟我同去吗?”玄龙抱着他不放,一件一件给他数:“这次去不是兵家事,只是督军。我想带你去洱海六诏看一看,他们那儿的雪松和紫冰原,星子比江陵这儿能看到的大得多。六诏人好编发,好穿彩衣,尤擅歌舞。你这么喜欢那只白鹦鹉,我也可以替你捉一只白孔雀回家,你一并养着。”花珏小声说:“……不去。”玄龙楞了一下,眼里再度闪过些许失落。他摸了摸花珏的头,没有为难他:“那便不去罢,等我回来。”花珏“嗯”了一声,把汤喝干净了,却不见玄龙放人。人前一向冷漠严厉的紫阳王静静看着他,仿佛总也看不够似的,轻轻叹道:“这几天老是没有见到你,还没有走,我便开始想你了。”花珏讪笑道:“不会罢。”“不会。”玄龙把他的头发揉乱,再仔细梳理好,心满意足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一辈子够我想了。”饭罢,玄龙却立刻开始做动身准备,显然时间已经赶不及,是专等着与花珏一同吃过饭后才走。想明白这一点后,花珏心里不是滋味,只剩下满腔怅然。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玄龙刚刚触碰过的每一处无不在酸麻发热,悄无声息地将他的防线一点一滴地焚烧殆尽了。……这便是喜欢么?他不敢再问小凤凰了。花珏在园中紧走慢走,吹了几十圈儿的凉风,最后决心去王府偏院的祠堂中看一看。紫阳王的封地不在江陵,而在涉川,故而玄龙在江陵的这处宅院中,应当陈列祖宗牌位的祠堂里只奉了真君像,周围牌位干干净净。花珏跪在真君像前,点燃了三支香,在松烟缭绕中一直跪到了最后,烟灰缓慢崩落。“奶奶,我该怎么办?”花珏跪在神像前,虔诚发问。花奶奶去世前,给花珏留了不少遗命,其中一条便是不得参拜祖坟。花奶奶的墓碑上,亦没有刻花珏的名字,只是写了名字的一个空碑。别人清明往坟山上跑,花珏则在城隍庙中呆上整夜,希望神灵能转告他对奶奶的话语。神像不会说话,他自然得不到答案。夜色渐渐深重起来,花珏窝在祠堂里没走,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直到天快亮。他是被小凤凰用翅膀拍醒的。这只白毛小肥鸟扯着大嗓门喊:“花珏?花珏?”花珏费力地睁开眼睛,第一感觉便是自己的双腿已经麻了。他保持一个姿势睡了这么久,浑身冰冷僵硬,手脚都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小凤凰竟然懂得一些针灸术,找准了他身上的几个xue位,用尖嘴一阵猛戳,戳得花珏连连喊疼,等到他能顺利站起来时才住了嘴。花珏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色还是深青的,他困得受不住,跟小凤凰商量:“就让我在这睡罢。”准备滚一滚便躺在地面上,小凤凰却更加疯狂地用翅尖拍打他的脸,甚而破天荒地用爪子在他手背上划出了一道血痕。细小的血珠划出来,滚过微微发烫的伤痕。花珏惊讶地看向小凤凰,却被劈头盖脸地丢了一大张纸,上面用墨笔写道:“你往外面看看,花珏。”花珏揉揉眼睛,晓得小凤凰这样疯一定有什么事,便强打起精神往外看去。起初他什么都没看见,清晨的黑暗还未完全褪去,花珏凝神等了一会儿,却在墨色掩映中分辨出了一些东西。那是不成形的影子,是没能往生、缺失了部分魂魄的死灵。花珏一阵悚然。自从他来到这判官笔的幻梦里,承接了凤篁的命数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不干净的东西,这还是第一回。也幸好他昨夜睡在了祠堂中,这些东西进不来,花珏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如今判官笔在手,玄龙之前也反反复复地教过他,他慢慢习惯了不去以畏惧的眼光对待这些东西。他的手冻僵了,懒得拿判官笔写字,便按照普通方法,从祠堂的香火炉中抓了一把香灰,扬手向外撒去。然而,那些黑影却只被这香灰逼退了一瞬,转而又齐齐涌上,默不作声地围在了门口。如果这些东西有眼睛,花珏便能感受到,它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盯在了他身上。花珏长这么大,除了鬼节之日百鬼夜行以外,撞到的妖鬼神怪都是单个的,从没见过这种成群结队的方法。花珏下意识地不愿往深处回想,这种情景他其实也在自己家中见过,那是花奶奶去世之前,将死之人的阴息引来过大片的罗刹鬼,怎么赶也赶不走,直到无常前来索命。香灰也不顶用,花珏把小凤凰护在怀里,拿出判官笔凌空虚画两道,在空气中凝成一个看不见的“散”字。外面的黑影转瞬间便消失了。剩下天空中一轮稀薄的月亮,用淡漠的光照亮着来路。“这是怎么回事?”花珏给自己写了几道护身符,揣着小凤凰快速往回走,一步都不在路上多停留。到了卧房,小凤凰从他袖子中钻出来,写道:“臭龙是不是出去了?当督军么?”花珏讶然道:“是的,怎么?”玄龙走得匆忙,他还没有告诉小凤凰这回事。“时间提前了。”小凤凰有点焦急,“我记得,我相公往洱海六诏督军时,是我入府之后第四年的事。”花珏愣了:“怎么会这样?我不过才来了几天。”小凤凰摇摇头:“这不是重点,时间提前了就提前了罢,免得你在这里替我受这么多苦。但是,眼下有一件事情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