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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人看见,她再坏也不过是死路一条,可是白连累了一个好人,那是她不想看见的。没想到徽之会如此说,三官保着实愣住了。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天看见了宁古塔将军上来的折子,心里就一直是徽之的影子。瑚柱和阿布鼐的案子他心里大概猜出来必然有□□,但是到底是他们两个卷进去多深,明珠在这件事上到底做了什么,赫舍里家到底是单纯的受害者,还是……皇帝只能把内心的疑惑强压下去。但是昨天晚上那个梦,叫他下定决心去看看瑚柱家的小姑娘。徽之被三官保看的浑身不自在,她退后几步,看向佛堂的方向:“三爷,这个时候怕是苏麻姑姑起身的时候了,我——”“哦,忙去吧,我认识路。你好好地服侍苏麻姑姑,她是个很好的人。对了你以后别叫我三爷了,亲切些。你叫我三哥吧。”三官保回过神,摸着下巴对徽之一笑。“这怎么行?奴婢可不敢乱了尊卑!刚才三爷还说叫我好好地服侍苏麻姑姑,若是奴婢这么没大没小的,被人听见了,岂不是叫人说苏麻姑姑驭下无方?”徽之心里知道她今后要和三官保保持距离,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有一个小小的交点,之后也只能是渐行渐远。“哼,我知道你想我们以后没机会见面了,我就这么讨人嫌的?!好吧,我们打个赌,若是我们还能再见,你就乖乖的叫我一声三哥。”三官保露出个明快的笑容,趁着徽之不备拉了拉她的辫子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这个人——徽之嘀咕一声,她警觉地四处看看,幸好院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徽之长长的出口气,既然祖父和父亲在宁古塔安然无事,她也就放心了。徽之的心里忽然生出些失落,你已经知道了最想知道的消息,怎么还得陇望蜀?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想有个人和她说说话的。尤其是三官保明媚的笑脸和清澈的眼神叫徽之想起那个叫方承观的少年。若是还在杭州,这会怕是两家人一定要相约着去坐船游湖,欣赏着江南秋色。但是一切都没了,她余生怕是就在这深宫中度过了。苏麻喇姑端坐在佛前的蒲团上,双目微闭,不知道是已经入定了还是醒过来了。徽之看着苏麻的样子就不敢打搅,轻手轻脚的要退出去,“你知道了家人平安的消息也该放心了。你还是心里不安静,去把这个抄一百遍来。”说着徽之面前就出现了一本金刚经,原来苏麻什么都听见了,徽之低着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接了经文过去,轻声说了声是,就要出去。“徽之你坐下来,陪着我说说话。”苏麻看看身边的蒲团,示意她坐过去。徽之坐下来心里却提得高高的,看样子一顿责备是跑不了了。谁知苏麻没有任何的责备,反而和徽之说起来她小时候的事情。“当年我家里也是殷实小康之家,谁知却被一伙强盗给毁的干干净净。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把我掳走变卖。一夕之间我失去了一切。那个时候我像是失去母亲的羔羊,好在遇见了太皇太后。是她把我买下来,叫我在她身边服侍,她还教我读书写字。我那个时候还没你大呢。你以前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现在却成了被人呵斥的奴婢。没准你到德贵人宜贵人,心里会想若不是出事,你现在没准也和她们一样了是不是?“苏麻的目光深邃遥远,就像是一条平稳的河流流向远方。她的语气平淡可是却像是一个雷打在了徽之的头上,苏麻喇姑是什么意思?她莫非是觉得自己对三官保有什么想法,想抓着他摆脱眼前的困境?“苏麻姑姑明鉴,我绝对没有那个心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了。人不与天争,只能顺其自然。我不过是个辛者库的贱婢,若不是姑姑,我怕是还在哪里煎熬呢。现在能陪在姑姑身边已经是我的福气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徽之赶紧澄清心意,她和三官保天差地别,而且一个见了两面的陌生人,她能有什么想法。苏麻深深地看了徽之一眼,徽之没躲闪,反而是坦荡的迎着她洞察一切的眼神,苏麻的嘴角露出个微不可见的笑容:“你的话我相信。我不过是白提醒你一声。你对那个侍卫印象不错?还只是因为他带来你家人的消息?”“呃,在姑姑面前我不敢说谎。虽然父亲和祖父犯了罪,可毕竟养育之恩,我不能放下他们不管。多亏了三官保带来他们的消息,知道他们在宁古塔安安顿下来,我也放心了。毕竟祖父上了年纪,额娘身体不好……”想着一家人凋零失散,敏之不明不白的死了,徽之喉头哽咽,说不下去了。苏麻拍拍徽之的后背,语气中都是悲悯:“可怜的孩子,人生在世便是修行,天堂地狱都在你一念之间,还是想开些吧。”徽之擦擦眼泪:“多谢姑姑开释,其实想想人生百年,一切皆有因果,大概是上天想磨炼磨炼我。只要祖父和父亲母亲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能在姑姑身边服侍,却是我意想不到的福气,只要姑姑不嫌弃,我愿意服侍姑姑一辈子。”“我看你啊,尘缘未尽。都是青春少艾,你真的一点不动心?”苏麻眼里含笑,语气越发的轻松起来。“我大概是想我的哥哥了,我大哥也是个热心开朗的性子。”徽之拧着手指头,把内心哪一点对三官保的好感归类为她想念家人了。苏麻半天没说话,沉默了半晌苏麻忽然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你以为这里是一片清净,却不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不得安静。好了,你去吧,好好地抄写经文不要在妄动心思了。”苏麻最后的那句话叫徽之心里一激灵,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徽之还想再问,苏麻却闭上眼,入定了。那之后的日子里徽之变得特别的安静,她不踏出静心斋一步,每天除了做事情,就是老老实实地抄写经文。静心斋的日子过的平淡,每天都好像是前一天的复制,若不是季节变化,徽之会认为时间凝固了。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可是一个小宫女的到来却打破了徽之的平静日子。“太皇太后召你去。”太皇太后?徽之拿着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着些吧,别叫太皇太后久等了。”那个小丫头催着徽之快点。慈宁宫,徽之卑微的跪在太皇太后跟前,沉默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徽之的心上,她请安之后太皇太后就一直沉默着,她虽然匍匐在地,后背却被凌厉的眼神要穿透了。不愧是当初独自支撑大局的的铁腕人物,徽之被太皇太后的气场压得要喘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