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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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喝了个痛快,快要结尾时景丰年恰好归来,江娴自觉离场,大人说话小孩回避 不过也无所谓,以前她还会担心他们打起来,现在不同,一个是亲哥一个是结拜大哥,有她的这层关系在,他们绝对会好好的 一个月前她追随心意管景丰年喊了声哥,一个字虽短,但作用不可估量,改变了许多许多,她也欣慰能够帮靓坤解燃眉之急 或许帮的不止靓坤,还有那位她不愿提及的男人,景丰年锱铢必较,怎会容忍她受气,以他的能力踏平东星不费吹灰之力,是她明令禁止才得以平息他的怒气,事到如今,她还是狠不下心,从前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安危,即使现在一别两宽,她也难以对他进行报复 情字何解,她不知 她只知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今夜她睡得特别不踏实,噩梦连着做了好几场,睡了醒醒了睡,若问原因,大概是因为白天想起了太多酸楚的往事吧 苍穹泛起鱼肚白,晨雾迷蒙萦绕高山,她睡得昏沉,忽然被一声来自庭院的车笛惊醒,也不知怎么,明明是很寻常的车笛,今天却把她吓了个哆嗦 她飞奔冲下楼,刚好拦住一辆即将开出大门的路虎,她二话不说拉开后座车门,果然看见靓坤,他面带倦容,想必一夜未眠,两两相望,他轻声叹气,反悔了昨天定下的诺言“洪兴事务忙,陈耀那个傻逼一宿给我打了八个电话,催命鬼似的,下次我一定多陪你几天” 天刚破晓,还起了大雾,犹如一盏忽明忽暗的旧灯,了无生机,江娴站在深灰砖地上,这一刻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想放声大哭,眼睛也真的湿润了,她强压情绪,笑着说我送你,我哥给我买了辆新车,我还没和你显摆呢 现在虽然连六点都不到,马路上却已经车水马龙,如果放在往日,江娴这个路怒症肯定会骂骂咧咧按喇叭,今天不同,她甚至希望多堵一会儿车,红灯亮得再久些,哪怕两个人都不说话,她也想和坐在副驾驶的他多待片刻 一路上她好几次有想哭的冲动,但都忍住了,不是眨眼睛就是抿嘴唇,表情很不自然,再瞧那位沉默是金的李社长,他又怎会轻松呢,一直阴着脸 江娴心里沉闷,随手按下收音机键,想听听歌缓解忧郁,一段稚嫩的童声歌曲缓缓响起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好应景啊,江娴瞬间泪崩,再也撑不下去了,什么淑女形象,什么坚不可摧的强大内心,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她一手攥着方向盘,一手拼命擦拭奔涌的泪水“为什么啊,明明一个月前咱们两个还轻轻松松的,告别也是挥一挥手就好了,明明台湾离香港也不远,机票也不贵,为什么我却觉得咱们相隔两个世界啊” 靓坤的喉结上下滑动,如鲠在喉,他颤栗的手指按住按钮,歌声在“知交半零落”之后戛然而止 哪怕是巧舌如簧的他,也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出声“跟他或跟我,你都远不如现在风光,享受当下吧,香港那段日子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不要过多留恋,否则吃苦的是你” 过去式,她踩下刹车等红灯,将泪痕狼狈的脸扭向他,西装的惹眼橘色刺痛了她,时间已经推移一年多,她犹记得初见他的那一天,他也穿着这件橘西装,当时他一脸匪气,悍然不顾将她塞进车里,她拼死反抗,怎知有朝一日会依依不舍地驾车送他去机场 偶然一遇直到现在,他们历经了无数场生离死别,从针锋相对到并肩作战,从一知半解到知己知彼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她边笑边哭,哭声惨,笑声更苦,是啊,很久了,他不再是整日妄想谋权篡位的堂主,他已经当上龙头许久,久到他自己都习惯了 她和那位男人的初相识,那个阴差阳错却撞出火花的拥抱,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是她仍然记得那阵难自控的心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 