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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的一道伤在肩胛,已经能隐约看到白骨。温故朝之前那个阵法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发现那里压阵的四人全部晕倒在地,地上的草皮也是一片狼藉。——裴钺用蛮力破了那个阵。但显然,裴钺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鲜血顺着裴钺的皮肤淌下来,漫过金色的纹路,然后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那黑色像是龟裂的柏油路面,又像是焚烧过度的炭,它们很快凝固了血液,然后开始蔓延、扩散至裴钺的全身。几秒的时间,裴钺整个背的皮肤都变成了黑色,上面布满粗糙的龟裂纹路,在龟裂的皮肤缝隙里,能看到金红色的岩浆一般的血液。“啊——!”背部突如其来的变化,给裴钺也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他哑声嘶吼着,身体颤抖着弓了起来。黑色的脊背因他的动作而撕裂,流淌出金红色的血液,血液滴落在地面,“嗤”的一声把草地烧作焦炭。封印在失效。“裴钺!”温故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然后立刻出声阻止——他不能让裴钺失控,至少不是现在。“别过来!”裴钺还抱有一丝理智,他头也没回地大声叫了一声,声音带上了回声,那是一个不属于裴钺……或者说,是一个一直被裴钺压抑着的声音,正在努力发出自由的嘶吼。那是他的恶生力量、他的恶生个性、他的恶生。而现在,裴钺不打算压制它了。“乖,等一会就好。”裴钺的声音听着低沉了一些,语调还是那么温柔,——如果没有后半句的话。裴钺:“等我捏碎那个老东西,咱就回家。”话落,裴钺腰际最后一点黑色纹身如飞灰消失,一阵热风以裴钺为中心撞开,周围的野草被吹得贴在了地面,一时间热风过境,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而温故所在的方寸之地,是唯一没有被热风波及到的地方。所以温故也看清了裴钺的变化——从人,变成恶生。裴钺背上的黑色皮肤宛如铠甲,它很快覆盖了裴钺的全身,然后裹着裴钺,拔地而起。一米、两米、三米……不过眨眼,温故眼前的已经是个四米多高的庞然大物。它浑身漆黑,有着熔岩凝固后一般的坚硬皮肤,黑色的皮肤沟壑之中,有着金红色的细丝盘绕,不是血。它的身形无比怪异,大致看还有人的轮廓,从尾椎伸出了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像是黑曼巴蛇一样。尾巴上的鳞片凹凸不平,看似笨拙,但却十分灵活。此时,那条尾巴形成了一个圈,叠了两层,把温故严严实实圈在其中。再往前是什么样,温故就看不到了。但是这些已经足够了。没有哪个感染者、甚至是恶生,能有这样庞大的躯体和威压。有这样威势的,只有一种——恶生王。温故闭了闭眼,早上看到裴钺背上纹身的时候,他已经有所察觉,不过他以为验证的时机会在很久的将来。——没想到会这么快。温故深呼吸了一口气,左手抬起,指尖压在了右手的骨剑剑刃上,但是还不等他压出血痕,他手里的骨剑就忽然爆出绿光,那层光芒将金芒吞没,如一层隔膜挡住了温故的手指。温故的眼神微冷,看着手里的骨剑默不作声。“找到了,我的权杖。”骨剑中忽然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叹,然后它自温故的手中挣脱飞出,落在四五米外,“嘭”的一声爆开,如同白色的橡胶开始膨胀,最后形成了一个成人大小的人形,没有五官,看着像是手办小人的成人版。但这样成人版的人偶,可丝毫没有迷你人偶的可爱,反而诡异得让人不敢直视。“吼——。”一阵低沉如远古神兽一般的低沉兽吼声炸响在耳边。裴钺察觉到了身后的变化,他判断出身后的存在比身前的那个老头更有威胁,于是他回过头来。也是这时,温故才看清裴钺此时的模样。裴钺有着野兽强壮的身体,如蛇一样灵活的尾巴,以及……龙一样的脑袋、虎一样的尖牙、钢刀一般的利爪。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而不是恶生一贯的绿色。这是恶生王的特殊——宿鸣的眼睛是蓝色的,冰蓝。此时,这双血红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理智,他凭本能判断着目前的形势。“哈!”宿鸣发出一声轻笑,然后用非常期待的语气说道,“新鲜的味道。”“滚!”裴钺躬身换了个方向,发出了咆哮声。即使理智不见,但他还记得,他的尾巴圈着的,是他的宝物,谁都不能给碰。“真凶。”宿鸣笑了一声,并没有靠近,也没有后退,反而脑袋转动了一个方向,看向了温故那边。“你知道他就是权杖。”宿鸣的语气很肯定,“今天早上那会,我的感觉没错,你那时候就发现了。——但是你没告诉我。”温故没有说话。宿鸣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不怪你。所以现在,实现我们的交易吧,温故。把他给我。”温故依旧没有说话。宿鸣也不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温故,等待着。而因为“敌人”在警戒范围外,裴钺也安静地保持着“抱窝”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不离开自己的宝物半步。一时间,气氛僵持地平静着。“好吧,我懂了。”五秒之后,宿鸣的声音冷了下来,“既然这样,那就各凭本事。”说罢,宿鸣的身体也开始了变形、膨胀。不过他的身体才膨胀成一个白色气球的样子,旁边就忽然射来一根木棍,木棍像是一根针,扎在气球上,瞬间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吼!”裴钺被这个声音惊到,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个爆-炸波及的范围侵入了他的警戒线。这些东西要动他的宝物!意识到这个事实的裴钺愤怒不已,他的身体靠过来一些,把温故护得更加严实,同时利爪伸出,对着爆开的宿鸣就是一拍。“砰!”巨大的利爪如石磨砸下,才腾起的蘑菇云状烟雾顿时被拍得乱飞。一时间烟雾弥漫,扰乱了视线。裴钺的爪子动了动,似乎感觉拍到了什么,然后他拎起来看了看——不是宿鸣,而是趁乱想要偷袭过来的温应天。“嗤!”裴钺从鼻腔里嗤出一口热气,然后随手一扔,把温应天甩了出去。“砰!”温应天砸在旁边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然后滚落下来吐了一口血,半天没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