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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去求安稳,是去看故人。”唐逢春道。“那倒好。”第九宗答,“昨日便不见他,还当他是因为我与小霖儿……”“不无可能。”唐逢春道。第九宗脸色白一白,摆摆手道:“大和尚怕是比小霖儿爹还大几岁。”唐逢春笑而不答。第九宗道:“药喝完了么?”“急什么,还烫呢。”唐逢春答。“快喝。”第九宗道,“……唉,算了,你喝完叫伙计来收拾吧,我先走了。”唐逢春知道她坐不住,便道:“知道了。”第九宗出了门,步履匆匆回房去,郭霖正细细拭剑,背朝门。“阿宗?”郭霖转头道,“回来了?”“嗯。”第九宗笑道,“小霖儿知道么?”“知道什么?”“大和尚去长安了。”第九宗便答。“……长安?”郭霖问道,“……怪不得。”第九宗看她神色,似是想到什么,都如此关系,也不避讳什么直问道:“小霖儿知道他做什么去么?”“阿宗听过扬州路青青么?”郭霖忽然问道。“唔,这个……”“未听过?”郭霖道,“也无妨……路青青是我姨母,比我母亲都大许多,很早的事了。”“当年是扬州有名的美人。”郭霖道。“……不会就是大和尚说的……”第九宗道。“我也猜是。”郭霖道,“我母亲常说我不像她,反而像早便远嫁的姨母。”“你见过她么?”郭霖摇一摇头:“未见过。”“你……”“昨日一早,我也接了书信。”郭霖道,“姨母过世了。”“正在长安?”第九宗问道。“正在长安。”郭霖答。“那便说得通了……”第九宗笑道,“本想事了,还能听大和尚说说故事,可惜……”“姨母旧事我不知多少,若是今后与大师再见,我也想听一听。”郭霖笑道。“小霖儿……”第九宗忽然踟蹰。“嗯?”“我本打算待唐大哥事了,便回江南去。”第九宗道。“你回去,我便跟你回去。”郭霖笑笑道,“你若想留下来助他们,我也跟着,有什么可想的。”第九宗展眉笑道:“小霖儿知我心意。”“晓得你重情义,只是这么看来,姜大哥的事,不比唐大哥容易。”郭霖道,“起先倒未想到唐大哥与姜大哥会……”“他二人……我也说不清,也不知这月老红线如何牵的。”第九宗道,“莫非是胡乱扯的么?”“天上的事我们说得准么。”郭霖笑一笑,握住第九宗手指道,“只是总不会错。”第九宗便伸一手将她揽到怀里,二人拥着,同一切新婚燕尔鸳侣佳偶一般。姜百里说是不急,几人都有伤未愈,便在这延州城里多留几日,虽也是贫瘠地方,比漠里小栈好得多。第九宗遵医嘱,唐逢春不可饮酒,嘱咐了伙计掌柜,银钱她给双份,见到唐逢春便把酒藏起来,只说是卖完了。只是不知缘何这酒窖里近日来总是少酒,今日一坛明日两坛,伙计遭了几回骂,第二日再去清点仍是少了,只好当是活见鬼。唐逢春躲到屋顶上饮酒,姜百里循酒香找他。“我偷来的酒,大半在你肚里。”姜百里叹道。“店家不卖,只好擅取了。”唐逢春笑道,“难得歇这几日。”“本以为你不好酒。”姜百里道。“不好酒。”唐逢春点头道,“闲来无事,解解乏。”姜百里在他一旁坐下,唐逢春提防第九宗,入夜才躲到这屋顶上来,这几日漠里月色如刀,本是弯刀模样,姜百里一双刀都不如这一轮月。这里缺口那里钝结,连刀柄都要松脱。“哪里捡的?”唐逢春道。“忘了。”姜百里道,“洪成轩死后原来那两把用不得了,随手取了一双。”唐逢春把他刀接来,对月色细看片刻。人说一把好刀应是触手森冷,刃如秋霜,若是杀过的人多了,还有血腥肃杀之气洗不去。姜百里这刀虽不是好刀,不可吹毛断发,看不出杀过多少人,却看得出杀过不少人。“你这刀不认主。”唐逢春将刀递回去道。“认主的。”姜百里笑道,“你用过两次,还不知它认主么?”唐逢春便笑了:“在我手里,看得出认主么?”“看你使刀也无章法,反倒不减煞意。”姜百里道,“这便是认主,晓得我的就是你的。”“这便不是认主了。”唐逢春答。“是什么?”“妖精鬼怪罢。”唐逢春不看他,笑一笑,对月饮酒。姜百里将刀收了:“乱力怪神,你也看得不少?”“听的多,看的少。”唐逢春答。姜百里未说话,将唐逢春一坛酒又偷回去,自己喝了。“明日一早便走吧。”唐逢春道,“延州城停不得了。”“算了算也有五日了。”姜百里道,“英雄好汉当真沉得住气。”“几日能到?”唐逢春问。“说不好,还是问问阿宗罢。”姜百里答。“我不走,阿宗定是要留的。”唐逢春道,“本是小事,背后有人布局便成了这江湖共襄除魔盛举……你这魔头的事恐怕不能善了啊。”“明知不能善了还留?”姜百里问。“留着看戏。”唐逢春笑道,将空酒坛一抛,自己一跃下了屋顶,落地正将酒坛稳稳接住,便提着回房去了。酒是饮尽了,酒坛子还是要还回去的。☆、二十八一早大夫又来一回,看唐逢春的伤好了两三成,便道不碍事,再过些时日便好全。大夫一走,唐逢春便打点行装,延州城里没有暗哨,夜里出去反而见疑,四人乘骆驼走,唐逢春易容又派上用场。到午时已经走回商道,唐逢春先前受过内伤,姜百里与他骈骑,见他咳几声,便问要不要停下歇一会儿。唐逢春觉他态度古怪,看他一眼便道不用。姜百里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四人走着,第九宗同郭霖是你侬我侬,姜百里本以为自己是拨开云雾,不想却是与先前行路一般样子,稍有殷勤唐逢春便当他哪里有异。“阿宗说到五合子还有六日。”姜百里道。“三日。”唐逢春喝一口水,擦了擦鼻底道。“怎么差了三日?”姜百里问。“阿宗断错路。”唐逢春答,“前处来时平沙,去时冗沙,风自东南行,上呈回龙之势,我们走不得了。”“那么……”“虽说是绕路,你不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