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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因天气热,才跑几步鼻子上就渗出了细汗,脸颊也一片潮红。“别急,”我忙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先去喝点水,吃点东西,考试的事儿咱回头再说。”明远眯了眯眼睛朝我点头,尔后盯着我的肩膀皱起眉头,忽然开口问道:“姑姑你肩膀怎么了?”说话时,手又伸了过来,一边拍着我肩膀上的灰一边抱怨道:“姑姑,不是我说你,也太迷糊了,好好的也能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我低头看,肩膀上果然沾了一大片灰,想必是刚才古艳红拍我肩膀的时候弄上去的。她一路追着小偷过来,东撞西蹭的,身上比我还脏呢。不过,就算我身上真弄脏了,轮得到这小娃儿还教训我么。于是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怒道:“你丫胆儿肥了哈,还敢教训起我来了,没大没小。”明远叹了口气,耸肩挑眉,脸上显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最近他老是在我面前作出这种大人才有的样子,看得我牙痒痒,恨不得打他一顿屁股才好。你说他明明一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装什么深沉。我们在学校附近的馆子吃了顿早晚饭。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还这没错,明远现在在长个子,特别能吃饭,一顿下来,人家老板都快给吃哭了。等吃了饭出门,一眼就瞧见刘江的小吉普停在路边,却不见他的人。他现在可牛了,出入都是小车代步,比刘爸爸的派头还大。我们在车边等了十几分钟,才瞧见刘江从不远处的一中校门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东张西望,瞧见我们,连连摇头,责备道:“我才晚了几分钟,就瞧不见你们人影了。不是说好了在校门口等么。”说是说好了,可早上一出门我就给全忘了。我这一尴尬,刘江就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拉开了车门。我觉得特别对不住他,一路上使劲地道歉,刘江没说什么,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头越是觉得不好意思。明远见我这样,机灵地出来打圆场,主动跟刘江说话,“刘叔叔,你刚才去学校里找我们了吧。那里头真大,比我们陈家庄小学大了好多倍。”刘江不好对他一个小孩子发火,白了我一眼,低声朝明远回道:“一中是全省最好的中学,当然会大些。以前刘叔叔就在这里念书,等明远你来这里上学,我们就成了校友了。哦,对了——”他随口问道:“你今天考得怎么样?”明远摇摇头,“不清楚,题目倒是全都做了,不知道对不对。时间太紧了。”我赶紧道:“没关系,你能做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刚才考生离开的时候,我瞧见不少小娃儿哭着出来的,说是还有一大半没做完呢。”心里头却在骂出题的老师,没事儿把题目整那么难干嘛,这还是88年呢,还没奥数吧。刘江笑道:“我刚才去学校打听过了,这次题目的确偏难,涉及了不少初中才会学到的知识,听说还考了英语。你能做完,说明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嘛。”明远笑笑,眼睛却朝我看过来,“都是姑姑教得好。”其实明远一向谦虚,他如果真考砸了,肯定会一脸灰暗地跟我们老实交代,现在这种不明确的态度,反而说明这小子考得不错。我也顿时放下心来。刘江说已经帮我找了个房子,谈得差不多了,只等我去相看相看,满意后就定下来。于是我们一行三人就直奔那房子而去。二十八刘江替我们找的房子就在一中附近,吉普车开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巷子口。我们三个人下了车,沿着巷子往里走,这一路都是独门独院的房子。路上很安静,围墙上不时地有院子里头的花花草草探出来。有一户人家在墙头种了太阳花,绿色的藤蔓沿着墙体垂下来,点缀着红色或紫色的小花,别致而可爱。还没到地方我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等到了刘江所说的院子,我更是一步都不想走了。相比起陈家庄的大院子来,这个地方显得有些小,但被原来的主人收拾得极为精致。小院子里栽种着各色花木,靠东边还留了一小汪水,池底有鱼,池塘边码着几块怪模怪样的石头,看着却完全不突兀。房子不算大,两间两层的小洋楼,顶上还有个木质的阁楼。想象着冬天阳光很好的午后,捧一杯茶,懒洋洋地坐在阁楼上看书。那种生活该是多么的惬意和美好。我已经彻底地沉沦在这里了……“这么好的地方,房东怎么舍得卖?”刘江笑着解释道:“原来住这里的是一对老夫妻,都是大学教授。家里孩子在国外,刚得了孙子,急急忙忙地赶着出国带小孙子,这才被我捡了便宜。”他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还高声招呼道:“高叔,你在吗?”屋里有人应了一声,很快就从后头转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穿一身灰扑扑的工作装,瞧着只怕有六七十了,脚步稳稳当当的,精神倒好,只是一身打扮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大学教授。刘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介绍道:“这位高叔是黄教授家的朋友,暂时留在这里看房子的。我们跟他谈就是。”我笑着跟高叔打了声招呼,明远不用我吩咐也叫了一声“爷爷好”。老人家客客气气地朝我点点头,一双慈爱的眼睛落在明远身上,笑呵呵地道:“这娃儿真乖,几岁了?”“我十一岁了。”“呀,十一岁就这么高了。”高叔惊讶地比划了一下,连连咋舌,“这小娃儿长大了可不得了,怕不是要去打篮球。”明远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说话。刘江赶紧把话题转到买房子的事儿上,高叔听说是我和明远两个人住,很是爽快地道:“价钱都好说,就是老黄临走前特意叮嘱我,这院子里的东西能不动就尽量不要动。那老头子还想着过个十几年再回头看看的,哎,就是不晓得他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不用他说,我自己也舍不得动。看得出来,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整饰的,没点儿文化修养也弄不成现在这样,不说别人,就算给我一块地,我也整饰不出这样精致可爱的院子来。于是一口应下,之后商议了价格,第二天,我们就付了钱,这房子算是正式归在了我的名下。时代真是不同了,二十一世纪,我花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