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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楼的价钱吧?要不搬出去住?住哪?地下室也不是不可以。然后顾烨再把地下室买下来?顾烨根本就不是在找自己要钱,看着他志在必得的样子,顾溟把手机还给他,像个泄气的皮球,“你想住哪住哪。”下午一点,顾溟把本子、笔、卷尺和电子尺放进包里,准备出门。顾烨已经穿好鞋子,站在玄关处等他。“你别开那个跑车,还要接人。”顾烨说,“我知道,开的是你的。”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本来是给顾溟开的,但是他没有国内的驾照,别说开车了,回国到现在连车库都没进过。顾烨对着手机里的导航,先开进一个小区里接了小董,然后又开到三条街道外的路口接了罗茗茗上车。罗茗茗十分关心昨晚的事情,屁股还没坐热就发出一连串连珠炮式的提问,“安明哥,您现在觉得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您今天为什么不在家休息?”“我没什么事了,都是皮外伤,歇两天就好了。”小董接着说,“茗茗都告诉申主管了,我们也都知道了……”“我看完地就会回去歇息,下周再回去上班,你们不用担心我了。”罗茗茗握着拳头,声音打颤,“那些流氓,欺人太甚……”顾溟看她仍旧闷闷不乐的,在副驾驶上转过身跟她讲话,“你看,我不是没什么事吗?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别被我分心了,一会要工作了。”罗茗茗惊叫道,“不是第一次碰到?”“我上学的时候脾气不好,所以总是被别人堵。”小董显然也非常吃惊,许安明这么平和的一个人,脾气能差到哪里去?“那您都怎么办啊?”“当然是以暴制暴了。”顾溟半开玩笑地说,“我现在身手没有以前好了,打不过了。”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气氛终于不再严肃沉闷。“你看看,这个客户竟然开卡宴来接安明哥呢。”“等我们俩什么时候转正,说不定也可以坐啦。”“那不一样,安明哥那是大客户呢,我们可能只能自己打车去……”小董说着说着朝存在感一直都很低的驾驶员看了一眼,只不过一眼,她便立马噤声,只剩下罗茗茗还在畅想自己的光明未来。小董连忙用手肘撞了撞她,使了个眼神。罗茗茗坐在驾驶座后方,看不见前面,只好把屁股挪到座位中间,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妈耶,这哪是客户的司机,分明是自家的老板。后座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顾烨毫不受影响,神情自若地握着方向盘,反倒是顾溟有些如坐针毡,有种仿佛被人捉jian的尴尬感。到了写字楼底下,顾烨才开口说话。“快结束了就给我发个消息,我来接你。”顾溟点了点头,下了车,正好看到文伦清从一楼大厅里走出来。顾溟看了一眼手表,一点五十。“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没有没有,这不还没到两点吗?我啊是个闲人,所以到得早了点。”文伦清上前热情地与顾溟握手,带着他们往写字楼里走,他无意中看到卡宴里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惊异。相较于上次见面时候的穿着,文伦清这次穿得非常随性,灰色的涤纶短袖配水洗牛仔裤和白板鞋,像个初出茅庐的学生,身上的那股阳光和活力劲无处掩藏。他穿着虽然简单,手上的表却是Vacheronstantin的,顾溟想起来,上次他衬衫上的袖扣也许是Dunhill的。顾溟自己是不买大牌的,只是做设计这一行,他得投其所好,有些人不喜欢明明白白地把条条框框摆出来,他就只能从细节里猜他们的喜好。到了场地以后两个助理立马忙活起来,顾溟拿着本子和图纸跟在她们身后,文伦清就在他身边站着,偶尔补充两句,比如会议室能坐多少人,休闲室里可以放个小影厅,都是上次见面时谈过的话题,然而对于要把它们安排在哪里、做成什么样,文伦清又说“都行”。中规中矩的地,采光算不上得天独厚,但也不差,文伦清包的是倒数两层楼,顶层有个大露台,顾溟琢磨着也许可以在这上面动动脑筋,拍了几张照片,又拿笔在本子上画了几下。临走前,顾溟又问了一遍,“您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文伦清微笑着摇头,“没有,我都可以,办公室嘛,都差不多。您现在是不是有些想法啦?”顾溟摇摇头,非常诚实地说,“抱歉,请您给我一点时间。”“不着急,我有时间,愿意等。”量尺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活,加上场地不小,文伦清竟然全程陪同,丝毫不觉得无聊。完工的时候,落地窗外已经华灯初上。等电梯的间隙,文伦清看到顾溟小臂上露出一小截纱布,立刻关切地问,“您这是受伤了?”顾溟将袖口往下拉了拉,“不小心划到了。”文伦清捕捉到罗茗茗欲言又止的眼神,“其实您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可以……”“我可以的,没有问题。”顾溟打断他,“无碍。”文伦清又笑起来,嘴角里都是和煦的温度,“我只是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您大可以跟我说。”出写字楼的时候正好赶上下班的点,顾烨把车停在了大门口旁的路口处,他正在等人,背靠着车门,双手抱臂,一条深蓝色的休闲卫裤被他穿成九分裤。只不过在烟火气浓重的来往人群中,顾烨脸上写着加粗的“生人勿近”,宛如鹤立鸡群,显得格格不入,引得涌动的行人纷纷侧目。几个跟在文伦清身后出来的女孩子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推测“这肯定是来接女朋友的”,艳羡的目光不时往顾烨身上落去。两位助理率先爬进后座里坐下。可能因为顾烨无论从穿着还是气质上都不像商务人士,文伦清笑眯眯地问,“这位是?”顾溟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公司的人。”“这样啊,原来是许先生的司机。”文伦清讲话虽然世故,却不轻浮、随便,他现在来了这么一句,反倒让顾溟觉得奇怪,下意识往顾烨那边看。顾烨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看到顾溟局促不安的样子,突然玩性大发,装模作样地甩出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许先生,顾总说您要是回去晚了,得扣我工资了。”一边是赶顾溟上车,一边是要文伦清滚蛋。文伦清依旧保持着温和如水的态度,“不知道您说的顾总是哪一位?说不定我认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