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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精神,甚至可以用美来形容了,他没笑,或者说,笑得很勉强;穿婚纱戴新娘胸花的女人也很好看,同样的白白净净,一双丹凤眼极有风情,五官放在一起看着又明艳又耐看,她笑得满足。这是一张透着古怪的照片,照片中间有一道明显的撕痕,显然是被撕开又粘上的,男俊女俏,却不搭。陈乐的手放在撕痕处抚摸。他翻开了相册,第一页上有三张照片,前两张是男孩儿的百日照和八岁生日照,小孩子看不出什么,但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是个好看的模样。第三张是一个十一、二岁女孩儿的照片,女孩儿站在一家水果店前,直瞪镜头,眼眸黑白分明,就是煞气太重,脸上挂着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表情。第二页开始,就是陈乐和岳子章的照片了,全是岳子章的单人照和他们两人的合照,没有一张陈乐的单人照。陈乐的目光在一张二人合影上流连许久,那是大一的时候,岳子章带陈乐去登山,山脚下两人的合影。照片中,岳子章从背后抱住陈乐,岳子章笑得恣肆张扬,充满活力,陈乐嘴角微翘。照片本身的质量乏善可陈,那是用岳子章的老式翻盖手机拍的,但就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期间。当时给他们拍照的是两个女生,对他们一副“我懂的”的表情,那时陈乐不懂,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猜到他们关系非同寻常了吧。收拾东西,收拾东西,收拾得全部是和岳子章在一起的点滴时光。卧室窗帘没拉,夏天天亮得早,转眼已破晓,陈乐看向窗外,除了一点天光之外,他看不到其他。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陈乐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他把相册放进行李箱,起身,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片漆黑,他扶着衣柜站了好久,才看清东西。他本来就低血糖,昨晚没有吃饭,又一夜没睡。想起园长说让他和“女朋友”一起吃饭,周末好好休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不是岳子章,是冬,他赶忙接起:“喂,冬冬。”声音因一夜未睡而格外沙哑。☆、一巴掌陈乐接电话的表情堪称虔诚,如果单听对话,会以为对方是陈乐的长辈。“你被草得挺爽?”对方语气很冲,全然不是个长辈的模样。声音是同样沙哑的女声,只是无论怎样祸害自己的嗓子,毕竟还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没……”陈乐下意识想反驳。“就你那点出息,一辈子就是被男人干的命。”“……”陈乐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的言语会引来对方怎样的轻蔑。以前他是不在乎的,现在也不在乎。只是,有点累了。他不说话,对方火气更大:“说话啊!你不挺能说的吗?怎么,哑巴了?”陈乐想,他从来没“能说”过。可是对方叫他说话,他还是开口了:“冬冬,你……”“闭嘴!”陈乐又听话的“闭嘴”了。过了一会儿,那边嫌弃的说:“算了,我怎么会想起来给你打电话,我真是脑子抽了,你能干什么?”“冬冬……”“让你闭嘴了!”“嗯。”“我让你闭嘴你就闭嘴,你怎么这么听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陈乐觉得听不听话和是不是男人没有必然联系,可她觉得有,那便有吧。那边一顿发泄过后,才说:“如果有人去找你,你千万不要理,听到没有?”陈乐知道她是要和自己说正事的,不然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但她这句话,反倒把陈乐搞糊涂了。“啊?你说谁……妈吗?”“谁是你‘妈’?别上赶着叫妈。”“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是谁。”“你管是谁,不理就是了,算了,你这种人,跟你说了也白说。”“你男朋友?”陈乐试探着问,他声音小小的,很没底气。“不是!——你有完没完,刨根问底跟个女的似的。”“我……”“没事挂了,我要睡觉了。”“冬冬你不要再和……”那个人混了。陈乐赶紧抢着说,他知道那边要挂了。可还是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看着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幕,陈乐皱了皱眉头,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后,马上就舒展开了。是了,皱眉头是不对的。陈乐一向听话,怎么会忘了mama的教育呢。他的mama――王芳。王芳是个美丽的女人,在陈乐的童年时期,也曾给过他和别人母亲一般无二的母爱。那时的她把头发烫成大波浪,是个时髦的造型,嘴唇是大红颜色,张扬又明艳,经常笑,在陈乐幼小的心里,曾以为所有的mama都这么漂亮。看到楼下张阿姨的模样才知道,原来只有自己的mama这么美。张阿姨也是有孩子的,和自己一般大,那时候,陈乐从心里生出了一种感情,他更爱自己的mama了。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在他八岁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别人时常对他抱有的感情:优越感。包括楼下张阿姨的儿子,吴凯。后来,王芳的装变得更浓了,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小的皱纹,她还是经常笑,只是这笑总感觉牵强,陈乐那时候已经上小学,王芳天天去接送,老师同学都说,“你mama真漂亮。”陈乐听得美滋滋的,就跟夸自己似的。陈乐想,他的前八岁,是生活在蜜罐里的无忧的小熊,八岁之后,则是一片黑暗。王芳的脸像是涂了层厚厚的面粉,他对八岁的陈乐说:“你爸爸走了。”她笑得凄厉,似哭似笑,陈乐不解地望着mama。他眼睛很大,皱了皱眉头,他不懂,他不懂什么是爸爸走了。王芳忽的不笑了,不哭了,她把脸拉下来,冷冰冰的,是陈乐从未见过的样子,他很害怕。――他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他要每天面对这张脸。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婴儿床上的婴儿哭了。王芳大声说:“哭什么哭,给谁嚎丧呢?——你爸还没死呢。对,他不过就是走了,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十几个月的婴儿听不懂她的话,只扯着嗓子叫,她饿了。陈乐要过去看自己的meimei,王芳叫住了他,她伸手抚摸陈乐的眉头,低声说:“以后不许皱眉,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她的手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陈乐记住了这温度,也记住了这句话。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怎样,他很少皱眉,他不能。冬冬说他听话,这是事实。他想,如果他听话的话,是不是王芳就不会是冰冰的表情,她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开心的笑。抱着他,给他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