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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心神拉了回来,景繁生眼珠一转,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萧然君的目光还是一动不动。景繁生被盯得有些发毛——这人是不用眨眼睛的吗?他又做出一副从迷茫到恍然大悟的样子:“无量剑的宗主……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萧然君!久仰久仰,失敬失敬!”颜萧然的修为如今已经远在他之上了,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几斤几两对方必定能看得出来。江湖人的辈分通常都是按彼此修为高低定的。这般想着,他便干脆用了晚辈见到前辈大能的礼节,将两只手扣在一起,样子有点滑稽的作了一揖。只是颜萧然还没等他弯下腰呢,就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右手的手腕儿。不仅仅是握住,他四指按压在脉门上,突然将那只手腕翻转了过来,手心朝上地暴漏在空中。景繁生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但也任由颜萧然抓着他,一副完全不敢反抗的样子。颜萧然终于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了。他竟是以常人rou眼可见的幅度凛了下神色。景繁生见状,忽然就觉得如果继续追究下去势必会引来好些麻烦。他连忙有些慌张地说:“哎呀,小孩子打仗不用当真的,连灵力都没有用上,这点儿小伤过两天就好,这次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啊?哈哈哈!”说着就从颜萧然的手中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回身拍了下景十一,怒道:“还看什么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拍完了人,便拉着十一头也不回地跑了。颜萧然还保持着那个握着他手腕的姿势。身后的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萧然君为什么要把那人放跑。最后还是曾经在宗门内被萧然君亲口夸奖过的美少年柳亦踪上前问道:“宗主?缘何放那人离开啊?”颜萧然缓缓地用四指摩挲了下自己的掌心,在外人看起来就是微微握成拳头的样子。只是旁人并不知道,那掌心处有一道白色突起的疤痕,摸起来十分明显。听见别人叫,他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将那只手放下。萧然君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深黑色的眸子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不是他。这个人也不是他。景繁生拉着十一一路头也不回地窜进了市集人流多的地方。他一边走一边骂,完全想不明白这会儿明明应该在魔界的颜萧然怎么又突然跑到幽州城里来了,更想不明白为何这大马路上全是男人,颜萧然就偏偏认出他来了?!他对自己的丹药有信心,在容貌上绝不会露馅。就算颜萧然知道他有易容丹,就算他已经认定景繁生一定是换了容貌了,可他怎么就单单认定了自己就是景繁生?……他该不会满马路抓身形像的人,都要问问人家是不是叫景期吧?!想到这儿景繁生气愤之余又有点小得意。幸亏他机智,没有躲开颜萧然探他的脉。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体与从前迥然不同。看萧然君的神情和举动,现在他应该一定不会再怀疑自己了。哈哈哈!景繁生拉着景十一,一路冲回了客栈。刚关上门,景繁生便点着十一的脑袋道:“你你你,你简直要气死你爹我了!”景十一不为所动,兀自坐在桌子边上。“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些人是无量剑的么!你怎么还去招惹他们?”十一依旧不说话,只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景繁生伸手将他的面具扯下来。这面具除非主人愿意,否则就是有人去摘也摘不掉,所以方才打斗的时候这张面具还好好地挂在十一的脸上。当然,这张面具也就是个灵器而已,如果是颜萧然那样修为的人还是可以一把扯去的。但如今景繁生能摘下来,则是因为十一并没有反抗。景繁生看着那张布满青青紫紫的小花脸叹气。虽然知道只是皮rou伤没什么事,但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盒小膏药瓶扭了开。十一一动不动地任由景繁生给他抹药,就算疼也不出声。这药膏见效很快,但就是刚刚抹上接触血液的时候会有十分强烈的刺痛感。景十一强行忍着不发出声音,但眼睛里还是疼得自动生出了泪水,蓄在了眼中还没流下来。景繁生不禁下手更加轻柔了些,他放软了语气,但依旧严厉地问:“你到底为什么和那群人打起来?景十一你长能耐了啊,都敢在这城中招惹别人了。”“他们骂你。”景十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他们一直在骂你。”景繁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说没什……”他的声音顿住。这小孩竟然还真哭了。十一懂事了以后就没怎么哭过……景繁生最不会哄人,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可你明明没有做那些事!你明明没有去劫镖!”景十一一反常态,他红着眼睛喊出声,几乎声嘶力竭,“你为什么不去解释?那些人!但凡是个人做了什么坏事都可以冒充你、诬陷你!你为什么就不去解释?!”“我……”“他们都欺负你、冤枉你,可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就甘心过这样的日子!”十一狠狠地抹了把泪水。景繁生被问得哑口无言。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呢?他倒不是怕了。他景繁生绝不会有害怕、认怂的时候。他只是总懒得与人纠缠,便得过且过了罢了。反正算在他头上的人命那么多,是他杀的,不是他杀的,多一条少一条,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去解释、去反抗又有什么用?无论别人是否相信他,无论他在别人口中是现在的妖邪还是从前的景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重明山上那么多条人命,没了便是没了。他的师尊、师叔,兄弟姐妹们,一夜之间都没了。也都不会再回来了。就连他自己……也再也无法做回以前的景繁生了。他从前就是这样想的。他重伤难愈、精神又总是恍恍惚惚的,萎靡不振。似乎这么一过,就过去了十几年。可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吗?景繁生看着十一那张充满委屈和不甘、与自己的容貌有七分相近的小脸,默默地想,是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