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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快要实现了。“那便好。”江季麟颔首,面上露出些赞赏,“我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你。但你要切记,你如今官居要职,需口无择言身无择行,一步一趋都不可出差错,断不能被人捏了把柄。”“下官谨记。”孟鹤冬抱拳。江季麟的脸色却刷得冷了,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你还道谨记,怎得如此不慎!你是御林军统帅,怎能如此称呼于我。”孟鹤冬脸上一僵,大力摇头:“在下官心中,您一直都是秦国的朝中元老,中部侍郎。”江季麟不在意地笑了笑,他身上的淡蓝长衫有些单薄,在屋内不十分亮堂的光线下有一种模糊不清的缥缈,江季麟眉眼也不甚清晰,那丝不在意的浅笑轻飘飘挂在脸上,若隐若现。“你知道,这叫做什么?”江季麟气轻声问,手中的茶盏微微倾斜,茶水沿着倾斜的盏沿留了下来,在地面上流成蜿蜒的水渍。孟鹤冬不太明白:“是什么?”“这叫做,覆水难收。”江季麟摇了摇头,将茶盏放在了桌上,茶盏和桌面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孟鹤冬听懂了,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水渍,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孟统帅,切莫再犯这样的错误,若是因此落了把柄在有心人手里说道,草民会心生愧疚的。”孟鹤冬眼皮一颤,喉结急促动了几下。“我,我……你……”江季麟不急不缓地“嗯?”了一声,音末微调,轻慢而慵懒。孟鹤冬像是憋了许久的豆荚般,吸了一口气极快地说了起来:“我此次来京之前,皇上虽告诉了我您离秦真相,言语间也赞了您忠义之举。但皇上也让我多加注意您的言行动向,日夜监视。皇上向外说您通敌叛国要诛九族,虽未真诛了您九族,但侍郎府里的下人走的走,死的死,逃的逃,整座府邸,已经破败许多。李善文除后,皇上抄了尚书府,得了整整三千万黄金及其他财宝,充实了国库不少,又把吴启铭的兵权系数掌握在手中。最近,皇上也有削留异兵权的打算。前些日子,皇上与我闲说些坊间传言,说您早年经商,富可敌国……虽为笑谈,但皇上话语间,已有些许耿耿与怀疑,您此次回京,大抵是可以官复原职,但手中权力,不能与往昔同日而语。而且留异将军与您素来交好,当初因为您‘叛国’之事面圣了多次,各处拉朝臣谏言,在朝堂上与皇上公然对峙,惹得皇上心里很是不快,这才把他远调,若不是剿叛军有功,功过相抵,恐怕是要吃些苦头的。皇上一直想削留异军权,这次,怕是会连着您一起处理这桩事。所以……您此次归京,怕是会有许多麻烦。”孟鹤冬这一番话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完不带一口喘气,面上还带着半愧疚半愤慨的神色。江季麟微挑起眼角,似乎有些惊异,看了孟鹤冬半晌,突然笑了。“你可知,光是刚才那番话,便足以定你大不敬之罪。”孟鹤冬神色坚定:“我知道。”“你有大好的前途,切莫自毁城墙。”江季麟站起身来,移开话题,“若是择日便要出发,容我收拾些许行李。”孟鹤冬似乎并不愿转移话题:“大人!您对我有再造之恩,归京之后,皇上的决定,我会尽力替您周旋,您若有什么需要,我随时侍陪。”“咚……咚……”指尖轻扣桌面的声音。江季麟不急不缓扣着桌面,青葱指段上有细小血管的淡青纹路。“随时……侍陪?”江季麟的眉眼微抬,在窗外打进来的阳光下波光流转,分明是那般平淡无奇的面庞,却因着这样的眉眼像是浸了百年的美酒般醇香醉人。孟鹤冬分明地愣了一下。心,噗通地很快跳了几下,涌出些莫名的感觉。“……是,是!”“不要忘了,你今日说的话。”江季麟收回手,略一转身,蓝衫白衣,清雅飘逸,玉树临风.孟鹤冬定眼看着他背影,直到那人走远,才不由地抬起手,放到了胸口处。“噗通……噗通……”……………………………………………天色暗了下去。这是一处山下的村舍,村头有这十里八乡唯一的赤脚大夫。此时那大夫屋中的油灯还亮着,映出两个人影来。屋外站着一人,身形高大,穿着暗色的窄袖劲装,身侧别着一把剑,剑末垂着一尾殷红的剑穗。此人正是宁长青。他们一行人恰在天黑前赶到了这处村落,扮成了生意做糊拖家带口投奔亲戚的商人。门吱呀一声响。徐小水走出来,微不可查地欠了欠身:“醒了,状态还不错。”宁长青紧皱的眉头舒了又皱,皱了又舒,如此三番后,闭眼叹了一声。他转身走进屋中,刚一进去,便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眼睛。那女孩看着宁长青,眼里闪过几丝亮光,脸颊红了红。这个大哥哥,挥着剑的样子,就像是神话中的天兵天将。定是他救了自己。宁长青打量了女孩几眼,转头向大夫道谢:“多谢了。”大夫忙摆手:“俺就是干治病救人这行道的,谢啥子。”“她的伤能走远路吗?”“没有啥子大问题,就是受了些惊吓,适当休息就行。”大夫说着,取出些药包,“这些药,日敷一次便好。”徐小水上前接了药对着宁长青低声道:“大哥,借宿的地方找好了。”宁长青点了点头。身侧的那两道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盯得他有些不自在。女孩的头发散乱着,额前轻薄的刘海有两缕朝天撅着,她的眼睛很大,睫毛纤长,给还算清秀的面庞平添了几分灵动。宁长青知道这孩子的姓名。李长欣。御前侍卫,李长谦的大女儿。李长谦还有一子,早已随自己的爹娘葬送在夜色中的剑影下。女孩的脸上还有着遭逢巨变,亲人殒命的悲伤,而此时她的神色除了悲伤和残留的恐惧外,还有感激和……那是什么神色,宁长青微微皱了眉。“看着我做甚?”宁长青的声音平淡,面庞背着光,身形又高大,颇显得凶神恶煞。李长欣却并不害怕:“哥哥救命之恩,小妹谨记于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宁长青喉结动了动,眼神微暗。相似的画面,截然不同的性质。宁长青喉咙中溢出一声模糊的应声,转身走出去。借宿的地方是几家农舍,宁长青独住在村长院中的堂屋。他一直没睡着,翻来覆去眼前闪过许多画面,心头一直发着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