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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心想姬鸿渐这次是动了真怒了。“阁主气……只气小公子不信他、不跟他回去,实际还是关心小公子的。”姬行涯想是吗?他想希望是。未再多说,姬行涯忙小心翼翼地将箬钦背到自己背上,心已是飞去了城外。他想赶紧过去,好声好气地给姬鸿渐赔不是……从邀星堡出城外其实所费时间不多,只是孟津痴傻着,还需得引着他出城这才多花了些时间。姬行涯问了箬钦是不是给孟津吃了什么,箬钦倒是没有掩瞒,只说那是姬鸿渐给他的,只要孟津有心向善,药性便会解除,顺带感叹了一番姬鸿渐的医术。姬行涯暗暗听着,心里却笑世上哪有那么神奇的药。寻常的药要教人变得痴傻简单,倒是后一个条件不易达成。外人不知姬家涉的什么法术,可姬行涯却知道。他接触孟津时从孟津身上感觉到了一点姬鸿渐的气,若没有猜错,只怕这药不单单是普通的药这么简单,恐怕姬鸿渐还以法术在里面弄了什么禁制。本当是姬鸿渐会恨透了孟津的,可此一举却实是出乎姬行涯意料之外。城外枯树下,一辆颇贵气的马车停在那儿,马车前头是个无名阁里的马夫,马车边上站着个小厮。甫一见到姬行涯便朝着姬行涯作揖道:“小公子。”姬鸿渐不在外头,那大抵是在马车里头了。姬行涯寻思着,道:“父亲呢?”“阁主在马车里。”前头驱马的马夫下到地,与那小厮一道小心地将箬钦抬上马车,然后再是那痴傻了的孟津。姬行涯犹豫着,正想上马车与姬鸿渐说话,却是姬鸿渐先声夺人:“马车载的是归途人,你若是不回我无名阁的,不必上了。”“……父亲还在生我的气?我、我……”姬行涯忽地有些急了,他想了几世若是那人记得前世的事情那会待他多好,可如今姬鸿渐记得了,却又待他这般冷淡,实是从未有过的。“你若不打算回去,便不用多说。”话落了,识相的小厮朝着姬行涯微微行礼,上到马车,马夫也坐去了前头,随时候着姬鸿渐一声命令。“父亲是打算再不理我了?”纠缠几年,再要回到幼时般被那人不理不睬的,姬行涯心里难受得紧。姬鸿渐:“……”“于父亲而言,几年时间不过一瞬,让我再多待几年又有何妨?现在邀星堡如斯境地,我如何走得?”“人世百年于我们不过一瞬,几年光阴自然是连一瞬都算不上。”姬鸿渐在马车内说着,声音冷冷淡淡,“几年复几年,你守完上一代又要顾上这一代,世世代代无穷尽也,你要守几代。无名阁与邀星堡,你自己选,无人逼你。”姬行涯咬唇,左右为难:“我若愿意跟父亲回去,父亲可愿治好师弟?”“要我治他,只两条路:一是用那互补的法子,我渡气给他护他经脉;二是为他施针下药,可如此一来便会武功尽失。你选罢。”顾淳的武功是世代相传,上一代渡与下一代的偏门速成功夫,也正是因为这样不同寻常武功是在身体里扎了根的。前者可保宫懿武功,可且不说宫懿肯不肯与姬鸿渐做那档子事情,姬行涯却不愿将姬鸿渐推给别人。后者没这坏处,可邀星堡正在生死关头,若是宫懿没了武功,若真发生什么事情如何成事?姬行涯左右为难,要开口说前者却心里泛酸,要说后者却又不得不顾虑大局。好半晌……“你不愿走,也罢。驾车。”无名阁里的人谁人敢不听姬鸿渐的话,当即马夫驾一声,喝着前头的两匹马便是驾动了马车。姬行涯一惊,他连忙追在马车后头连连喊了几声父亲,然那人不理,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他一个人跑着跑着慢慢停下,背影尽是落寞。他有点委屈,又忍不住地想起当日箬钦的话。——小公子若是完全信阁主,便不会来问他了。他想,若是那时他不问那便好了。姬鸿渐即便日日催问他,至少不会对他心灰意冷动了怒……第34章二十九下箬钦面色苍白地坐在位上,一边痴傻了的孟津便坐在边上,他痴痴地盯着箬钦,半晌后,也不说话就傻傻地拉着箬钦要往他腿上按。箬钦本就身子疼得厉害,被孟津这般使蛮力更是疼,可多少察觉出孟津的好意,箬钦便强忍着身子的痛处,以着个不大舒适的姿势枕在了孟津腿上。姬鸿渐冷眼旁观着,不吭一声。“阁主刚才那样待小公子,大概不好罢?”姬鸿渐还是不吭声,虽面带愠怒可那并不是对箬钦的。观察了一番,箬钦确信姬鸿渐不会动怒,方才继续道:“虽然刚才那番话,箬钦有些地方未听明白,不过……阁主既然也是心里记挂着小公子放不下的,多给小公子几年……其实未尝不可啊?如此逼着小公子,只怕会教阁主与小公子之间生了嫌隙。”“你的意思是我与他之间尚未有嫌隙?”箬钦稍有些尴尬:“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公子难做……”“他难做,却未想过我。”姬鸿渐轻叹一气,“他误会我也好、伤我也罢,我气过也就罢了。可是江湖险恶,此次的事照现下看来邀星堡处下风,我是怕他丧命。我闭关之期已拖了一个月,已不能再拖,上次走火入魔,此次一旦闭关便是再不能出。在我闭关期里哪里顾得上他。更何况年年复年年,到底是没把我放第一。”“小公子还是重视阁主的……阁主心事若不说清小公子自然不会知道……”“罢了罢了,由他去罢,不然又要被记恨了。”响起往事,姬鸿渐自嘲着,“你经脉如此之后也要至少三年五载才能好,看来是帮不上忙了。到时候也只能吩咐别人了。”“劳烦阁主了。”箬钦瞟了眼那正俯视着自己的孟津,他道,“我本以为阁主是不会救孟山……救我大哥的。”“原是不打算救的,不过……是想一试罢了。”到底算是一种因果,他若不打算用箬钦兴许孟津未必会因爱生恨嫉恨他们。何况……姬鸿渐看着挂在孟津腰上的连珠扣。到底是他的徒子徒孙,若吃了那药有朝一日能幡然悔悟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然,若悔悟不了那一辈子痴傻也算是孟津的业。他姬鸿渐左右都是不吃亏的。“算不上救,不过是赌博,赌宫懿到底有多重视与他师兄有关的消息,也是赌他宫懿不屑对付傻子、不会对付无辜之人。如今试探之下,那宫懿虽是个记仇之人,不过看他爹教养得尚可,人品尚不算卑劣。涯儿跟着他,至少我能稍稍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