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回 出頭
第一百三十回 出頭
當夜 宗經灝喝到爛醉如泥地被榮南撐扶著回施恩侯府。 世子夫人見著忙要他把夫君扶到床榻上去,回頭又命人送趟熱水過來。當婢女端來熱水,世子夫人忙拎乾帕子,為他拭走一身酒氣。然而,躺於床榻上之醉漢便視為打擾,不斷用力手推拒著她,便嘮叨地道: "走開,拿醉來...." 她抬頭看著站於一旁之榮南。 "為何喝那麼多?" 他欲想回答。突然,有名婢女走進來。 世子夫人瞄她一記,疑惑地道: "有事?" "夫人,老侯夫人請世子爺過去,道有事要跟他相討。" 她忙警惕起來,看向榮南。 他才慢幽幽地道: "應是剛才小人扶世子爺回來時,鬧著一些聲響,被下人看見世子爺之情況,通報到她那裡。" 她忙跟婢女道: "跟老夫人抱歉一聲,世子爺歇息了,不能過去跟她會面。" "是。" 婢女走出去回覆。 世子夫人憂心沖沖地看著榮南,說話之嗓音都較為輕淡些。 "可是這麼容易推掉?" 榮南毫不思索地回應。 "應,難了。" 她回頭跟心腹婢女道: "去把我之氅衣取來。" 對著榮南又道: "你留下照顧夫君,我親自去跟老侯夫人抱歉。" 他立馬半彎腰,道: "有勞夫人走一趟了。" 世子夫人接過毛氅,披上身,走出房門,涼風陣陣吹來。 把她整個人吹醒,吹得膽戰心驚。 雖未入冬,卻是秋意整濃,吹過之陣風都略帶寒氣及刺骨之意,稍有不慎,可會風寒入體!深夜,要一名喝得酩酊大酩酊大醉之親孫子到其院子裡去,可是按著甚麼心思。 她茫然地看著燈籠被吹得左搖右擺,前路忽明忽暗,要到何種不滿,才會做出如此陰騭之事。 她拉緊隨風搖盪著毛氅,望能得一些溫暖。 當她來到老侯夫人院子時,便被管事請到庭院中。 "世子夫人,請在此稍等。容小人去通告聲。" 她輕頷首示好,便是不見那名管事再回來。 當那名管事再回來,僅道: "老侯夫人已是熟寢了,不欲打擾她老人家美夢,還請夫人先回去。" "嗯。" 那時,她可是於庭院中吹著兩三過時候涼風了。 當夜,她回到房間,世子爺可是歇息了。她先到偏室換下添上涼意之衣服,並喝上一碗熱辣辣之薑湯驅寒,才去進睡。 翌日,她起來,都感到一陣頭重腳輕,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心想真是著涼了。 於跟宗經灝吃朝食時,她都只是多看面前之飯碗,沒有多夾其他之餸菜。 宗經灝見著幫她筴了一回餸到其之碗子裡。 她瞪大雙見看向他。 他慢悠悠地道: "昨晚之事,今早我聽榮南道了。有勞妳了。" "應該...咳...咳..." 欲想多道幾句話,卻被喉間突然湧上來之搔癢窒礙了。 宗經灝皺著眉,道: "榮南,去叫大夫來。" "是。" 偏廳充斥著世子夫人之咳嗽聲。 當榮南請大夫回來,為世子夫人把過脈過,宗經灝於離著圓桌有幾步距離之長椅坐著,看大夫為她把脈。 大夫吟吟數句後,便收回手。 "風寒入體,多注重保溫,及吃過幾服藥,便會藥到病除。" 宗經灝忙站起來,走到媳婦身後,道: "是,有勞大夫了。" "這樣,請世子爺派人跟小人回去抓藥。" "是。來人。" 忙有名小廝走進來。 "跟大夫回坐堂抓藥。" "是。" 大夫便由小廝帶出偏廳。 世子夫人站起來,用絲帕掩臉,儘是不想咳出聲,回頭看向他。 宗經灝眉頭更是直皺起來。 "妳多休息,院子之事交給管事們處理,便可了。" 她輕福著身。 "多謝夫君關心。" 他又是眼睛瞇瞇地看著她片刻後,才鬆口地道: "放心,所有事情有我。" 回頭跟榮南道: "奶奶,可是起來了?" "嗯。" "我回來多日,都應去跟她老人家問安了。" 他便欲想大步進去。 世子夫人忙叫著他。 "夫君...." 他吊著尾音回頭看向她。 "嗯?" 她猶豫半刻,便扯出一抹笑容,虛弱地道: "沒事了,路上小心。" 他爽快地道: "好。" 他便轉身離開。 世子夫人目光堅定地盯著他離開之背影,身後之婢女道: "夫人,為何剛才不攔著世子爺?" "他是為我出頭,為何要攔?況且,終日被壓著都不是好事。讓他們以為這個院子容易受欺。" 