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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是民不告,官不究,这人也是好汉,一口气护着你,将你送到此处来,当年我们弟兄和犬戎人开战,两国交兵,各为其主,虽说都是没办法的事,但想到死在犬戎人手下的弟兄,我还是……你和三……赵公子是甚么关系?”游淼伏案给赵超回信,点了点头,抬头道:“怎么?”王校尉将信给他看,说:“赵超提及你是他小弟,让我们一定得找着你。”游淼笑了笑,赵超既这么说,游淼便笑嘻嘻地称他为兄了,一封信写得抑扬顿挫,情谊满满,大意是已脱险,无忘同甘共苦之时,现将前往梁城,寻路回家云云。王校尉在一旁看游淼写字,啧啧称赞他字写得漂亮,又道:“商队一日前刚经正梁关下东南去,你现过去寻还来得及。”游淼道:“行,我马上就去。”游淼摸怀中私印,却早已丢了,只得按了个朱砂指纹,将信给王校尉,借了个车,王校尉还给他派了个人,连夜匆匆赶往梁城。19、卷一摸鱼儿正梁关前只有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还是数十年前公主和亲时乘过的,马车简陋不堪,兵士驾着车,游淼坐在马车里,倚着李治烽,却觉得舒服了许多。仿佛一回到关内,天地便显得如此的宁静,安全。归根到底,这是汉人的地方,从前不觉,到塞外经过这么一次,回到中原时只觉所遇之人皆是好的,所见之景皆是美的。游淼见李治烽依旧望着窗外,又想到他身上去,自己在塞外是个异乡人,想必李治烽在中原也是如此,况且还带着一个奴隶的身份。“我让你回去。”游淼正儿八经道:“原是想让你离开中原这个伤心地。”李治烽看了游淼一眼,游淼又道:“再回中原,你不会思乡么?”李治烽摇摇头。游淼道:“不思乡也好,以后便跟着我罢。”李治烽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游淼,依旧是他的卖身契,游淼说:“你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你来,我和赵超说不定都得死,以后咱们兄弟相称就行,你不再是奴了。”游淼不接那物,李治烽又朝他递,说:“保护你是我该做的,再多也不嫌多。犬戎人原本就无乡可言,也没有思乡一说。”游淼嗯了声,抱着李治烽的腰,埋在他怀里,李治烽的帽子很奇特,像个狼头去了一半,两道獠牙般掩着刚毅的俊脸,与曾经的他已判若两人。游淼蜷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双手环着他的腰,李治烽则以有力的手臂搂着他,游淼入睡前最后想的事是:李治烽这家伙很不错,二百五十两,简直是买到宝了。马车行了一天,抵达大梁城,兵士自去寻官府,找到了在大梁城内滞留的京城商队,郝三钱侥幸脱身,商队上下丢了游家少爷,早已乱成一团,然而当时情况混乱,车夫又死了不少,能保命的都逃了,有再多的钱,没命花又有什么用?逃到大梁时,郝三钱方朝官府内塞钱,请人去找寻游淼下落,大梁城,正梁关,延边城三地足有数天车程,消息一来一去,又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候,商人们俱是心急如焚,及至见得游淼归来,众人颇有点讪讪。游淼却是不甚在意,只是嗨嗨一笑道:“回来就好了,别担心,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商人们都是松了口气,郝三钱不住过来诉苦,说这次丢了多少货,又害少爷经了这么多风波,回去只怕要完蛋,游淼又好言安慰一番,心知商人趋利避害天性使然,也不能全怪他们。当天车队在大梁休整一日,准备翌日再出发。大梁虽不及延边塞外贸易繁荣,却也是关东的一处重地,游淼在客栈里狼吞虎咽地吃下半斤手抓羊rou,二两牛肝,一大碗马奶子茶,总算又活过来了,提着串葡萄,翘着二郎腿,边吃边看风景。李治烽则端着个碗,里面是一大碗羊rou泡馍,蹲在食肆外埋头吃。商人们纷纷称他是忠仆,大梁是出塞前的最后一战,四面八方的行商都在此地汇集,游淼耳中不时传来各地的事,大部分都在说北方胡族起来了,这几年边疆越来越乱,只怕做不得几年长久生意。游淼起身,两手揣着袖子,李治烽把吃到一半的碗搁到一旁起身,游淼道:“你继续吃。”李治烽道:“不吃了。”游淼笑嘻嘻道:“吃罢,吃饱了才好陪我。”李治烽又拿过碗,吃了起来,游淼躬身,摸了摸他头上的狼头帽子,李治烽抬头看他一眼,游淼笑了。游淼带着李治烽,穿过泥泞遍地的市集去买衣服,此处蜀绢苏锦繁杂,价格也比江北一地要贵,但成衣款式繁多,不拘一格。再朝南走,天气就要暖和些了,锦裘不用总穿着,李治烽这身狼皮狼头,夹袄后还拖着条狼尾巴,不能穿着带回自己家里去,须得给他换一身。“就这件罢。”游淼看中一件靛蓝色的天青云纹袍,俱以秘针绣法,看上去不显,穿起来也精神,游淼自己锦衣玉袍的,跟的人也不可太寒碜了去。李治烽二话不说,将战裙折起来,脱了夹袄,现出古铜色健壮的肌肤,一身肌rou瘦削坚硬,犹如铁打的一般,围上单衣,系上腰带,引得周围女子纷纷注目。“奴隶……”有人发现了李治烽脖畔的刺青,小声议论。“是胡人?”“这胆子可真够大的,把胡奴朝塞内带,手脚也不拴着……”“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游淼充耳不闻,伸手为李治烽整理衣领,将他的刺青遮住,说:“到了我家里,千万不能说错话。”“唔。”李治烽点头。游淼:“到时候咱俩串通好,告诉他你是李延送我的,别的不可胡说八道。”“知道了。”李治烽乖乖道。游淼又说:“问你是什么人,你就说是汉人。”李治烽没有说话,游淼忽地想到一事,连汉人都说不可数典忘祖,认贼作父,对犬戎人来说,似乎也是如此罢。李治烽应当不愿意把自己说成汉人,毕竟他的身上流淌着犬戎人的血,况且他的眉他的眼,也实在不像汉人。游淼正要说点别的时候,李治烽却道:“好的。”“算了。”游淼道:“你就说实话罢,我爹那里我再去想法子。”游淼牵着李治烽的食中二指,一晃一晃,离了成衣店,回商队去。在大梁城内花用,一律记商队的账上,如此数日,商队再度启程,前往此次冬商的最后一站——江北。江南江北分流州,扬州,苏州等地,临近长江,天便渐渐暖和起来,这一路又是十来天,虽说还会时不时地下点小雪,却是雪里夹着雨,在丘陵与翠绿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