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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做的。路晴天看着手中册子轻叹。越想就越想啊!门外管家得吩咐离开。门内十六站在书架的阴影内随时准备动身─去城里买羊rou炒酿皮,而且一定要是小火巷那家。只要堡主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十一。」路大堡主果然开口,但叫的却不是十六。「在。」窗外传来低沉的应声。「去给老爷我买两份炒酿皮来,要热的。晚膳前送到。」一声「是」,窗外重新变得沉寂。十六保持身体不动,继续等待命令。大约三、四盏茶后,路晴天合上书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呵欠站起身。「你说他们是不是等烦了?」路晴天轻笑,他并不指望谁会回答,他只要知道有人在听就可以。「忘尘忘尘,他如果真的忘尘又怎会留恋凡尘不去。你说他是不是个挂羊头卖狗rou的假秃驴?」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袍披上,慢慢系上衣带。人人都会的穿衣在这人做来却是如此优雅。「来了头自以为得道的秃驴就够烦人,偏偏还跟来一头不知什么时候会咬人一口的土狗,那对田鼠父子还真会生事。」路老爷皱眉。「我让你做得干净点,你怎么还给我留下两条尾巴?」「…老爷曾说过,老鼠中属田鼠屯藏最为丰富,留着过冬也好。」路晴天听到书房中突然出现的没有语调的声音,挑挑眉,「我这么说过?」「是。」路晴天皱眉努力想,「我怎么不记得了?」您不记得的事情太多了。十六也只敢在心中这样想。这天下间大概再也没有像这样经常忘掉自己命令的主子。怪不得小四老说他的命好苦好累。有这样任性加随心所欲的主子,命能不苦吗?他随口一句话,影卫们却得用血用命去执行。奈何,他是主,他们是仆。他是天上的云朵,他们是地上的草芥。命运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既然挣脱不开,何不在之中寻乐?十六就觉得自己命并不苦。现在他有吃有喝、吃饱穿暖,不但识文,还习了不错的武艺在身。不管过程如何,相较他被卖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命还是满好的。话说回来,他还是对堡主忘性太大这点抱了些许不满。「那你明天就去把田鼠的粮仓搬回来吧。」路晴天打开书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是。」人去房空,再看书架角落已经没有十六的影踪。门外,路晴天正顺着走廊向前厅走去,不紧不慢的,一路还观赏着堡内风景。路家堡大厅。「这路晴天!还真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崆峒派主吴宕力终于耐不住拍案大骂。「如果是在下一人也就罢了,可恨他明知武林泰山北斗的二位在此,竟也怠慢至此!真正是欺人太甚!」忘尘好脾性地笑笑,没有任何表示。而年约二十七、八的戴霞山庄庄主于翰文则品了一口香茶,说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这茶不错,如在下向路堡主讨要,不知他是否肯割爱一二?」「谢于庄主抬爱,此茶名信阳毛尖,于年前成为贡品。本堡有幸,每年可从这贡品毛尖中匀出四两。堡主平日对此茶珍爱异常,今日得闻贵客临门,特令小的用此茶待客。」管家路全立在一边恭谨地回答道。「四两?」「哦?这就是信阳毛尖?」忘尘、于翰文同时开口,说完又相视一笑。都是爱茶人。「是。因不知诸位贵客于今日此时驾临,堡主又因俗事缠身一时分不开身,还请诸位贵客见谅。」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不请自来,还能怨等待时间过长?咱家堡主又不是闲来无事,日日等待你们上门。忘尘、于、吴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路全的言下之意。「哼!」吴宕力重重冷哼一声,在其师弟青柳子的拉扯下终究没再说什么。从内堂转至客厅的小门前有一扇云母屏风,谁也没有留意到那屏风后多了一条阴影。听到崆峒派带着武林盟的领袖人物找上门来,十六大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无非是他家堡主外出巡视产业时,兴致所至随手管的一桩闲事。他那时为了执行堡主的另一个命令不在堡主身边,事后还是听小四提起,才知道事情大概。好像是堡主在路上碰到一个不错的剑师,对他手艺、为人都颇为欣赏,知道他与一有夫之妇情投意合,却苦于对方身分而只是心慕,便出手帮他让他和那妇人拜堂成亲了。而这妇人就是崆峒派少主吴贤德四位夫人中的一位。自己的四夫人突然成了别人的妻子,是男人就没办法忍这口气。吴贤德找上门,却适逢剑师与那妇人拜堂成亲,而坐在上位接受礼拜的主婚人就是路大堡主。可怜的吴贤德被戏耍人成性的堡主耍的团团转,最后不但丢了夫人,还大大丢了面子。事后崆峒派理所当然的要找路家堡讨回公道,却被堡主事先得到消息,让人把崆峒派的镇派秘籍给盗了。十六在心中对那崆峒派主说了声对不起,盗秘籍的就是他。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接着就是一番久仰大名的客套。堡主来了,没走内堂却从大门进了。客套没有几句,坐上主位的堡主已经把话题带入正题。他那人最耐不住的就是罗里罗唆、永无止境的相互推崇恭维之词。果然话不到三两句,崆峒派吴宕力便气愤填膺的大力诉说路家堡的不是。对路堡主拆人夫妻毁坏他人姻缘、成全暗地里偷情的jian夫婬妇、不顾伦理常德的行为大为不满,尤其崆峒派失去秘籍一事更是句句怀疑就是路家堡所为。忘尘和于翰文的心中也苦。崆峒派找上武林盟要求主持公道时,武林盟众人一听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王追命还有怜」的那个路晴天,当场就有数人各找藉口说自己抽不开身。吴宕力还算聪明,知道抓着少林掌门不放,可怜忘尘想抽身事外也难。至于于翰文,他倒是另有自己的目的,见忘尘同意吴宕力出面调解此事,他也自告奋勇一起跟着来了。苦主在这边口沫横飞、义愤填膺的怒声指责,负责来调解的两人却保持着沉默,而上首坐着的那个被指责的人像看戏一样看着苦主,你说这场面尴不尴尬?最后还是于翰文小心翼翼询问路晴天是否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