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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趣自己,忙下跪道:“小臣目光粗鄙,陛下实在是折煞小臣了。”皇帝道:“朕可说责怪你?”程深:“未曾。”“那你为何下跪?朕有那么可怕吗?”皇帝缓声问道。程深道:“小臣自觉失礼,请陛下恕罪。”“可朕倒是觉得你不但无罪,而且有功。”程深低声道:“小臣不敢。”耳畔又传来皇帝的笑声:“你这性子倒是挺像你爹的,起来吧。”程深整个身子一僵,却还是硬着头皮答道:“谢陛下。”皇帝摆手屏退了身边一众人,道:“朕也许久没见朕那外甥了,什么时候他得了空,你带他进宫来见朕。”程深:“是。”“听说他很亲你?”程深道:“彦景自幼与小臣一块长大,是个谦和贴心的孩子。”皇帝哈哈一笑:“朕听说他校场上也是一把好手。”程深紧张有所舒缓,脸上不禁带了笑:“这孩子能吃苦,三天两头便往上林苑跑,常年练出来的。”“学业也不能疏松。”皇帝沉思片刻,道:“他年纪也不小了,像他这个年纪的公子哥哪个不是娶亲生子了,要让他收收心了。届时我在朝中替他寻个合适的官职,赐他一座宅邸,让他开始入朝听政罢。”程深:“谢陛下。”出了御书房,程深后背悉数湿透,与此同时,内心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与失落:他对逝去许久的双亲几乎都没有任何记忆了。李大人的话再次回响在耳畔……程深摇摇头,将杂七杂八的碎念自脑中赶了出去,不疾不徐走在青砖红墙的廷道中。正是东风解冻时节,微凉的风吹来,连带了一阵细雨。还好,今日带了伞。将将靠近大门,却在门外看见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青衫落拓,轮廓清隽,正朝里头张望。不是程彦景又是谁?程彦景手中也拿着一把伞,脸上喜怒不辨。程深以前是从不带伞的。“怎么有伞也不撑呢?”预料中程彦景应该会生气,事实上正好相反,程彦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走上前来,如同往常一样,为他撑了伞。程深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真切而又诚挚,偏偏又夹着一丝与生俱来的淡漠,像是极力在隐忍和试探。以及,他不敢深想的温柔。以前程彦景对自己关心无微不至——却也总是客气而疏离,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就如同对长辈那般。也因着如此,程深对程彦景总有一种放心和……畏惧。可是这几日……联想起这几日程彦景教自己习字时种种小细节……程深一颗心悬了起来,内心有一股非常不安的感觉缓缓地升腾。“靠近来些。”程彦景道。程深嗯了一声,朝程彦景笑道:“陛下今日召见我了,所以晚了些……我们聊起了你的婚事……”程彦景突然出声打断了程深的话:“还早呢。”程深语重心长道:“彦景,寻常人家在你这个年龄早就成亲生子了,这些年是我的疏忽,在你身上少了心思……”“所以要这样补回来?陛下看中哪家的小姐了?又或者说,你为我相中哪家的小姐?其实我……”程彦景似乎有些激动,语气居然有些冲,话毕,他也察觉自己有些失言,长吸一口气,抿着嘴住了口。程深脸上的僵硬的笑容消失了,叹了口气:“彦景,回家说。”程彦景眉头紧皱,轻声问:“如果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呢?”按理说,程深在听完这句话后的反应应该是高兴,继而喜笑颜开问程彦景那姑娘是谁?可是程深不但没有高兴,反倒是多了一丝害怕——他不问是谁,而是道:“能够看到你成家,我也很欣慰。”程彦景却不依不饶:“你怎么不问我他是谁呢?”“不管她是谁,我相信你都不会让我失望,彦景。”程深向来清和温和的眸子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往日里,他都是小心翼翼的迎合着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别人都笑话他怕程彦景,他也不甚在乎——他知道程彦景是关心他,尽管语气冲了点,专横了些。人心都是rou长的,除了脑门上那两只眼睛,人还有一只眼睛,长在心里。他都感受得到。有些蛛丝马迹被揭开后,一路顺藤摸瓜,也就离水落石出不远了。程深害怕听到一个令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开导,扶持这个仅比他小六岁的男子走上正轨,更不知道自己以往是哪里做岔了,以至于让程彦景在感情路上偏了道。程深心里很乱。程彦景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将到侯府时,程深道:“彦景,从今日起,我们分院睡吧。”“你之前不是说我不亲近你吗,这会儿怎么又将我往远处推了?”程彦景脸上淡淡的,说出话却带了几分苦笑。程深简直心乱如麻:“彦景,别闹。”程彦景:“好。”“……开春时节,多去逛几次庙会和蒲柳湖,郊外踏青也行……”“好。”程深几乎是落荒而逃。☆、第3章日子如流水般逝去,转眼便是程彦景的生辰。自那日在府门口别后,程深与程彦景未曾碰过面。起初他还打算躲着程彦景,几日过后他发现这根本是多余的。私下里也打听过程彦景的境况,他完全是避开与自己碰面的机会,倒真是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庆幸。难不成可以这样一辈子?程深早在前两日便告了假不曾去上朝,反正他站在那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有他无他,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这当然是次要的,其实,事实是,程彦景生辰将近。自辰时起,程深便开始犹豫踌躇,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好的决断,到底要以何种态度去面对程彦景。于是他选择了一种最蠢的方案——总归是有些话没有明挑开,还能继续若无其事装聋作哑,说不定还能将这一切当做无事发生。他思绪有些飘荡,总觉得没有准好见程彦景的准备,整个人云里雾里稀里糊涂便来到了书房。也是巧,程彦景恰好推门而出。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尴尬,四目相对时,周围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最后还是程深打破了沉默,他佯装轻松道:“刚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就在。”程彦景一只手还扶在门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这样静静看着程深。程深见他不说话,试图打破僵局:“怎么了,你要出去吗?”程彦景点点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