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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告罄,在外扯着嗓子叫,声音悠悠荡荡传入洞中,不休不止,聒噪如其人。“师兄!师兄你出来没有?”“师兄!我有事找你,你快出来!莫不是在里头睡着了?”黑衣少年脸色难看,似乎是想上来将他的嘴捂住,又犹豫着是否该因此事以下犯上。两人拉拉扯扯,一个拼命够着身子往里头探,一边挣扎一边喊,一个分毫不让,堵在洞口坚决不让进。忽然,谢长明的双唇吧嗒一粘,再怎么努力也张不开,嘴里发出唔唔嗯嗯的音节。黑衣少年神色一整,连忙让开,低头行礼:“道主。”计荀修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似笑非笑地觑了谢长明一眼,径直越身而过,走了。“……”我怎么办?谢长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睁大眼睛凑到他身前,焦急地指着自己的喉咙。足足磨得这个话痨就差跪地求饶了,计荀这才一笑,也没见他怎么动,谢长明只觉唇上一松,飞快道:“师兄!下回能不能不玩禁言术了?你可知不能说话多难受吗?”“这湖中之鱼也不能说话,你说它难受么?”两人穿过夜色中的长廊,计荀的声音低沉悦耳:“不若,你也试试?”谢长明心知他说得出,做得到,此刻应是在不满方才他在天道幻境外喧哗,吓得连连摆手,再也不敢讨价还价。计荀脚下步子不停,唇边带着慵懒笑意:“找我何事?”谢长明好似才想起来,连忙道:“天剑峰回信,他们今日也有弟子惨死,死状与其余各派不幸身死的弟子一模一样,只是这人不是独处时突然暴毙,而是恰好与人发生争执,受了一击,而后才断气的。师兄,你说这魔物是如何挑选下手之人的?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何相同之处?”计荀沉吟:“倒是有一点相同之处。”谢长明来了兴趣,追问道:“是什么?”计荀瞥他一眼,却笑而不答,只是道:“此事尚需佐证,待我有了眉目,再同你说。”顿了顿,他又问道,“我让你做的事安排得如何?”“我做事,你只管放心!”谢长明笑了笑,“阵法已按你所说,在四象镜一一布下。只是这回比赛的彩头也未必太大了吧?师兄竟连也舍得拿出来了?”各大仙派皆有法器,无一不是运用心法和术法内外结合,进而凝炼出强大灵力。唯独无极道的功法取自天地万物,一叶一水滴,一风一浮尘,皆是元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为无极道!可这功法厉害,却对修炼之人的根骨有极高的要求。数千年之前,无极道人才济济,风光无限,如今门下弟子却一代不如一代,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只能依靠古籍和声望勉强维持仙派至尊的地位。夜风袭人,计荀负手而立,远眺围绕在一片水域之中的琉璃宫,黑眸之中风云涌动:“无极道建派已逾千年,不能毁于我手。以如今之境况,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么?”……白清岚回去,将沈旗狠狠斥责了一顿。他斥沈旗行事莽撞,此事虽是二峰之人不对在先,但他明知不敌,却去挑衅出头,对同门动手,更是违反了天剑峰的门规。沈旗耷拉着头,乖乖听训。“平日叫你练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求上进!今日差点连命也交代出去了,如何?这便是你懈怠之过!若非你师兄暗中用灵蝶传讯于我,后果不堪设想!”白清岚在外护犊,在内却恨不得将这浑小子吊起来鞭打,“去!给我待静室好好反省!”沈旗一听要去静室,“啊”了一声,神色更是萎靡不振。一直沉默在旁的云霜上前一步,抬眸看向白清岚,恭敬地低声道:“师尊,师弟伤势极重,我虽给他服用过紫金丹,但仍需静养。此事多多少少因我而起,弟子愿替师弟受罚。”那紫金丹极为难得,生rou接骨,不过瞬息,还是云霜弱冠之年,白清岚赠予他的。云霜手头上也不过才三颗。沈旗如今脸色红润,哪里还有“伤势极重”的样子了?白清岚正在气头上,听罢,脸色黑沉:“你若执意护他,亦可,双倍惩罚!”怒气冲冲,拂袖而去。“多谢师尊。”云霜扬声说完,明知白清岚看不到,却依旧对着他的背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他自小便是如此,人前人后,皆是一个模样。从前为了打好基本功,在烈日底下稳住一个动作,熬晒也好,负伤也好,旁人或许会因为辛苦而偷懒,他却一直都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沈旗会说他古板,不知变通,心中却一直对他很是敬佩。如今换成了领罚也是一样,不管有没有人监督,他都会允诺执行。云霜神色平静,嘱咐沈旗早些回去歇息,便欲迈步而出。沈旗心中愧疚,拽住他的袖子,不让走,直说自己去便可。云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虽是一贯的清冷,目光却十分温和:“回去罢。”抽回衣袖,他不容置喙地转身离开,往静室而去。此时静室之中,一片黑沉,唯有从窗棂泄入的一片淡淡冷光无声流转。空旷白地,中间摆放着一个书案,一个蒲团,再无他物。而白墙之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在这冷夜,略显孤清。云霜推门走进去,放下佩剑,先走了一圈,将屋内几支烛火一一点亮。目光落在“静”字上,他凝气于掌,打在墙面。一道灵光自他掌心通向“静”字,再反射至书案所在之地,呈一个圆形快速扩散开来,地上阵法咔咔启动,金光闪烁,一道道“卍”字从阵壁升腾而起,将云霜围在当中。他神色不变,掀开衣衫下摆,跪坐于蒲团,执笔开始抄写心经。这个“静心阵”除了将人困在当中,还有一个让人觉得难熬之处,便是它会要求在里头的人始终保持专注度和静心,若是做不到,即便你跪坐的是松软的蒲团,却还是会产生一种时刻跪坐在钢针之上的错觉,叫人疼痛难忍。沈旗会脸色大变并非没有道理,以他坐不住的性子,在这里只会觉得苦不堪言。云霜挺直身板,一笔一划地写,如此熬过一夜。沈旗也不好受,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日早早就过来看他,见他除了脸色疲惫了些,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心中大大松了口气。直到了日落夕山,阵法才消失不见。沈旗等得焦躁不堪,期间又不能跟他说话,这会儿连忙揉着眼睛扑上去,一叠声地问:“挽风师兄,你没事吧?”云霜微微蹙眉,脚跪得发麻,一时还有些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