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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庵堂十分不满。”这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只是皇室习以为常,雷霆雨露均是隆恩,便以为臣子一定毫无异议。梁王君的出身不低,家人将他嫁与梁王,是奔着富贵去的,没成想,梁王暴毙,皇帝悲痛欲绝之余,竟然要梁王君出家,为梁王守身。这是什么道理?我朝的前例是亲王身死,王君有女儿的,则跟着女儿过活,也能成为一国太后;没有女儿的,过继一个,日后也是太后的名分。像这样让一个青春年少的男子常伴青灯古佛,说句不好听的,梁王还不是九五之尊哩!怎么符合常理?迟早要出事。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皇帝的旨意,自然无人反对,只是梁王君心底会怎么想,梁王君的家人心底会怎么想?长宁想着想着,诡异地笑起来,问“还有什么?”韩慎迟疑了很久,才说:“听说那位困守庵堂的梁王君有一位青梅竹马。”“此人可以为我所用。”长宁招了招手,俯身在韩慎耳边这样吩咐。这时候,府内正如火如荼地准备长宁与颜嫣的物什,眼看离选定的日子越来越近,颜嫣虽然心中高兴,却不知为何,越来越不安。终于在一天早晨从床上跳起来之后,说:“我要去见她!”身旁服侍的知道颜嫣是要去见那一位,拦道:“侧君莫怪,按理说,未婚夫妻不应见面。侧君此时去见,不吉利呀。”颜嫣甩了手,沉了脸,说:“你们也敢拦我?”颜嫣平日里一团和气,这时候突然发作,一时生出威仪来,众人不敢再拦,让他一路闯到长宁的卧房去了。不料长宁的屋子此时竟然齐刷刷地站着许多人。长宁见到颜嫣,不知他有什么事,说一句:“你来了。”拉了他坐在身旁,毫不避讳,仍旧接着吩咐道,“梁王去的早,既然别人都有,我这个做姨母的不好厚此薄彼,这样,遣两个乖巧听话的,送去梁王君那服侍梁王君,也算是尽我的一番心意了。”原来是钱意挑选好了人,这时候带来与长宁看,也是看怎么安排,与有什么特意吩咐的。长宁看了这些人的身家,又一一的问了话,决定了哪些人,送到哪个亲王府中,颜嫣来时,说的正是送给梁王的。颜嫣见这一个个的生的像朵花儿似得,有一些比他年轻,比他水灵,一看就知道是一群美人。还以为是为府上挑选的,心中疑惑:怎么,你有了我,还找了这些人;即使一定要找,何必这么急?还一时小小地失落了一阵。如今听到原来是送到各王府中的人,心中才回转起来,又奇怪:长宁这话说的,哪有妻主死了,遣了送给妻主的小侍去服侍当家主夫的?这不是膈应人吗?长宁一一吩咐过后,想着颜嫣可能不知原委,解释道:“这些都是我这个做姨母的送给几个甥女的,让你给瞧见了,你觉得如何?”“殿下亲自挑选,岂有不好的?”颜嫣低了头,回答说。长宁笑了起来,吩咐他们几个下去,又问颜嫣:“你怎么来了?”未婚夫妻不能相见,是老规矩了。虽然二人早有名分,到底没有同房。如今有个仪式,长宁的意思,这些规矩,守,要比不守的好。不过,也不是一定死守规矩。所以倒是奇怪颜嫣怎么会来,分明日子就定在明日了。颜嫣低了头,左右知道侧君可能是有话要说,识趣地一一退下。颜嫣才慢慢地问:“殿下可知道我的心意?”颜嫣没有听到回答,抬眼望她,不料长宁眼里是了然与疼惜,说:“我知道。”于是将到嘴边的话一一咽下,心里想:原来你真的知道。我便是即时死了,也值了。我知道你所有的欢喜与执着,挣扎与疑惑,遗憾与决断。你在民间遍寻不得,决意抛弃前尘却峰回路转见到我的时候,心里不知有怎样的惊涛骇浪。但那个时候,就是缘起吧。你本可以找个女人嫁了,平淡度日,那才是人生的真谛;却选择跟着我,日日担心受怕。你压下内心的苦涩,劝我纳别人进府,不是因为这世间要求男子的贤惠,而是误以为那人是我心中所爱,以为我对他,就像你对我。宁愿自己伤心,也不愿我有一点不开心,这误解的背后,是难掩的情意。我的确都知道。不然,我们也不会有今日。颜嫣安下心来,不知怎么走出长宁的屋子,浑浑噩噩,竟然就到了第二日。颜嫣穿好衣服,静静地端坐在屋中等。一些小侍鱼贯而入,都说些吉利话讨些糖果银钱。因为颜嫣与府内谋事的几个也相熟,没有什么男女大妨,如今这几个也向颜嫣道一句“恭喜”。随着时间的推移,颜嫣心里越发紧张,面上却不显,一一应对。黄昏时分,正是地理师说的吉时,众人退却,留颜嫣一人,独自等待。幽深的房间,面前是大红的喜烛,身旁是大红的喜被,被中铺了花生、枣子等物,为讨个好彩头。虽说侧室不能用大红,长宁的意思,男子都喜欢大红,何况是这样的日子,也不管是否僭越。颜嫣想起昨日与长宁的对答,心中安宁下来,紧抓着锦被的手也松弛下来,摸了摸锦缎做的被子,心里想:的确,不想她这样懂男儿的心思,大红的喜被,的确好看,看了也让人欢喜。不一会儿,门开了,长宁进门站着看了颜嫣一会儿,才大踏步走了进来。跟着进来了一帮人,有婆子,也有老头。等长宁走到颜嫣跟前坐着,这些人也一个个杵在跟前,道了一声“大喜”,纷纷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有酒壶酒杯,剪刀盘子与流苏宫绦,都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长宁知道颜嫣羞涩,心里也不愿这么些人杵在这儿,摆了摆手,说:“都下去吧。”众人告了一声退,一溜烟地鱼贯而出,带上了门。一时屋内只剩下长宁与颜嫣二人。一时四周静得可怕,只听闻两人的呼吸声。长宁拿了盘子里的酒壶酒杯,斟了与颜嫣吃,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合卺酒。颜嫣平素很少饮酒,一时酒劲上涌,胆子大了起来,见长宁这个时候竟然奇怪地一句话没说,拿眼去看长宁,见长宁眼中直视前方,一动也不动,十分紧张的样子,一时“噗呲”一声笑起来,心里就不紧张了。长宁知道他笑话自己,也笑了,拿了剪刀过来,将两人的头发绞在一起,打个结,用宫绦挽在一起。可是长宁平日哪里亲自做过这样的活,那两束头发就像活的似的,怎么都打不到一处去。颜嫣惴惴不安,心里想到什么,这时候像呆了一般,看长宁笨手笨脚地摆弄,也不知道去帮长宁,只是怔怔地问:“你这是做什么?”“结发。”长宁回答说,忙活了一晌,终于把两束不听话的头发结在一起,将流苏挂在系好的绑带上,看起来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