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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呈扇形,包抄上来,游淼驭马朝树林里一冲,稀里哗啦地激起飞扬的雪花。侧旁一人冲出来,抱着游淼朝地上一滚,游淼的头朝地上一撞,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漫长的时间过去,又一阵喝骂惊醒了他。游淼尚且置身梦中,却听到声音道:“子谦,醒醒!”游淼睁开眼,全身冷得剧颤,太阳苍白的光芒刺得他眼睛不住流泪,紧接着有木棍猛捅过来,捅正他的腹部,直捅得他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啊——!”游淼目次欲裂,抓着那木棍,却又被迎面捣中鼻梁,登时鼻血长流,倒在地上。“别冲动!”赵超吼道。游淼听到那声音,渐渐地安静了不少,捂着流血的鼻子朝外看去,看到自己置身于一个笼子里,周围被关着的全是人,有男有女。四周鞑兵肆意大笑,身影挡住了阳光,几个五大三粗的鞑兵解开裤带,朝着笼子里撒尿,一个孩子的声音尖叫起来,游淼忙伸手搂着身边的孩童护住,背朝笼外,被浇了一身尿。木棍又从笼子外伸入,把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游淼从未挨过这么重的打,登时被打得眼冒金星,不住呕吐,却始终护着怀里那少年。少年看得吓傻了,大喊道:“救命——救命——!”“别说话……”游淼艰难地说。“鞑狗!过来!”赵超怒吼道,在另一头抓着笼子猛撞:“听到没有!”鞑靼兵正要过去教训赵超时,远处却传来一声哨响,笼子动了,于是鞑兵们顾不得再折辱战俘,纷纷上马,押着囚笼上路。游淼总算缓了口气,倒在笼内地上,那少年爬过来,要检查游淼伤势,却又怕脏,颤声道:“你……你叫什么名字?”游淼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少年又道:“我我我……我是工部纪尚书的儿子,纪……纪光……”游淼拍了拍他的背,把他安抚下来,纪光又道:“我让我爹……”“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是少爷……”游淼蜷缩在笼子内,喃喃道:“我也是少爷……”风呜呜地吹着,带来了冰天雪地里的哭声,车队启程,全是关押着汉人的囚笼,游淼不知道他们去向何方,从他醒来的这一刻开始,车队就一直在行进。但他至少知道一件事,京师沦陷了。这队鞑靼人或许是想把他们带到北方塞外,充当奴隶又或是当人质,让汉人拿钱来赎。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子还活着,跑出了京师。也就意味着迁都江南,顺利迁都后,说不定会想办法把他们赎回去。极目所望,除了雪还是雪,连着在雪地里行进了足足一天,没有一口吃的,游淼身上的尿都结冰了,冻得浑身发抖,眼皮不住沉下去。“别睡……”一个声音传来,游淼猛地抬头,眼前一片模糊,发现是赵超。“睡了就死了……”赵超竭力低声道:“撑着……”游淼点点头,中午时眼睛刺痛,在阳光下不住流眼泪,车队停了。几名鞑兵大声呼喝,让他们下车在雪地里跪着。并手持皮鞭,挨个抽他们,边抽边大笑。那鞭子抽在头上脸上,犹如刀刮的一般,游淼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张文瀚。张文瀚被抽得最重,脸上全出了血。鞑兵拿他们取乐一番后,又用绳子把他们捆成一串,给了点面饼,游淼艰难地用手捧着,就着雪吞咽下去。不到一个时辰的休息后,他们开始跟着绳子,排成一队,在雪地里艰难行走。“文翰……”游淼踉踉跄跄,小声朝排在自己前面的人说:“文翰!”张文瀚被打得昏昏沉沉,倚在游淼身上,脸色呈现出痛苦的灰色,说:“少爷。”游淼:“文翰!你怎么也被抓来了?不是让你先回去的么?”张文瀚清醒了些,答道:“少爷,我们在汉阴县碰上胡人,和大队走散,只好又跟着陛下的卫队回来了,国子学的夫子让我们把书都装车带到江南去,没料半路碰上这伙鞑子,把夫子杀了,五十车的书也烧了……少爷,你怎么也在这里?”游淼:“……”120、卷三满江红“五十车的书……”另一人颤声道,话中带着哭腔:“都是国子学的藏书?”“老师们都死了。”张文瀚麻木地说:“蒋夫子被蛮人乱刀砍死在车上……”“苍天呐——”又一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大哭起来。“别哭!”赵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都给我闭嘴!别惊动鞑子!”游淼鼻子发酸,眼泪又被吓了回去,忙抬头张望,见押送战俘的鞑靼人正回头看,忙示意周围人都别吭声。万一被发现他们交谈,说不定就有麻烦了。“子谦。”赵超道:“听得见我说话么?”游淼小声道:“听见了。”二十多人被分成两队,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赵超动了动绳索,又说:“前面的走慢点!”队伍速度放慢下来,游淼稍稍坠后,与赵超靠近了些,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声音。赵超:“别回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游淼:“你让人带我逃出京城的?”赵超:“对。让你朝南跑,你怎么又跑将军岭去了?”游淼:“朱雀门外全被敌人封锁了,我没跑成!”赵超:“你逃的时候见着御林军了么?”游淼:“没……不!不!我见着了!就在将军岭的南边!”游淼马上想起刚逃出北门的时候,在山谷外见着的那队天启军,依稀正是御林军。赵超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糟了。那队人逃掉了没有?”游淼道:“我没看仔细,可能全被杀了。”赵超一个踉跄,栽在地上,引起周围的混乱,带队的鞑兵马上就发现了,拿着鞭子过来,不由分说将这些人全抽了一顿,然而这群年轻人不是将领就是读书人,竟是硬气得不得了,全都一声不吭。赵超从那时开始就不再说话,鞑靼人押着他们在黄河以北越走越远,游淼知道这多半是要把他们全部押回塞北去了。只有路上再想办法逃脱。天黑了下来,旷野中黑压压的全是人,更带着压抑的哭声。游淼筋疲力尽,在战俘群里坐了下来。鞑军暂时休息,众人便坐在一处,以身体抵挡瑟瑟寒风。“赵超……赵超!”游淼蹙眉道。赵超远远地坐着,神情麻木,这时候看了游淼一眼,并朝身边的人说了句话,示意他们传过来,告诉游淼。读书人中又生出一阵sao动,游淼忙抬头看,身边一人朝他说:“三殿下传的原话:我哥和父皇可能都死了。”游淼脑子里嗡的一声,终于明白了赵超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如此说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