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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师兄白浅河,便是白家先祖。当年师兄弟同窗共伴,如今只剩三人:沉迷养徒弟的师兄,沉迷养师兄的师弟,以及被师兄徒弟嫌弃、被师弟养的他。祭拜归来,周盈缺心情平复得有些过头,竟鼓动白、墨二人跟他回“云生海”学艺。“这是我徒弟。”灵矶子面色一沉。“无妨,为师不嫌弃。”周盈缺笑吟吟端起茶碗。“我不是说这个!”灵矶子面色更沉。“哦。”他放下茶碗,正色道:“放心,你于为师心中地位不会动摇。”“滚吧!”直至深夜,藏书阁满地书藉才大致归整清楚。夜深疲乏,二人索性留宿此地。墨澄空得空便是话多,而且没完没了。白染偶尔应答,捧着卷书睡意朦胧。“先别睡,我给你看个好玩的。”墨澄空攀到他腿边,“有没有想见的人,我试着给你把魂招来。”“我父亲。”白染随口便来。墨澄空气得推了他一把:“是招,不是抢!”“咳……”白染认真考虑一阵,“玄修。”这是谁?墨澄空盘腿坐好,口中默念请灵咒术。他周身笼着一层白光,紧接着,一道蓝白色光影自窗口飞入,钻进他体内。墨澄空缓缓睁开双眼,眼珠溜溜打转,手脚并用爬回白染身边,用脸蹭蹭他的腿,然后,抬起右手,舔了舔手心,顺带揉了一把脸。这这这什么情况?墨澄空想问个究竟,一开口,一声嘹亮的猫叫划破整片寂静。“喵喵喵?”玄修是只猫?!谁家猫取这种名字啊!白染你玩我呢?墨澄空上窜下跳,拱背呲牙,宣泄不满,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亲近他,伏在膝头玩他腰间的银铃,翻出肚皮要他抚摸。平日白染总以冷面示人,此刻却也忍俊不禁,笑眼弯弯,玩笑地伸手戳戳他脸。“喵?”再戳。“喵!”知道是在玩他,墨澄空一口叼住他手指,狠狠咬了下去。白染吃痛地想缩回手,无奈墨澄空揪着不放。他虽是猫的意识,力气却一点不小。这时,那束光影脱身而出,他仍保持着仰卧姿势枕在白染腿上,四目相对,一时间很是尴尬。迅速起身,两人各自偏过头去。“走了?”“走了。”……“我想见我母亲。”白染迎着月色走到窗前,如传闻一般,公子霜华,惊世无双。墨澄空再次盘腿坐好,方圆百里,四海之内,竟寻不见半点魂魄,许是重又投入生死轮回。他自是不愿叫白染失望,可眼下似乎无计可施。轮转(下)别说余魂难寻,其母万氏婉儿留存于世的痕迹更是寥寥:万春园小戏子,来历不明,姓名皆是老板给的;后万春园付之一炬,婉儿亦随白衡迁往别处,与戏园旧识再无联系。这些是墨澄空所能搜寻到的全部,即便白衡本人,所知也不过如此,更何况白染?灵光一闪而逝。墨澄空有些动摇,撒谎非他专长,且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噫,白染你这样看我作甚?要命要命,这么期待的么?趁白染不注意,他抽离自身魂魄,幻化成女形现于窗前。一出好戏登场,名曰:母子相会。“小公子唤我何事?”“婉儿”两肘往窗台一支,眼中三分娇俏七分柔情。借着月色,白染才勉强辨清女子面容:黛眉杏目,貌若桃李鲜妍。美则美矣,然与梦中母亲有些出入,想来是墨澄空寻他开心,因而挥手向她:“别闹了。”女子往后一躲,顺势在空中兜转几圈,突然滞住不动,再回过头来已是泪水涟涟:“这里……是翠忘山?”她这般低阶灵体若非受召,是闯不进白家所施屏障的。“……无思他……他好不好?还有……”女子稳稳情绪,挤出一抹笑,“我的染儿好不好?”“家父很好。”白染仍是不信,面色冰冷,语气却又几分柔软,“我也很好。”“休要诓我……”女子慌了神,伸手去剥他衣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他身体,什么都抓不住。白染扯下衣领,露出心口上方一小块朱红色胎记。指尖与神情在同一时间凝固,最后慢慢收拢成拳,缩了回去。女子蜷缩于窗台掩面而泣,呜咽声从指缝流出:“对不起……对不起……娘不是故意丢下你们。当初都没来得及抱抱你……你那么小,那么虚弱,我……”女子情绪崩溃,以致灵魂体波动,险些灰飞烟灭,好在白染施法相护。她化作一道白光钻入墨澄空体内以求庇护,墨澄空睁眼,两行清泪贴面滑落。“好孩子,过来让娘看看。”女子抚上他的脸,明明是笑着,却滚下泪来,“怎么办,跟你爹一般呆傻,半点不像我。”几句话让白染惊得差点跪下,他握住女子澄的手,试探地喊:“母亲……”被一把搂进怀里,一阵安抚:“娘多想永远守在你们身边,看着你长大,娶妻生子,可我如今就连抱抱你也得借着别人的手……”“……像你爹好,我很放心。”白染缩在他怀里,双手握拳如婴儿。两人身量相当,如此姿势有些不协调。女子澄声音温柔,轻轻拍着他哄他睡觉,随口哼了段。白染本是睡眼迷蒙,听到这段唱腔,心中瞬时明朗。这个笨蛋。嘴角勾起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他往墨澄空怀里蹭蹭,将头埋得更深。墨澄空只道他是睡不安稳,忙轻抚几下,柔声道:“别怕哦,娘在,娘在,娘陪着你呢。”“谢谢。”这夜睡得很好。白染一早起来,墨澄空却是不见踪影。今早煮的蛋花虾仁粥,桌上堆着葱花香菜——墨澄空已吃过了。白樱开口,语气几分犹豫:“阿染,你以为澄空如何?”“兄长何意。”“昨日那位仙君欲携你二人离开,家里断不会放了你去。至于澄空……取决于他自己。”话已至此。拜入周盈缺门下是多少人一生难求的,白樱即便再希望他能留下与白染作伴,也要尊重他的意愿。山间下着小雨,空气微凉湿冷,石阶湿滑。从侍从那儿得知周、墨二人结伴往山中去了,白染也顾不得留心脚下的路,只一心往外赶。他乱了,无法理解自己这一举动,只是心慌。他不知该去何处,该以何立场劝说他留下,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有种迫切促使他往前,去到墨澄空身边,去见他。林中有二三人交谈,白染并非好事之徒,也无意冒犯人隐私,只想快步离开,可言语就这样涌入耳中。“听说了吗?周盈缺要收那姓墨的为徒。真便宜他了。”“可不是。出现得莫名其妙,一下爬上弟子之位,把白染、先生收得服服帖帖。莫不是什么妖法?”“八成是。你没看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