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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装着这么多女人,瞧戏总比瞧他要好。皇后笑,向淑妃递眼色。淑妃吩咐下去。戏台子是早就搭好的,最底端安着几根可滚动的光滑圆木柱子,上头命令一下,下头的奴才便立时将戏台自偏殿移到正厅,先摆与圆柱子咬合的凹槽木台,再合力将戏台安上去坐好。皇后捧着红绸布做面的戏单子问:“圣上您听哪出?”皇帝没什么想听的,低下头,掸掸下摆,给了个脸面与淑妃。他平声道:“今日淑妃之喜,便由她来点罢。”“是,圣上真真是圣恩厚重。”皇后未多说,脸上的笑不变分毫。她将戏单子递给孙嬷嬷(皇后的奶嬷嬷)。孙嬷嬷接了,面上笑得喜庆捧着往下走几步,递到淑妃跟前。淑妃老早就起身福礼谢恩,脸上喜不自禁,两团绯红,娇妍似盛开芙蓉:“妾谢圣上抬爱。”接了戏单子,装模做样的翻翻,点了出贵妃醉酒。还要遮掩,“妾闻逢春园闭月最擅唱这出,扮相也是绝妙。”切!老套,您说什么便是什么罗,左右您是今儿主角。还没成贵妃呢,就点出醉酒,不害臊。这真当自个儿貌美赛杨玉环,落雁羞花么,可笑。台上唱什么不打紧,台下您要如何唱好今日这出才是重头。众人暗地里嗤之以鼻,也不知是嫉妒还是真瞧不起这做派。逢春园花旦粉墨登场,在明黄布帘半遮的戏台上托着柔媚的调儿唱醉生梦死。红蓝珠翠发冠正中镶嵌一颗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东海明珠,流光溢彩,夺人眼球。“这颗明珠倒是做得真。”“正是呢,瞧着逢春园费了心思在上头。”戏子头上这样大的东珠自然是假的,众人皆知乾清宫里倒是有一颗真的。皇帝暗中嗤笑,托着手中两颗玉核桃缓缓转动,闲闲看一场好戏。这戏子身段也不错,虽是男子却腰肢纤细,腰带束得紧,几层戏服罩下来都挡不住勾人曲线。皇帝目光悠悠,一寸寸打量。比魏七还细上几分,目光下移。后头藏在下摆里,倒是瞧不出来好与不好。不知哪个更妙。不爱听戏,只好瞧人。瞧得众嫔妃惴惴不安。倒是大意罗!圣上如今!背地里手帕都要扯烂,生怕今日过后宫里还要再多个戏子出来争宠爱。敬妃瞧瞧皇帝,又瞧瞧皇后。后者对她笑,笑里藏几分深沉意味。“妾倒是听闻当年杨贵妃发冠上的这颗珠子大有来头。”“哦?什么来头,jiejie快说说。”分明知晓,却仍故作好奇,要开口来问。敬妃掩嘴笑,余光暼上头,帝后二人无甚反应。她接着道:“皆是些市井戏言,妾从前待字闺中时胡乱听来的,当不得真。”“呀,jiejie说说罢,今儿好日子,圣上不会怪罪,姐妹们听个乐儿罢了。”几位美人盈盈望向皇帝。后者将目光转过,淡淡地应一声儿,复又去赏戏台美人。皇帝心知肚明,怎会不让她们演完。“既如此,妾便信口胡言罗,姐妹们见笑。”皇后也瞧了过来。“传言百年前,天上的星诛龙王触犯了天条,玉皇大帝震怒,将其贬入东海,令他待在海底三百年镇守东海海底一水妖。谁知日子久了,龙王却与那水妖生出了情意,还将自个儿身上最为宝贵的一枚龙鳞化为东珠,赠予水妖。”“呀!真真是个痴情神仙。”众人掩口叹。“只可惜。”敬妃故作玄虚。“可惜什么?”“可惜原来那水妖一直在欺哄龙王,东珠一到手,龙王法力削弱,她便逃了出去,化为人形,匿于人间。”“真可恶。”“是呢,可叹龙王痴心一片。”“jiejie,后来呢,东珠怎会易至贵妃手里。”“后来,此事流传开,东珠几经辗转,不知怎的叫一个富商买下了,他见此物非凡,便献于朝中一大臣,大臣又将其献于玄宗,玄宗爱贵妃,稀世珍宝尽赏予美人。贵妃得了明珠,当夜便梦见了水妖与龙王在东海里的种种情-事。”“呀!可真是一桩奇闻。”“确是稀奇。”“翌日贵妃将此梦当个笑话道与玄宗,玄宗叹,言此事定不是梦,此珠甚妙,恰示他对贵妃的痴心。”众人听后唏嘘,一时沉默,偷偷暼上首帝王。皇帝杵着脑袋歪在扶手上,将玉核桃搁在朱漆几面上,修长的手指把玩腰间龙纹玉佩。敬妃又道:“今儿乃淑妃jiejie生辰,妾听闻圣上乾清宫内也收有一东海来的明珠,不若。。。”要见便见罢,又不是生得不好上不得台面,一味藏着还以为朕多在意他。“安喜。”皇帝早有预料。“奴才在。”“派人回乾清宫取那颗东海明珠来。”“嗻。”“妾谢圣上大恩。”淑妃盈盈下拜,“只是怎好再劳乾清宫的公公们跑一趟,岂不怠慢了圣上,便由妾打发人去罢。”皇帝不置可否。安喜也终于知晓台下这几位主子唱的是哪出戏了。延禧宫总管太监亲派人去乾清宫传话,小太监脚程奇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乾清宫。魏七这会子正在外殿掌事,管着几个外殿奴才为明儿除夕做最后的一点子安置。下头人来报,道延禧宫来人,请开库取东海明珠。魏七心中觉着奇怪,他从前还是内院奴才时,曾管过储物之事,记得乾清宫里的东海明珠只有一颗,其余的皆在内务府里存着。然乾清宫里的这颗最为珍贵,乃八年前圣上于太子大典之时得来,存在西库东侧的大箱子里头,八年间随圣上由东宫搬至乾清宫,从未赏过人。怎的今儿竟要赐予淑妃主子。他虽觉着稀奇,倒也仍是召了现今管储物的内侍去开库,将东西取来。御前贴身的内侍皆随圣上去了延禧宫,现下乾清宫里只他品阶最高,他不主事还能由谁来主。吩咐已下,那头自有人得令办差。魏七立在偌大的外殿正厅内,手持暗紫拂尘杆缓缓转动,眼珠子盯着上头繁复的纹路与一颗红宝石,微皱眉头沉思。一会子后,拂尘停。不对。东珠这等名贵之物要出库赏人为何安爷不派人来取,反倒是延禧宫来人?他再细思,总觉着不合规矩,心里不安。若乾清宫人未来,总不能叫延禧宫的那个小太监直捧了东西回去,总得有个管事的一同送去才妥当。魏七心下突一咯噔,举头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