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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是程锡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以那样无比想念、满含浓情的眼神望着徐至,只是专心避开繁忙人群、车流的徐至没有发现。虽然只是几天,但对他而言却又像走过了几个秋天。“你父亲,他怎么会发现我们的事的?”“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如果是那天你在家里的时候我们的动静被我爸听到了,那你走的那天他就会跟我说了。偏偏这几天风平浪静,今天一早我去找老关看剧本,回来得晚了,结果没见着我爸。”所谓叶落归根,夏珍并不葬在这里。当年痛失爱女的老两口没有别的心愿,只想在老家依山傍水的地方给她一片安宁。程学礼也想让爱人离自己近一点,最终还是不忍了拂他们的期许。程锡母亲原本的家在一座小乡村里,高速只通了一部分,他们得连翻两座山才能到达城镇。镇上有马路,但大多被拉煤的矿车压烂,徐至和程锡一路颠簸,才在天将明的时候到了村口,剩下的路不足以车开进去,平时村民赶集都靠步行或是摩托。这天不是进城的日子,乡野格外宁静,苍郁的树林就掩藏在清晨的浓雾里,野鸭浮在小水塘中,远一点,是一片片稻田和玉米地。农户家门前的柴火垛、玉米棒子,平时难以见到的柚子树、梨树、李子树,和空气里飘着的炊烟,徐至从小生活在城市,没有见过这些,更不用说在路上碰见一头牛的感觉。程锡的外公外婆相继离世,老家的房子只有程学礼一个人想看夏珍的时候回来住住。老房子后边是一座竹山,风起竹叶簌簌地落。程锡踏过路上的石板,手伸出来牵住徐至:“看见对面的那座山了吗,有一亩是我们的。那儿有山泉、白鹭和茶花,我mama就葬在那里。”徐至能够走稳,却还是把手搭在程锡的手里,由他牵着。他其实没有看见究竟是那座山,可听程锡的描述,觉得他母亲在一场长眠之中,获得了安宁。程学礼就站在房子的后边刷牙,听见有人的声音,吐了嘴里的沫子:“小橙子,你怎么来了?”程锡惊喜道:“爸,可算找到你了。”他的步子加快了些,激动地看了看徐至,两个人往下走。终于到了自家门前的院坝,程学礼已经刷完牙从房子里出来。房子很旧,黄木门,上面的年画已经褪了色。水得从井里打出来之后挑回家,好在有电,生活不至于完全原始。见到徐至时,他的笑容明显收敛,客套地打了个招呼:“小徐也来了啊。”徐至明白,程锡父亲看他的眼神变了。温暖总是不长久。他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并不伤心。第38章徐至手上一暖,原来是被程锡重新牵住。比以往更加用力,蛮横地卡过他的指缝、紧紧相扣,就像握住了永远。“爸,给您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徐至。”程锡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站得笔直,没有半分犹豫。他已经认定了徐至,所以不愿躲藏。他明白他们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呢?明明都是爱情。这一桩爱情不是错误,它应该得到至亲至爱之人的认可。程锡不在乎千千万万外人的目光,他只想要父亲真心的祝福。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程锡!你……”程学礼眼睛红了,“你还在跟我对着干是不是!”夏珍死后,程学礼一直对儿子心怀愧疚,对儿子的反叛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总想着他大一点说不定就会懂事。后来这孩子像是某一天幡然醒悟,重新回去上课,不会半夜三更跑出去,还努力考上了大学,送走儿子时,程学礼一个人跑到夏珍的墓前坐了一天,笑着告诉亡妻他们的儿子总算长大了,她泉下有知,能够放下心来。程锡想去演戏,做父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稳定的生活,可耐不住儿子喜欢,于是他做做心理建设,在床上翻滚几个晚上,勉勉强强说服自己同意了;一别两年半,程学礼盼来的又是一场新的冲击。这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万一他以后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又已经不在,谁在同意书上签字,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抛下他不管?婚姻不一定可靠,但连维系他们之间的东西都没有,他怎么能够放心,怎么有脸去找夏珍。“爸,我没有,妈的事,我早就不怪您了。”程锡见程学礼眼眶发红,自己的鼻子也跟着一酸,喉结滚了一下,“徐至特别好,我真的特别爱他。”“你别跟我这儿哭,我不想跟你说这个事。其他的事我都可以随你,但这事关乎你的未来,我不能让你任性!徐先生,你请回吧,我不会同意你俩在一起的。”程学礼瞪着眼睛,一颗眼泪直直掉下来,看得徐至嘴里一阵苦味。他抹了把脸,再痛心不过地看了一眼程锡,从他们身边擦过,三步作两步地,沿着石板就离开。“爸……”程锡欲追,却被徐至拦下来。徐至:“给你父亲一点时间。对他而言,太挑战他们一贯的观念了,你留在这里吧,我跟上去看看。”程学礼没走远,一眼望过去还能看见他的身影,徐至远远地跟随在他的后面,觉得那个背影既落寞又可怜。跟着他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穿过一片繁茂的树林,程学礼在一座矮矮的坟墓前停下。坟前都是干叶,踩上去有些细小声响,这里不萧索,野生的山茶花几乎已经开尽,只剩艳红的几朵。程学礼伸出手擦擦那块石碑,然后背对着坐了下来。过了很久,他总算开了口。山中很静,轻声细语都随着风传入徐至耳中。“小珍,我来看你了,”程学礼低着头,拨拨身下的叶子,“咱们儿子有了喜欢的人,但不是个女孩儿,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所以来找你说说话。”“你当年走,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要照顾好儿子,我自认我是做到了,他两年多没来看你,壮了、结实了,也出息了,挣了很多钱,要是你还在,说不定就能治好病了。”他苦笑了一下,“小珍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爱一个人是好事,就像我和你,多快乐多幸福。男孩就男孩吧,我认了。可是我宁愿他找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儿,也不想他爱得那么辛苦,他是我的宝贝儿子啊,凭什么就要被人瞧不起,被攥在手里要挟?可要让我拆散他俩,又舍不得。”程学礼把脸埋进手里:“我看不下去儿子伤心。”风风雨雨都经历过半生的男人坐在亡妻的碑前,无助地掉着眼泪。徐至靠近他,竟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