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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苦命鸳鸯(46000珠)

    

第三百六十五章 “苦命鸳鸯”(46000珠)



    夜很静,心跳得仿佛要砸破胸膛,裴凌艰难地滚

    了下喉咙:“我今日得知,你大哥已经奉命去征

    讨麟王,你就算再写十封信也无济于事了,如

    此,你还依然不愿改变主意吗?”

    言清漓其实十分理解裴凌的坚持。

    裴凌不知她与言琛的关系已超越寻常兄妹,在他

    看来,言琛怎会傻到因为一个半路捡回来的meimei

    的三言两语,就不顾言家几朝几代累下的名誉地

    位,去投靠”反贼”?

    所以,她在被提供了一条“退路”后,却依然要背

    离亲人,选择一条在常人看来荒谬的“不归路”,

    是件十分愚蠢的事。

    可是,个中内情她是不能道明的,她甚至做不到

    怂劝裴凌去追随四殿下。

    她再度摇头:“我不能回去,也不想回去。”

    裴凌骨子里始终流着裴家人的血,血脉牵绊哪能

    说割舍就割舍?裴伯晟与裴澈再不堪,那也是他

    在这世上仅剩的两个亲人,他真的能做到向养育

    他成人的祖父叔父刀剑相向?

    退一步讲,即便他肯为了她抛弃亲人,那她又能

    如他所愿,与他一心相伴吗?

    不能。

    倘若他抛家舍业后,又发现她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与宁天麟、与言琛都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他岂不是会更恨她?

    眼下这样就挺好,他与裴澈的关系冷到了极点,不搀和弄权,远离诡谲纷争,不给她与四殿下添乱,天高海阔地做着他的小将军,剿剿匪平平乱,抓几个义王这样无伤大雅的土大王……反正宁朝到处都有战事,又不止越州一地,总有他忙的。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裴凌的锋芒会展露得太快,早晚要被宁天弘看重,未来会在战场上与他们兵戎相见。

    但愿那日来得晚些。

    短暂的温情就像百姓燃放的爆竹,热闹了片刻就销声匿迹,留下满地的碎屑与刺鼻的余烟。

    裴凌咬牙闭上眼,颓然又不甘:“那我若执意带你走呢?”

    想起当初裴凌疯了似的将她锁起来,企图让她受孕,她不敢确定这小子会不会再发一次疯。

    她缩在他胸前,唇瓣轻点在他胸肌上,半认真半玩笑地道:“那我就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男人胸膛上的起伏越来越快,锢在她背后的手臂越收越紧,她都快被他勒进融入他身体里去了,她喘息有些困难:“裴凌……唔……”

    黑暗中,他猛地翻过身,用力去吻她的唇,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火热的手掌发泄般在她身体上来回抚摸,她微微挣扎的身体在逐渐变软,情不自禁地环住了他的颈,可他却气息低沉地将她推开来,起身穿衣走了。

    走到门口又停下,冷声留下句:“你再好生想想罢。”

    一夜再未回。

    次日也没有现身。

    其实回京这事她根本就用不着想。

    她倒不担心裴凌会将她如何,她只担心陆眉要倒霉。

    要知道裴凌定然以为她如此“执迷不悟”,是为了陆眉,倘若陆眉“意外”出了个三长两短,那她去投靠麟王不就“没意义”了?

    前日陆眉才挨了打,昨日又被送了那般侮辱人的牢饭,有了这两样前车之鉴,也难怪她会如此揣度。

    好在裴凌没有再命人看着她,她去地牢附近探了两次,见守备森严,便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直到日暮时分,王甲与刘刚等人忽然将义王与一干叛党押了出来,整个县守府都闹糟糟的,她才趁机溜了进去。

    这头,裴凌现身于城门口,事情都由王甲他们做了,倒也无需他说什麽做什麽,只需他沉着脸,手持长刀一身戎装地高坐于马上,当个吉祥物,便能起到个震慑叛党的作用。

    结果那叛党头子“英勇无畏”,还以为自己是被押去处决的,“临死前”悲壮地大骂了一路,不仅骂他,还骂朝廷与狗皇帝,骂狗皇帝的老子和老子的老子,难听到怕是要将太祖皇帝都给骂活了。

    乌泱泱的也有千百号人,浩浩荡荡穿过长街,裴凌昨夜几乎未眠,被义王骂得脑仁疼,见百姓们都躲在巷子里听着看着,他便命人将义王的臭嘴给堵上了。

    这时,刘刚过来与他低声说了什麽,他眉峰紧紧拧起:“又去了?”

