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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抱着那个!难道那个就不管了吗?”“崇彦,”仲伯友听得十分不悦,抬眼看了他一回,沉声问道:“你要教我如何主事吗?”“不敢。”仲崇彦一低头,缩了回去。仲崇堂听来听去,到底还是说到他抱回来这个小婴孩,放声一笑,昂首道:“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我仲崇堂做下的事情没有不敢认的,没有不能堂堂正正说出来的!今日既然摆开了阵仗,也不用再虚情假意地客气,有一条是一条都说个清楚明白便是!”“崇堂,你当真是听不进我一句话……”仲伯友道。“只要说得对,不论谁说的我都听。”仲崇堂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抬手摸着初五的脑袋,笑道:“我却不知道,不问情由把这么个小孩子手足都断了,是怎么一个‘对’法?二叔不知道我心中什么是‘对’,我心中的‘对’倒也简单,欺凌弱小总是不对。二叔说得再入情入理,我也不敢听,听了这一回只怕从此就不对了。”“你心中只有对与不对却是没有仲家了!”仲伯友道。“二叔,仲家生我养我,不敢忘本,只是是非对错不能都用‘仲家’两个字盖过去,也盖不过去。”仲崇堂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总算是明白了,崇堂,在你心里仲家不过如此。枉费我一番用心,还想着把一大家子托付给你。结果咱们这一家子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对你而言本就无足轻重,你在外面惯了,你的心就没向着家里人,不论坏了什么规矩不论招惹什么祸患你也都不在意,是不是?”仲伯友厉声问道。“我又招惹了什么祸患了?”仲崇堂笑道。“崇筠、崇巍,你们起来说,他抱回来这东西是什么!”仲伯友道。末座的仲崇筠同仲崇巍闻声一惊,忙互相扶持着站起来,对看一眼,张口都有些犹豫谁也没能说出来一个整音,怯怯地看一回前头仲伯友,再偏头看向仲崇堂臂弯中窝着的小婴孩。满厅的人也都看着那婴孩,婴孩并不明白周围为何安静下来,挥挥小胳膊,呀呀地叫了两声。“你这笨孩子,别出声!”初五也从一旁踮脚看着他,小声骂道。“他是这趟出去半道捡来的……”仲崇巍为难地说了半句,仲崇彦冷笑起来,仲崇堂打断了他言语,朗声道:“这是从殷鉴山庄捡回来的孩子,也是三尸门门主封不闻的儿子!没什么不能说,崇魏你不必为我遮掩。”他这一句话说出来,众人更是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也有忍不住扬声质问的,也有叫着扔出去的,还有担忧三尸门余党找上门来的,更多是怨怼仲崇堂任意妄为全不顾及家人。仲崇彦笑得更欢畅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崇堂哥真喜欢捡孩子,又捡回来这么一个小魔头,怎么?要不要也传他一身仲家功夫?”“封不闻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让人给杀了,只剩这么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婴孩,也不懂事,也没做错什么,难道就把他也一刀斩杀?那我仲崇堂成了什么人了!”仲崇堂偏头看了看身周众人,问道。“崇堂哥是什么人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封不闻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知道,三尸门门主,手底下全是恶人。他虽然死在你刀下,难不成三尸门一门上下都让你杀得净光净了?你敢担保没有人找来讨要封不闻的后人?你仲崇堂神功盖世固然不怕,你敢担保他们不会从仲家人下手?三尸门那些个人心狠手辣什么法子都使得出来,仲家就有一个人伤了死了,崇堂哥赔命吗?再说了,养虎为患这句话崇堂哥难道没听过?你把这么一个小魔头带到仲家来,各门各派如何看咱们?知道你根本不想着仲家,可也究竟是一家人,不要存心害咱们吧?”仲崇彦连珠炮一样追问,每问一句,都有数人出声应和。“原本也没想带回来,想找个无关的寻常人家送养出去,近处不好找。”仲崇堂道。“崇堂哥又撇清,这不是带回来了吗?”仲崇彦道。“那日在殷鉴山庄,不止一个人见到我从封不闻的屋中抱出一个小婴孩,送出去也怕他转眼就给人抱回去,或者弄死了。还是先抱回来,过些时日,事情淡了再设法送到远处去。”仲崇堂道。“崇堂哥为三尸门后人思虑得这般细致,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封不闻也是故人……”仲崇彦有意停了停,挑高嗓门道:“莫非真是?”“崇彦,你怕什么?”仲崇堂道。“我怕什么?”仲崇彦道。“你搜肠刮肚想方设法挑我的错,到底在怕什么?这家主之位二叔不过随口说说,照我的脾性,怎么也坐不了。你一向关照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各项事情,忙前忙后十分受累,可从来没问过我在外头结交了谁,做了什么事……”“你,你这是反咬一口!你自己行止不端惹下这么多事情,我不过给你指出来,你倒好,红口白牙地诬陷我嫉恨你!仲崇堂,今日我跟你势不两立,我……”他两个针锋相对地互相斥责,一圈人也插不进话去,只干看着。到后来仲伯友忍无可忍,喝道:“行了!你两个都不许再说,崇巍,你说,说你在殷鉴山庄所见所闻到底如何?”“我……我那日一直在山庄外头,跟三尸门人缠斗。崇堂哥跟侯府的苏管家冲在最前头,赶到我们进了山庄找到封不闻的别院,天已经快黑了,封不闻也已经死了。他身后有一间屋子紧闭着门,苏管家提议一道闯进去,看还藏着什么人。我们总也有十多个人,破门穿墙四下站着,只看见这么一个小家伙在屋中一颠一歪地走路,也不知道怕,还跟我们大家笑……”仲崇巍偏头看着仲崇堂怀中的小婴孩,正扬手去抓仲崇堂胡子拉碴的下巴,咯咯一笑,露出新冒头的一颗小牙。仲崇魏不由也跟着微微地笑了一下,忙收束神情,道:“那时候我们各个周身浴血,早就杀红了眼,却谁也不能再下手杀他。苏管家提议就留他在山庄,由他自生自灭。崇堂哥不同意,到底把这孩子抱了回来。”初五听完这一番话,终于明白这小家伙的来历,原来也是个孤儿,也被这一大家子找麻烦,只怕比自己还惨些。不免惺惺相惜,伸手去握住小婴孩的手,以示抚慰。小婴孩一把攥住了他一根手指头,咯咯笑。初五轻叹一气,道:“你这笨孩子。”“我也明白这孩子出身不同,仲家不能留他,长则一月,短则三天,我安排妥当就带他走,走得远远的,绝不累及诸位叔伯兄弟同各房亲眷。”仲崇堂道。“你说带回来就带回来,说走就走了?你当仲家是什么地方?”仲崇彦道。“不然呢?你还想再打死这个小家伙逞逞你的威风吗?你能打死的人可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