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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要来一场大暴雨,没想到来的是一堆生面孔。这身打扮,像是京都的人呢。八木抱着膝,眼皮开始打起了架。他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了,全身僵硬,小腿也在发颤,肚子估计也在叫着,他只当没听见。耳朵动了动,发现那几个男人非但没走还朝着自己过来了,他心中一惊,闭着眼直说你们看不见我你们都看不见我。一个男人在他跟前蹲了下来,双目清亮,嘴唇微薄。他的头上盘了个发髻,身着淡粉色的直衣,右手持桧扇,一摇一摇。察觉到八木在躲他,他不但不恼还上前几许,咧着嘴笑:这大山里有瘴气,你一个小孩子待这里不害怕?八木正想说你怎么知道又停住了。眼前的人一看就不是妖怪,举手投足nongnong的贵族风味。他一个乡下人,见着这种表现比见着妖怪还要害怕。于是他摇头道:我不害怕。为什么不进村里去?不想是不想还是不敢?看着八木的男人眼睛一眯变得锐利,扎在八木身上像一把刀似的。八木下意识地看向了他腰间挎着的长刀,那刀身上的花纹好像长了脚一样,就要钻进八木的身体里。八木浑身一激灵,坐得更直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认识你!老爹说不要遇着谁都跟他搭话一想到老爹八木就难过了,眨了眨眼睛想哭出来。男人合起扇,执起前端抵在自己的唇上,轻声地说:你在这里呆了三年,该回来了哦。八木这一刻着实生起了恐惧。男人看着他,不似在看一个人,倒像在看一个道具。这种看待方式,比妖怪们看他的还来得莫名其妙。他想跑进山去,可他刚站起身,就看到这些人衣襟上的纹样。金色的五芒星阴阳师!抓妖的?这不对啊,他不是妖。八木在心里揣测开了,侧过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们。男人身后的几个人倒没做什么,安安静静的,偶尔把注意力转到山道上。只有面前这个人始终盯着八木,八木到哪,他就看到哪,比蜘蛛丝还粘人。见男人伸了一只手过来,八木跳了起来,双手反转撑着木牌,大声道:你想干什么。男人的手停在半空中,失笑,我不会吃了你。谁知道你吃不吃人,你是妖怪吧!八木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了。我不是妖怪。那你就是鬼怪!这不都一样?显然看这番对峙看得不耐烦,男人身后的一个人站了出来,瞄了眼八木,提议道:白柳大人,直接抓了回去吧?不行。男人摇头。可他现在完全没有记忆八木发现男人又在看他了,一张脸温温柔柔可以滴出水来,微启唇像在对他说话,又像在回答刚才那个人:他会记起来的。八木不喜欢听故事,从山姥跟他讲了那一回后他就怕了。那是别人的故事,他不想当旁观者。他不知道为什么世上有这么多人喜欢听故事,他觉得那是吃饱了撑的才爱做的事。听了这么多,积在心里,很难受的知道么。所以这男人要跟他说时,他捂住耳朵嚷嚷了:别跟我说,我不知道!你不听你当然不知道听了我也不知道!八木的性子是一根筋,一旦决定了连几头牛都拉不动,这是老爹说的。瞧瞧现在,老爹不记得他了,他却把老爹的话一句句记得牢全塞进了心里面。他拍拍胸口,喘了一口气,瞪着眼前的人。除了这个男人,那几个已经拨了长刀戒备地看着他,看来他并不讨人喜欢。男人也有点失了耐性,他张开扇子扇了扇,额前的长发被风吹得向后拂动。不管怎么样我得带回你,这是我当初答应你的。他冷了声音,一张脸再没有刚才显而易见的温柔,反而是一副诡异又模糊的神情。八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跟这个人没有共同语言,他想念山上的生活了。现在跟你说什么都没用,这是你那时的决定,所以我说你太冲动了,你不信。八木不打算再听下去了。他整了整衣服,越过男人,道:我该走了吧?啊,是这三天八木想了很多,真的死了的话就真变成孤魂野鬼了,那他的去处也只有一个,就是这座大山。从蛇骨婆带他进山来看,这是那个妖怪头子知道他的死期将至想将他带在身边,但他不信,逃走了,然后迷迷茫茫地坐在这里,一坐就好几天。他想他即使死了也能活下去的,如果没有遇上这群人的话。现在他迈出几步就定在那动不了了。这个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画了五芒星阵,而他就在正中央。瞬间升腾的亮光变成了一把把刀刃,刺进他的四肢百骸里,他瞪大眼睛看着这副场面,盯着面前几个淡定如初的人,听着自己的痛叫。心想这是疯了吧,到底是谁疯了。我想要求救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清了。他屈起指甲扎起大腿rou里,暗道我是谁呢,我到底是谁?是八木?土方?还是欢迎回来,御代川大人。作者有话要说:☆、(十六)毛倡妓一辆竹披车,就停在村脚。几个耕作回来的人们,忍不住抬眼观望,心说这么气派的车一看就是贵族人家,怎么会光临这种小地方?知道自己不如人,也没想着去攀比什么,觉得这车帘不错,一定是海对面那个国家传过来的,也就没什么了。他们重新担好担子,在肩上稳了稳,才刚走出几步,就见几个身着直衣腰挎长刀的男人迎面走来。为首的那位面容白皙,笑靥如花,比女人还要好看几分。他的怀里塞着一把桧扇,扇骨露了出来,是黑漆的上色。除此之外,他还扶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双目禁闭嘴唇泛白,一身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手里死死捏着一样东西。也不知捏的是什么,竟然用这么大劲,冷汗都出来了,滴在地面,很快就干了。人们目送着他们上了竹披车,目送着他们离去,后又摇摇头,专心行路,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偶尔他们会交头接耳几句,比如那可是阴阳师?怎么可能,哪是我们能看见的所以我们是走大运了吧?去,我是压根不信。风一过,将他们的话卷了起来,原路折返,扫过那辆竹披车的车帘。车顶有新鲜竹叶,竹叶垂在车帘侧,来回荡,给这刚入夏至的时节添了凉意。车帘受风掀起,里边的布置一览无余,茶具、坐具、卧具,应有尽有。几个男子相对而坐,各自拈起手中的符纸。这边的这个,拈了一个鸽子形状,指腹轻轻按压了其翅膀片刻,忽地就扑扇起来。一下,两下,三下躺在他手心的鸽子微微抬了头,终于展开了双翅。仍保持着纸绘模样的它飞在四周,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