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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人,面目模糊,看不分明,但那声音,他绝不会忘记。唯有那声音,穿越层层魔障,尸山血海,从红月遮天下,遍地残骸中传来,令他绝不会错认,却也似泰山压顶,直接压在他的心头,也压碎了他最后一层罡气。龙深微微一震,嘴角溢出鲜红。作者有话要说: 冬至说,你是我心上的一朵花,带我看见阳光的翅膀,引我走向瑰丽壮阔的世界,是我黑暗中的引路者,也是我最尊敬的师父,最喜欢的人。ps,千秋蟠龙镜里的“千秋”二字,是指皇帝的赐镜,唐玄宗开元年间,唐代迎来了举世繁华的巅峰,众臣就提议把唐玄宗的生日作为千秋节,节日里会赐镜,唐净就是唐玄宗赐给玉真公主的镜子,特此说明一下,免得大家误会千秋是镜子的名字。☆、第101章龙深似乎有些坚持不住,手中剑光蓦地黯淡下来,魔气窥见空子,立马不由分说蹿入剑光,并循着剑身迅速往上,缠绕住他的手腕,手臂,肩膀,脖颈,直至整个人都被黑气包围。程缘见状张狂大笑,双臂一挥,所有魔压霎时汇聚过去,拼命吞噬着这难得的猎物,程缘背后的黑影也因此身形暴涨,面目越来越清晰。就在程缘胜券在握之时,却看见黑气之中,白芒陡生,虽然只有一点光亮,亮度却几与星辰媲美,夺目耀眼,令他无法直视。程缘忍不住眨了眨眼。便是这眨眼的一瞬,白芒飞速暴涨,由一点扩散为一片,破开茫茫浓郁的魔气,当头抡向程缘!程缘只觉森森杀气迎面扑来,澎湃若海,令人无可抵挡,忍不住退了一步。然而白光所到之处,魔气已经被绞碎四散,化为齑粉!半秒之间,程缘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他恍然明白龙深刚才的表现完全是在故意示弱,而他竟然被骗了过去!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浮现,白光已经到他眼前,程缘只觉身体一痛,视线所及之内,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白光劈为血rou,与魔气一道飞散空中。龙深太强大了,原来自己依旧不是他的对手!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如是想道,而后眼前一黑,所有意识均消亡无踪。他的灵魂早被魔气吞噬融合,而今魔气又在白光中被尽数荡尽,周而复始,一切回到原点,程缘的野心欲望不过是一场雾里看花的幻梦。然而龙深还未停下来。越过时间错乱的遗迹,借着敌人刚才为了迷惑他而制造的魔息,剑光破开空间的局限,从此处到彼处,从此时到彼时,宛若万兽之王一声咆哮,借居栖息在阴暗角落的魔气匍匐求饶,瑟瑟发抖,然而强大的威压并不为任何人停留,它扇动着华丽璀璨的尾羽掠过星空,湮灭尸山血海,扑向黑暗终极的始作俑者!虚空尽头,斗室之内的老人蓦地睁眼,白光倏然而至,从他的眉心刺入贯穿,瞬间光芒大盛,将所有黑暗全部逼退在领域之外,阴影自惭形秽,杂乱的魔气哀号哭泣,仿佛末日降临。老人面色狰狞,将白芒一寸寸逼出。“龙深!”他大喝一声,周身魔气暴涨,白光被狠狠弹回!时空这边的龙深后退了两步。但白光须臾化为火焰,退回的瞬间轰然爆炸,将老人裹挟卷入,宛若红莲业火,焚烧世间一切邪恶。“我的分|身!”哀嚎声从虚空的另一边穿透过来,在这间屋子里余音缭绕,反复回荡。原本程缘站立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一堆灰烬。那些被他戕害过的灵魂,也与他一道灰飞烟灭,不留半点痕迹。然而对它们来说,这其实是一种解脱。……明弦以琴化身,武器也是琴弦,他的丝弦堪比锋刃,割人头颅也如割韭一般,上回仅仅用来捆缚冬至,已是手下留情,春风拂面,但现在,他用来对付唐净的手段,却真正是狠辣无情,不留半点余地。丝弦如利箭破空疾射向唐净眉心,唐净闪身避开,手起手落,丝弦顷刻断开,但下一刻,又有两条丝弦转眼即至,一左一右射向他的肩膀,唐净双手扬起,切断丝弦,身形一跃而起,大鹏展翅般扑向明弦,手刀挟着金光朝对方劈下,却差了点准头,只轻飘飘割下几根发丝。几乎在同时,丝弦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复又迅速抽回,带出一串血珠。唐净吃痛皱眉。“这就是你的真正实力?糖糖,你太让我失望了。”明弦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绝情的话:“再对我留情,你会尸骨无存。”话音方落,又是几根丝弦从各个方向急射而来,将唐净还手的余地和退路通通封住,明弦毫不留情,招招直击唐净的要害。唐净眉目一沉,不退反进,身形飘忽,径自从丝弦阵中穿过,直取明弦脖颈。明弦没想到唐净真正认真起来时,自己的攻击竟对他毫无用处,不由微微蹙眉,撤回丝弦,闪身后退。然而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手中刚有动作,唐净的手已经搭上他的脖颈。脖子旋即传来一阵剧痛,明弦飞身后撤,唐净五爪转而落在他的肩膀上,直接撕下肩膀衬衫连带下面的皮rou。血迅速染红白色衬衫,肩膀湿了一大片,明弦不怒反笑,索性也不用丝弦了,两人直接赤手空拳就这么过招。虽然是空手,但这两人完全是人形杀器的级别,招招带上罡气,交手自然也分外凶狠。明弦稍不留神,肋下就被抓出几道血痕,伤口皮rou翻出,深可见骨。当然唐净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一边胳膊被明弦踹中,已经无法使用,约莫是断了。他扭头吐出一口血水,飞起腿踹向明弦的胸腹,明弦往后闪避,伸手抓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拍向他的胸口,唐净借着树木旋身挣开,明弦那一掌落空,拍向他身后的枯树。砰的一下,枯树断裂弯折,又在半空碎为粉末,飘飞四散。如果唐净反应再慢一点,此时此刻的他就会跟那棵枯树一样。他相信明弦是真的要杀了自己。两人招招杀气,却又带着无法言喻的美感,仿佛不是在进行生死对决,而只是在切磋练习。然而只有身处其间才能感觉到气流以两人为中心往四周蔓延盘旋,在他们所到之处,半人高的野草纷纷齐根而断,如同被利刃削过,整齐得诡异。先前在床笫之间的浓情蜜意荡然无存,今日的唐净与明弦,是两个阵营的敌人,他们没有妥协与和好的可能,哪怕已经有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两人也绝不会对对方留情。更何况他们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