她掩著嘴角又是一輪咳嗽。 宗經灝直往老侯夫人之院子裡去,亦不待下人傳報。他直接步入大廳,看著一副其樂融融之畫面,老侯夫人被賢媳孝孫圍著,可是合不攏嘴。 老侯夫人貴姓康,是名身形富態,肌膚白淨之老人。從她之儀態可看出,從小便是養尊處優之人,即使年過六十有四,臉上顯露之皺紋不如在田地深耕細作一輩子之婦人那般深坑。 同桌之侯夫人是老侯夫人之姪女,從小便是貴女般長大,即使年過三十有五,已是有兒有孫,肌膚仍是吹彈可破,歲月從她身上烙下之痕跡,都不是那麼明顯。 站著為她倆佈菜的便是三夫人,侯夫人嫡子之媳婦,樣子秀麗,性情伶俐,可是甚得她倆歡喜。 宗經灝揚著笑意看著她仨,可是一幅融洽之天倫之樂。 "大家道著甚麼笑話,都好分享給我聽。" 他醇厚之嗓線響起,彷彿是一月天刮下之寒風,粗暴又不受歡迎般。屋裡之人原是有說有笑之臉龐都繃納起來。 他緩緩地走到飯桌前,並揖手向老侯夫人道: "奶奶,母親,安好。" 老侯夫人放下手中之碗筷,悶聲道: "嗯。" 侯夫人便是端著得閒之笑容看向他。 "孫兒多日未與您倆問安,還望抱歉。" 老侯夫人接過侯中老人遞來之茶水,漱著口道: "你要建功立業,難免疏於孝道。" "所以,今日孫兒特意前來跟您倆請安問好,免得長輩掛心。" "長輩關心後輩是應份的。" "這樣,真是有勞奶奶。掛心孫兒到晚上,仍要派人來請我過院相聚。" 本是慢悠悠之老侯夫人忙抬頭側看向兒媳婦,見她微垂著頭,不願跟她對望。她重呼口氣,才往前,直盯著他看。難怪他一大清早,便來這裡跟她請安,道起話來怪裡怪氣,原來是為媳婦出頭!她真是看不出他是疼媳婦之好兒郎。 "一大清早來說著不著邊之混話,擾著人沒有丁點胃口。" "是混話,還是實話,大家心中自有定數。在此,孫兒亦想奉勸奶奶一句,想安享年,家族昌旺,都要看清前路。" "那,我老人家亦依老賣老道句實話,做人尊老扶幼,庇護家族,乃是人之根本。" "亦要看族人可會審時度勢,順勢而行。總不能終日依老賣老,長談親情,又冥頑不靈,妄圖肖想一些不該之事。這樣,可是會有吃完之時候。到時,可不要怪他人把肥水流到別人田。" "你...." "孫兒,亦跟您問完安了。都應告退,不擾您朝食。" 宗經灝便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老侯夫人便是瞪著雙見盯著他之背影。回頭陰沉地看向侯夫人。 "其他人都退下,儀宣,妳留下。" 侯夫人不敢應聲,都僅是低垂著頭,靜默地等待所有下離開,等待他們細心地關上門。 "砰" 老侯夫人立馬喝斥道: "跪下。" 侯夫人立馬於凳子上跪落地面。 "公婆..." "公婆,妳還記得我是妳之長輩嗎?" "媳婦,知道的。" 老侯夫人拍著桌面道: "當他凱旋歸來時,我千叮萬囑妳不要再去招惹他,為何妳不聽我的。" "媳婦真是沒有啊!" "要不我叫來管事來對質?" 侯夫人忙垂低著頭臚,不敢再看她。 "儀萱,這次是我最後一次勸戒妳。他已長大,羽翼已豐,又是嫡子,順利成章,那個位置是他的。不要再肖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再是鬧反,到頭來,苦了的是妳之兒孫。" "公婆...難道一點兒機會都不給我兒嗎?他都是嫡子,您最疼錫之孫子阿!" 老侯夫人扶著額頭,擺擺手。 "我老了,不能長久成為妳之依靠。" 侯夫人哀傷淒厲地叫喚著。 "姨母..." "我有些頭眩,妳先走吧!" "姨母..." 老侯夫人更是不看她了。 侯夫人哽咽著,用絲帕擦著眼角,纖弱地道: "媳婦,告退了。" 她躝跚地站起來,跌跌碰碰地走出屋內。 老侯夫人看著她這番作態,更是扶額搖頭。此時,有名老嬤嬤為她奉上熱茶。她微側抬起頭看來人,瞥見到是她,便重嘆口氣地道: "我可是錯了。" "難說。始終侯夫人心大了。" "唉!去看侯爺可是在府中,有便叫他來見我。" "是。" 老侯夫人見著她離開,便閉上雙目,真是當斷應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