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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渐渐黯淡了下去。一旁的方无衣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收敛了笑容,低眉不语,与他并肩伫立在冷风之中,沐浴着如血般鲜艳的残阳。对于苏锦的到来,方无衣的副将周青山一开始还对他抱有些敌意,毕竟这人来历不明,又一副弱不禁风的没啥用的样子。但相处久了之后,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人,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他似乎没有任何害怕的东西,无论是战场上呼啸而过的箭雨,还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他总是那么平静的,淡然的应对一切,兢兢业业的为伤员病患治伤,仿佛从不知疲惫。周青山渐渐对他敬佩不已。他甚至开始庆幸,当年方无衣所作的决定了。又是一场大战,周青山由于在战场太过活跃而被当成目标群殴了一番,但凭借着他多年的实战经验,也只是稍微伤了点手臂。本打算放任不管,但苏锦对血太过敏感,于是强拉着他治疗。在对方密密麻麻的银针以及苦了十倍的药剂的威胁下,周青山还是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任由他摆布。“我说,公子啊。”周青山斜倚在椅背上,看着苏锦苏锦低眉为他缠着纱布,动作轻柔缓慢,让人心生温暖。他注视了一会,觉得安静的实在是没意思,于是没事找话:“公子虽然失忆了,但对医术还记得这么清楚,还真神奇。”苏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睫毛微微颤动。方无衣像是看出了什么,轻轻踢了身边的人一脚。而周青山浑然不觉,一脸不满的望向他:“喂!你踢我干嘛?”方无衣也就只有叹气的份了。“大概是对医术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才会让身体自然而然的记住这些吧。”察觉到方无衣的心意,苏锦微微一笑,剪断了剩余的绷带,起身揉了揉蹲麻的腿:“好了。”“多谢公子!”终于不用坐着不动了,周青山忙起身道谢。苏锦回应了一个笑容,便望向方无衣:“伤兵已基本安置,我先告退了。”语毕便抱着药箱向营帐外走去。“苏公子!”方无衣在身后唤住了他,神色中有了丝丝担忧:“如今战事并不紧张,您还是多歇息下吧。”“没关系。”苏锦神色疲惫,神情却出奇的平静:“还有些重伤员,我放心不下,还是去看看吧。”看着他缓缓离开的背影,方无衣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何尝察觉不到,对放无论何时都如此忙碌,不肯稍微放松,不过是想籍此忘记一些事罢了。“你觉得苏公子是真的忘了之前的事了吗?”周青山看了看包扎完好的伤口,皱眉注视着苏锦离开的方向。虽然他平时总是玩世不恭万事不走心的样子,但不代表他是真的傻。“那重要吗?”方无衣微微勾了勾唇角,于声音中隐去一抹叹息:“与其说他是想欺骗我们,不如说是想欺骗自己。他所遗忘的,大概是非常不想触碰的事吧。”第52章“总觉得公子有点可怕啊。”周青山抚摸着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喃喃的说出口。绷带被缠的仔仔细细,轻柔的毫无触感。“可怕?”方无衣有些好笑的注视着他,实在搞不懂一个医术过人身材削瘦毫无半点功夫的人哪里可怕了。难道是上次周青山受伤时,苏锦给他戳了满背的银针,让他产生心理阴影了?“你没有发现到吗?”将视线移回被风微微拂起的帘帐,周青山总是含着笑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惆怅:“公子他无论何时,神色都是那么平静。无论是穿梭在箭雨之间,还是被敌人的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好像完全不在乎生死一样。”“就是那种平静,让人觉得非常可怕啊——”停顿了一下,周青山皱着眉仔细思索了良久,才不耐烦的揉了揉头发:“哎呀,我说不清楚啦,那种感觉,总之很可怕就是了。”隐隐了解了他话语中的意思,方无衣斜倚在墙上,心底隐隐泛起了不安。“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他在乎起来呢?”周青山支着下巴,恋恋不舍的望着苏锦离开的方向,思索着将心里话自言自语的说出口。“你好像很在意他的事?”方无衣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睛。“有吗?这只是平常的关心而已啦!”他摆了摆手,唇角的笑容却充满了挑衅:“对他太过在意的人应该是你吧?”方无衣怔了怔,完全没想到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人会如此敏锐,轻易就猜透了他的心思。他不禁自我检讨起来: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不过啊,你总是慢吞吞的,苏公子应该更需要主动型的人吧。”像是从这短暂的沉默中发觉到了什么,周青山舔舐着手臂上残留的血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什么意思?”一直维持着谦谦君子模样的方无衣眯起眼睛,眸中透出只有面对敌人时才会散发的危险气息。“哎呀,没什么意思。”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威胁,周青山笑着摆了摆手,支起下巴若无其事的说:“我只是觉得你对他的兴趣,不如我对他的兴趣更强烈,仅此而已。”方无衣的目光锐利的如同剑刃一般,狠狠刺了过去。他当然知道这位玩世不恭的老友到底在暗示什么,他也知道,那个人一直趋居于自己之下,多少还是有点不爽的,所以总想在别的地方扳回一局。而这家伙向来我行我素没心没肺,他威胁也好,利诱也好,这人断不会放在眼里。既然那么喜欢和自己对着来,那自己顺着他的意思去说,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是吗?”收回那要剜rou的目光,方无衣拢袖恢复了平时谦和的样子:“那随便你。”果不其然,周青山立刻变成了一幅兴趣缺缺的模样,扔下句“没趣”,便出门找乐子去了。方无衣何尝不想主动,但苏锦对他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无论平时自己怎么示好邀约,对方都一幅礼貌疏离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他走进半分。而且他隐隐的,能从那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敌意,好像自己与他有仇一样。但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对他或者对他的亲朋做过什么。毕竟他一生杀人太多,不会个个都记得的。他多少会有点担心苏锦的目的,但时隔了这么久,对方都没有什么动作,他的警惕也慢慢放松下来。毕竟凭借苏锦的医术,想让他死的不动声色,实在是太容易了。太多的想法在脑海中纠缠错乱,方无衣有些疲惫。他揉了揉眉间,忽然就想到,自己已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