    刘刚讪讪地“啊”了一声:“那是还当不知?还是我让人去给请回去?”

    如今弄点像样的吃食有多难?他昨日千辛万苦地给她弄了些她爱吃的果子酥酪,还有rou干,就为了给她补补身子,结果她倒好,悄悄摸摸给陆眉那厮送去一多半。

    裴凌面色郁郁,扯紧缰绳:“都不必,我自己去!”-

    “清儿……怎得又偷跑来了?”

    陆眉见她又带了两包吃的,还带了干净的巾子与水,语气比方才更低柔了:“你莫担心,我并未吃苦头,牢头也对我格外关照,知我事事讲究,日日都送我盆水允我梳洗,你瞧,我这不是挺好的?可比我俩颠沛流离那一路强多了。”

    言清漓看到陆眉身后的木桌上比昨日多了个铜盆,想必是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又见他这牢里地面干草也铺了厚厚一层,清爽又干净,看来裴凌确实没太难为他。

    陆眉将那些吃的又原封不动地给包了回去,放在她手心里:“燕召兄不知花了几番力气才为你寻来这些好东西,你若反手给了我,他怕是要气炸。”

    言清漓也知道这是裴凌的一片心意,可逃亡那一路上,陆眉有什麽好的都留给她,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想到他身处囹圄,她就无法心安理得的去吃香喝辣。

    她朝空荡荡的大牢里瞅了瞅,问:“那些人都被带哪去了?”

    陆眉想到义王方才惊慌失措奋勇抗争,又朝他挤眉弄眼求救的模样就有些想笑,他老神在在道:“想是被押去做苦工了,若真要处决,也不必等到今日,白白浪费了两日的粮食。”

    言清漓觉得此言有理,点点头又掏出一枚小纸包塞给陆眉,长话短说:“裴凌放阿烟走了,温成也未受牵连,我从胡大夫那偷来的迷药,届时你寻个机会叫来狱卒弄晕他,拿了钥匙先自己走,不必管我。”

    裴凌若真能如约放人还好,可他昨夜说了执意要带她走的话,其实裴凌就算真带走她也不会伤害她,她是怕他会一时冲动真对陆眉不利。

    陆眉突然发觉,她与裴凌夫妻一场,可她对裴凌的了解,其实都不如他这个同窗来得多。

    可能是她与麟王相处久了,以为旁的男人都会对情敌心狠手辣。

    他安慰道:“我若现在跑了,当初又何必现身?别的我不敢说,自己这条命会不会折在这里还是有数的。裴燕召那小子不会耍阴招,也就给我下个大牢,让我嚼嚼绿叶菜,顶天打我几顿出出气,再从旁的事情上与我争个高下,要人命的事,他不会做的。”

    他笑着抓了抓她的发顶,揉乱了她几缕头发:“回去吧,莫再来看我,只管安心吃睡,我过两日就去接你。”

    她三番两次来地牢,裴凌不可能毫无所觉。

    言清漓也怕稍后那些卒子会回来,将那药包又向陆眉推了推:“那你见机行事,我这两日先不过来了,我也怕来得多了,他会不高兴。”

    指尖轻拢,陆眉眸子闪了闪:“好。”

    “清儿。”

    言清漓刚要起身,陆眉又轻轻握住她的手。

    心知她这两日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又怎会丝毫不妒呢?只是不愿她难堪为难,不想表露罢了。

    好在她心里也不是全无他,至少,也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怎么了?”

    那姑娘噙着笑,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向他。

    他忍不住轻扣着她的头挨近铁栏,在间隙中吻了她的唇:“没什麽,就是有些想念流亡的日子了。”

    那时候,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

    言清漓愣了愣,脸有些红。

    隔着牢栏亲吻,倒是……挺特别的。

    她笑了笑,又凑过去吻陆眉,到底是无法挨太近,只能轻轻啄吻,没几下后,她发丝刮在了栏杆上,两人同时低笑起来。

    “那我走了。”

    “好。”

    言清漓到底又将那些吃食塞了进去,不等陆眉还给她,她就急忙起身。

    结果一转身,未来得及收起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隔着几间牢房遠,有个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何时来的,牢廊灯火昏暗,他一身黑甲隐匿在暗影中,被拉长了影子,也看不清脸上神情。

    只听他轻嗤一声,嗓音低哑沉闷:“好一对苦命鸳鸯啊,我倒是成恶人了。”

    —【题外话】—

    我要来点狗血刺激的了,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