谁又能逃得过 “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哥很爱我,我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他把为数不多的偏袒全部给了我,可是靓坤你知道吗,我有时还是好难过,习惯太可怕,更可怕的是已经换了新的生活却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我曾经口误把我哥的头马叫成陆崇,回过神来才想起陆崇早已不为我做事,我曾经半夜口渴迷迷糊糊说小鸟儿我想喝水,惊醒后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我想去逛街买衣服,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朗豪坊和海港城,我还会称我哥的手下为揸fit人”她伏在方向盘上放肆大哭,头发粘着皮肤,这场突如其来的叙旧,快准狠地揭开了她伪装的面具,日积月累的习惯怎会轻易摆脱,根深蒂固的记忆岂能随便抹去,她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他发白的唇抿得更紧,什么都没说,默默听着,就当她的树洞,和喜宴角落时一样,和蒋天生陷害指使她那次一样,和许许多多次一样,数都数不清 前车动了,江娴轻踩油门,泪水依然奔流不息,恍惚中听见他说你知道哪一边是西南方向吗 江娴懵了,什么鬼问题,她试着分辨,然后指了指,也不知道对不对 “其实身处这里,我也分不清西南在哪一边”他语气淡淡 “你神经啊,又吸粉了是不是”她破涕而笑,好冷的笑话,她不是被这个笑话逗笑,而是被他的傻样子逗笑 他低哑笑了“但是在我家里,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扇朝向西南的窗户” “你说的是鸟语吗,我怎么听不懂”江娴扑哧笑,哭不出来了 他侧目而视被她cao控的方向盘,盯着的不知是气派的法拉利骏马,还是那只十年如一日佩戴银戒指的手 他移回目光,又笑了,牵出唇角的细纹“台湾在香港的西南方向,我每每失眠想念你,都会去到那扇窗子前” 江娴的讥笑顷刻间化为乌有,她哽咽骂道“别妄想偷窥我,你又没有千里眼” 他仰面叹气说是啊,我面前只有辉煌的维多利亚港,不过我总会抬头往上看,如果那一角天空繁星闪烁,我就会安心回去睡觉,如果乌云密布,我就忍不住想啊,我那个远在宝岛的傻孩子今天过得开不开心,是倒头就睡,还是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江娴被这段话噎得上不来下不去,又流了泪 他荡漾波光的眼底,仿佛这世上最宁静最温柔的湖海“所以你要答应我,不许再为香港的往事伤心,否则我就看不到好看的星星了,你就当是为了我” “幼稚鬼,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江娴哭里带笑,笑里带哭,混淆不清 抵达松山机场时太阳已经升起,晴朗天空悬挂白云,无疑是个好天气,一架架飞机掠过蔚蓝色幕布,穿进洁白的云朵里消失不见,拖着行李箱的人们络绎不绝 机场,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有的人迫不及待踏上返乡之路,有的人却要开启一段颠沛流离,跟随爸妈出游的小孩兴高采烈,即将告别的小情侣难舍难分,还有那些沉思的、不语的,他们心里又装了什么 江娴停稳车子,侧过身去索要拥抱,本来想抱一下就松开,才不让这王八蛋多占便宜,可是到头来不想分开的却是她,她窝在他炙热的胸口,试图记住这一秒的温度,以及贯穿她十七岁青春年华的气息 靓坤勾起她的下巴,刚想打趣几句,忽发现她又泪流满脸,他的心为之一震,擦也擦不尽,她的眼泪好像多得流不完 “你要是真不想分开,老子直接娶了你,从此以后咱俩天天粘在一起,你看行吗”他扯着粗粝的嗓子,几乎是在逼她不许哭 她还是不离开他的怀抱“你想娶的是从前的江娴,而不是现在的,我变了,变得我自己都不认识” 他喉咙发紧,几经犹豫,那句在他心尖翻江倒海的话终究没出口 “乖乖听你哥的话”他说话了,但不是那一句,因为那句逾矩又疯狂的话被他再一次压制到心脏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