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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并未抱着“人也团圆”的希望。毕竟,就算他心坚如铁,也熬不住十年的岁月蹉跎。而如今他之所以还站在这里,不过是习惯使然。不过望着这样的月,让他不由想到,那个人是否现在也正站在某处,与他望着同一轮明月呢?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想到这些,心底多少还是能涌起些微薄的幸福的。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阵似近还远的脚步声,在这寂静无人的夜显得格外突兀。李慕歌在听到那阵脚步声后,第一反应不是戒备,也不是转头,而是不知为何自心底竟莫名地涌起了一连串无法说清的紧张与忐忑。处在他这样的地位,到了他这样的年纪。已经很少会有紧张忐忑的感觉了。今夜,却是奇怪至极。他强制压下心中的百般情绪,转身回头。却在回头的刹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满脸呆愣地望着面前的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在看清他微蹙的眉,淡然的眼,高挺的鼻,以及紧抿的唇后。他震惊得几乎连呼吸都已忘却。“言曦…言曦…”他仓皇而不安地不断地重复着那个名字,直到那人越走越近;直到他张开双臂颤抖地将那人抱入怀中;直到他开始泣不成声……这样的美梦,不是没有做过。十年来,他什么样的梦没有做过?只是今夜,这个梦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他只能以为又是大梦一场。“慕歌…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月白的身影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了李慕歌,声音已近嘶哑。有一些温热的湿润,从他睫毛的阴影下缓缓淌过,流进怀中之人颈窝的深处。李慕歌顿时一惊,痴痴地想:这个梦里的顾言曦,说话的声音居然这么清晰,体温竟然这样温暖,连拥抱都那样的有力。而且还为他泪流不止…看来他今夜肯定喝的比往常还要多。他将人抱在怀中,力道之大就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溶进自己的生命。他突然想,梦到这样真实的一个顾言曦,不知道吻上去的滋味会是如何?他毫不犹豫地深入对方檀/口,长驱直入的舌已迫不及待地直抵那一片温热的最深处,不停的搅动,不断地索取。直到呼吸都已停止,直到唇/齿都已疼痛。身体不由自主地贴上,明知是一场梦,却偏要抵死缠/绵。在落红满地的树下,在梅香隐现的江边,伴着江声,披着月色,将所有思念,疯狂倾注。明知是一场梦,却认真得连每一次的律/动都铭记于心。肌肤的相触,私/密的撞击,无时无刻的渴望,难以摆脱的心魔。明知是一场梦,梦里却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李慕歌神思恍惚间,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叹道:“哎!我还是个病人…不过,算了…”后面的话被那人呵出的热气,全部冲散。随着他仅剩的理智灰飞烟灭。李慕歌醒来时,清晨的一缕暖阳恰好照在他微翘的睫毛上。拨开之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周围的景色,记忆似乎还在跳线。而当他的目光移向怀中时,所有跳线的记忆却在一瞬间,都串连在了一起。看着窝在他怀中,睡得正香的男子。他再次僵在了当场。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愚蠢的只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格外真实的梦境。伸手小心翼翼地拂过那人沉静的脸,穿过那人乌黑的发,掠过那人起伏的胸膛,温热的肌肤,李慕歌欣喜若狂地咧开了嘴,十年来,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了起来。顾言曦揉了揉仍有些朦胧的睡眼,皱着眉嗔怪道:“喂,李慕歌你能不能安静会,我还是个病人。”李慕歌喜不自抑的语无伦次道:“你,言曦,昨晚,是不是,这句话,你也问过?”顾言曦十分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骂道:“傻瓜。”说罢,身子又向他的怀中窝进几分。李慕歌确实笑得像极了一个傻瓜。但他一辈子都宁愿做这样的傻瓜。后来,李慕歌看着面貌如旧的顾言曦,有些不服气的问道:“你怎么都没变老啊?”顾言曦张口从他手中叼过一个葡萄,语带神秘道:“你若是经历了我那样的事情,也不会变老啊。”李慕歌立刻来了精神,连忙问道:“什么事情?”为了配合顾言曦的“不老容颜”,此刻他已将两鬓染黑,又恢复成那个如织如锦的堂堂帝王。顾言曦压低声音道:“像个活死人一样,在冰棺里足足躺了十年啊。”李慕歌干笑着扯了两下嘴角,明显觉得对方在糊弄他。顾言曦甩了他一个“没见识”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将所有的真相和盘托出。“我当初跟你说突然吃了灵丹妙药,百病全除,那才是糊弄你的。你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就像话本一样,异想天开。我估计我给你讲这一段事情的时候,你心里多半也是不信的,只是看我确实身强体健的,才没有深究。”李慕歌闻言点点头,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的说道:“你继续。”顾言曦回想着那日的情景,似乎近在眼前。毕竟他只是睡了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于是他继续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找到什么装着灵丹妙药的密室。而是在那间藏宝的地宫中,服下了所有的‘暴气丸’,这才令自己功力大增。之后我杀掉了身边所有天魔教的死士,逃出了机关重重的地宫。”说到这里,他自己缓了一缓,也让脸色越来越差的李慕歌缓了一缓。“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一身病骨,再加上多次死里逃生,到了东襄的那一年又被季意然百般折磨,还以身试药,就算当时没有吃下‘暴气丸’,恐怕也熬不过几年,就会油尽灯枯。而当初在城墙上,我救下你后,已是强弩之末。只是那个时候,‘暴气丸’的药效仍在,才支撑着我没让你看出破绽。”“后来,我趁你昏迷之际,找到了洛秋离与南宫镜,向他们坦白了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