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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他把怀中草药平铺在桌案上,煞有其事地指给玄兮看。玄兮泰然自若地看过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却又慢慢平息:“太初易经草,先天养气草,敛神花……”“幸好都被连根拔了,不然它们成了精哪还有我的活路,”芥茗痛心疾首地拈起一株干枯的太初易经草,“就它,万一成精了,瞪谁谁涅槃!”玄兮偏过头微微皱起眉,一双深目本是含霜覆雪,长久相处竟也比最初看上去柔和了些:“五岳真人对你我有恩,不可亵渎。”芥茗心尖儿莫名一颤,眼神飘忽轻哼道:“我就随口那么一叫,你不用当真。”他自然不会存心侮辱宁封子,只是习惯一时难以更改,被玄兮提了一遍后不禁故意挑挑眉道:“师父,你接下来七日可都是得靠我护法,当真不说点好听的?”玄兮看他一眼,再次冰冻三尺。屋内一切准备妥当,宁封子早已把药浴所注意的事项都告知了芥茗,而他本人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芥茗想拜托宁封子亲自来督促却被拒绝,对方意味深长地和他说了一句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既然如此便不强人所难了,芥茗摩擦拳头在特制的浴桶前弯身打坐,掌心贴住陶土外围,他顿时感到一股磅礴气势与己对峙,玄兮站在他身侧伸出一指碰触边缘,也感觉到了这股非同寻常的灵气。“不愧是帝师。”芥茗咬牙切齿,缓缓催动体内法力,将妖火的热度通过双手传递到桶中的药水里,玄兮沉默盯着芥茗认真的背影。不一会儿药水就开始沸腾,芥茗见仙草在其中翻滚,加了把力彻底融化了它们,此刻芥茗终于知道宁封子悉心浇筑的浴桶有何奇特了,若是普通陶土所制根本抵挡不住如此高温,更毋庸寻常木桶。想到这里芥茗不禁挑了挑眉,宁封子八成早就打算让自己亲手来给玄兮烧洗澡水,否则普通柴火怎可能需要这么特殊的浴桶?还没编排完,玄兮便在他身后淡淡道:“出去守着。”芥茗收回手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他,一转头便被对方紧实的腹肌近距离震慑了一下,绷着脸道:“你当我是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玄兮垂眸凝视他半晌,低声道:“我要宽衣。”芥茗跐溜一下闪出了门外,门被摔得啪啪响。他看了看四周无人,悄悄掀起自己衣角摸了摸腹肌,不禁皱眉:“最近都没空锻炼了。”风声微动,夜间山顶总把春寒料峭显得特别出众,冷风带来一丝异样气息,芥茗动作稍顿,缓缓张开手掌招出洞冥灯,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但考虑到玄兮此时情况特殊他不能离开。魔气只出现了一瞬,之后便如晨间流萤消失,芥茗屏住呼吸静静注视周围一切,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许久之后,魔气终于不再往复,芥茗想了想,既然这里是宁封子的道观,有异常宁封子自然会出手的,凭借对方帝师的身份应当不输于任何邪佞,如此便微微放松了些。不过考虑再三,他扬手,将洞冥灯升起挂在屋檐下,烛光荧荧笼罩起整间屋子,琉璃色变幻纷呈美不胜收。他拍了拍手,觉得安全感足了许多。“师傅,水冷了叫我。”说完之后芥茗暗自唾骂了自己一声,出息!里面沉默许久,传出一声氤氲水汽的声音:“进来罢。”芥茗咦了一声:“水那么快就凉了?”里面不说话了,芥茗犹豫片刻,打量了周围一圈便推门进了屋。玄兮坐在浴桶中,黑发垂肩,露出水面的结实胸膛半遮半掩,水汽熏得他长发和睫毛都湿漉漉,芥茗眼神微颤一下。先天养气草在他们草木类中是个磨人的小仙草,入药或是入浴后会将储存的灵气全部释放出来,如同爆炸,故浸浴之人不能以法力控制水汽,免得也影响到灵气的吸收。“外面气息有恙,七日内莫要出门。”玄兮背靠浴桶,双目轻阖,他已经给自己周围下了一层禁制以免灵气溢出,芥茗站在他几尺外隔着微蓝的禁制轻轻眯起眼。“师父,五岳真人说了这七日你不要动用法力,所以你就乖乖泡澡别担心这些事儿了。”芥茗找了个椅子坐下,状若无心地敲着腿悠悠道,眼神却在玄兮身上挪不开。他见过的俊男美女不计其数,有些为了吞噬芥茗或是与他双修也不择手段媚态百出,可这些终归是邪魔歪道,芥茗心中摆着一条正统之路,是故从来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而玄兮却是污秽凡间的脱尘玉髓。重要的是还光着身子。药浴的颜色是诡异的靛蓝,雾气和浓度极高、隐约化为实体的灵气氤氲在玄兮周围,波光粼粼映照玄兮有种别样的冷清,而水温又使得这张神色冷清的脸面泛微红。芥茗没来由心跳一抖,连着屋外琉璃灯的光晕都随之一动。玄兮有所察觉,以为芥茗在介怀安危之事,沉声道:“若有人敢擅闯,你唤八字真言——九转易天,曜华镇邪。”芥茗收回粘稠眼神,微微惊愕:“九转曜华剑的启封口诀?”玄兮不语,可九转、曜华两词相连,除了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仙剑还会有什么?“你就这么把剑交给我,也不怕我带着剑溜了?”芥茗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玄兮的眼神沉了几分。问完芥茗就后悔了,明明打算好好培养培养师徒感情,结果又提了这么糟心的可能,所幸玄兮也没什么反应,只平静回道:“再生事端,必定将你正法。”上午的对话在脑海中浮现,芥茗双拳紧握,强颜笑道:“师父,你对我这么好,何以为报啊?”“师父,此物贵重,何以为报?”年轻的玄兮刚入天界不久,一身白袍简单素雅,却托着一把华丽贵重的宝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重明同样一身白袍,领口袖子上却有许多道繁复花纹,可见身份不同一般,他面容温柔和煦,指尖抚摩冰冷剑身:“此剑由王母在炼剑池中亲自挑选赠与你,与师父又有何干,谢我作甚。”玄兮绷着脸,只觉手中的剑有千斤重:“剑中有师父的气血。”重明神色茫然一瞬,随即摆手笑道:“你如今修为越发精进了,竟连这点不同都能看得出。”“……”玄兮看着重明若无其事的模样,双唇抿得更紧。“你我既为师徒便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而如此客气了罢。”重明偏头微笑,眉间朱砂红的动人心魄。玄兮一字一句语气沉沉:“此举伤身。”重明噗嗤一笑,伸手随意拍了拍玄兮僵硬的肩膀:“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多,为师数万载修为怎会因这么一丝气血就被伤及,你啊~”玄兮被他这么一笑也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