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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婚礼?”阮暮灯难得的说话磕绊了一下,他生怕自己是听错了,忍不住再向对方确定了一次,“你的意思是,让我和萧潇举行婚礼仪式?”“对。”林医生像是完全没察觉到青年的窘迫一般,回答得很是干脆。“你肯定听说过‘冲喜’一说吧?”她问到。阮暮灯当然知道这种鼎鼎大名的风俗。所谓“冲喜”,指的是让一个久病不愈的病人和健康人结婚,用这件喜事的气运,抵消掉盘踞在病人身上的病气或者厄运,已期患者能凭此病痛痊愈、恢复健康。后来这个风俗逐渐从病人本身进行婚配,发展到若是家里父母重病,也可以由子女嫁娶替高堂“冲喜”的,甚至有人诸事不顺、灾厄连年的时候,都会想到用嫁娶婚配来给家宅“冲喜”。“我知道冲喜的意思,可是……这和萧潇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阮暮灯表示自己实在很茫然。“我查过古籍,其实所谓的‘冲喜’,早先来自于闽粤一带,是一种类似于土巫的仪式。”林医生耐心的解释着她找到的方法。“当时有种理论认为,人在重疾缠身、病入膏肓的时候,三魂七魄也会日渐变得虚弱,处于容易离体的状态,好方便阴差上门勾魂时容易拘走。”她像一个真正的医生在给她的患者作着病情告知似的,缓缓地继续说道:“所以,若是想要帮病人固魂,就会选一个身强体健的年轻人,通过古礼缔结婚姻关系,使两人灵rou交融、二位一体,从而令病人的三魂七魄在另一方的庇护之下,就不那么容易被病气夺走了。”“我明白了。”阮暮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林医生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可能还会不明白。“你是想让我也遵循当地古礼和萧潇举行婚礼,然后试着引导他魂魄归位,是这样吧?”电话那头传来林医生“嗯”的回答。“本来,仪式双方应该换过庚贴,确定彼此属相和合、八字兴旺才行。”林医生补充道:“不过一是我们谁都不知道、也算不出萧潇那家伙的八字,二是你们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都似乎有种超乎师徒关系的羁绊在里面……”她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口气。“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这么觉得……不会再有谁会拥有比你和萧潇之间永远更紧密的联系了……非要形容的话,应该就是所谓的‘灵魂伴侣’了吧……”&&&&&&&&&接受了林医生的提议之后,阮暮灯立刻开始着手准备仪式需要的东西。鉴于萧潇现在所处的环境,物质条件实在匮乏非常——天知道这人为什么非要给自己脑补一个那么空虚寂寞冷的深层识海世界,以至于一旦被困住,连想吃口红烧rou都见不着根猪毛的——反正,是别指望他能拿出礼服盖头、红烛罗帐之类的物什来的。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实验,阮暮灯发现,只要他穿戴在身上的东西,在梦中时就依然会在自己的身上,但却没办法留在那个空间里,就算他想要“放下”,等他一醒,东西也依然会跟着他一起回来。不过婚礼只要能在他和萧潇相处的几个小时内完成,那就可以了。阮暮灯决定钻一钻这个梦境规则的空子,把婚礼仪式中的必需品都穿戴好“偷渡”过去。只是知了观别管有没有香客信众,但好歹是道门清修之地,自然不可能备着拜堂成亲用的东西,还得他下山一趟,亲自到城镇里采买。于是阮暮灯带着死乞白赖非要跟着一起去的小拾壹,在附近镇子里跑了一天,买好了龙凤双烛、八股红线和两尺红绸,新娘子的胭脂水粉和全套镶翠金饰,还有新郎官的大红团花,以及一小管林医生特地交代要用上的赤金色珠光唇膏。然而新郎穿的九品官服,还能在婚纱影楼里找到改改就凑合能用的,可翻遍全镇,也找不出一套能挤得进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的对襟大袖来。好在小拾壹说黄伯的夫人针线活儿了得,是女红的一把好手,于是他们干脆选了红底绣金的布料回去,求管家太太给赶制一套。自此,婚礼用得上而萧潇那儿又肯定拿不出来的东西,都差不多有着落了,只除了一样——桃树枝制成的,用来挑新娘红盖头的喜称杆。桃树为五木之精,既能辟邪退凶、扶助正气,本身又有兴旺姻缘、纳福延寿之意,只是桃树枝好找,要一甲子以上树龄,还雕成秤杆式样的却实在罕见。正苦恼的时候,阮暮灯想到了上次跟着萧潇回来时,在梦境里碰到过的那位卖他们蜜渍小桃,还送了他一根发簪的“陶翁”。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位老人家,本身应该就是位修炼得道的桃树精,若是本体还在的话,树龄肯定早就是六十年的好几倍了。于是第二天,阮暮灯又翻山越岭到了上次去过的舞云台,顺着他亲手复通的山溪一路往下游找去,果然在半山腰上发现了一小片野生的桃林,当中一株看上去最为显眼,树身足有一人环抱粗,浓绿的树冠间,错落缀着许多指头大小的青色小毛桃儿。阮暮灯朝着最大的那株桃树长揖到底,口中尊尊敬敬地叫了一声“陶翁”。直起身以后,他摸着这颗老桃树虬结苍劲的枝干,轻声说了萧潇的近况,然后又用恳切的语气,对看不见的树灵求道:“我想找您要一根桃树枝,用来削成称杆子,好去救我家师傅,您看可以吗?”四野寂静无声,那姓陶的老翁既没有现身,也没有回答。阮暮灯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树下,等了一会儿。这时,一阵山岚打着旋儿吹抚而过,撩起他因久未修剪已经有些挡眼的刘海。只听脆生生的“咔嚓”一响,阮暮灯头顶的一根树枝,竟然应声而断,扑簌簌掉落在他脚边。阮暮灯大喜,连忙捡起脚边的桃枝。这根树枝足有指头粗,长约三十厘米,生得十分笔直,削去多余的枝叶后,的确是能制成称杆子的好材料。阮暮灯欢天喜地的谢过不愿现身却悄悄帮了他大忙的陶翁,带着那根断落的桃树回去了。那之后又过了三天,黄伯家巧手的夫人终于把新娘子穿的喜服赶制出来了。喜服是一件真红色大袖衣外加一条大红色褶裙,虽然是赶工下的产物,布料也不十分讲究,不过针脚平整对称,式样也合符礼数,最重要的是,阮暮灯这高大的身材也能毫无压力地套进去,实在没有半点可以挑剔的了。万事俱备,他当晚就先在身上套了新郎的九品官服,又穿上新娘喜服,胸口挂了朵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