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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想拿爽文剧本 第186节

    事实证明,她除了在男人方面没运气,在其他方面还是有点运气的。她带上重金找来的驯龙师,在赫帕亚边界外的一千多里山涧里守了一个多月,终于在某日清晨碰到了这条青色巨龙。

    它当时正在河边喝水,初晨的淡金阳光照得青色鳞片闪闪发光。她躲在草丛里,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它喝完水,就要起身之际,她蓦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与它的眼睛正好相碰。

    一人一龙互盯了好久,全都一动不动。

    当青龙收回眼神,微微展翅,准备离开时,她连忙冲了过去,按照驯龙师说的那样先用手摸摸龙身的鳞片,又用自己的脸蹭了蹭龙的眼睛,表示对龙的友好后,又赶紧拿出龙最喜欢的食物——一只烤鸡后,青龙收回了翅膀,安心啃着烤鸡。

    这时驯龙师悄悄从草丛出来,接近青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锋利小匕首,极快地往青龙爪子一划,青龙吃痛一下,甩掉烤鸡大吼一声,正准备喷火,她极快地往自己手心划了一下,将正滴着血的青龙爪子猛握在手中,握紧的刹那,她感受到了青龙冰凉的血,青龙应该感受到了她温热的血。

    青龙忽然变得温和,庞大的身子趴了下来,懒懒地靠着她。

    “恭喜夫人,”驯龙师喜道,“它已经接受了您,您可以带它回王城了。”

    “这么快?”她有些不敢相信,“它这么快就接受了我?”

    “是的,”驯龙师也很惊奇,“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能这么快被驯服的龙,您跟它真的很有缘,夫人。”

    她笑得开心,摸着青龙的鳞片,开玩笑似的说:“你说,你是不是一个王子变成的龙啊,遇见我一下就被降服了?”

    驯龙师也笑了起来,“龙与人的缘分很奇妙,有缘时几天就能结缘,像您这样这么快就结缘的,我以前从未见过。一般情况下它不讨厌您的话,会由着您跟上它一两天或两三天,它会观察您是否适合它,通常情况下都会通过它的‘考核’。”

    “如果无缘呢?”她问。

    “如果无缘,即使您流血的掌心和它的爪子握在一起,它也不会接受您,还会把您的手拧断,这还是最轻的,一般来说是直接咬断您的脖子。”驯龙师回答道。

    她抽了口冷气,“这么严重?!”

    “是的,”驯龙师感叹道,“而且搞不好我们驯龙师也会死。所以做驯龙师的人实在不多,活儿少,还有危险,这口饭实在不好吃。若不是我们家祖传是做这个的,我又没别的什么可干,真不一定会做这行。”

    两人唏嘘感叹了一下后,驯龙师便教她平日如何与龙交流,如何驱使龙喷火等,她学了两个钟头后便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要多练习。

    “以后多指教了,我的王子,”她笑着骑上了青龙,温柔拍拍龙耳朵,“我们现在往东南边飞去。”又用手指了一下方向,青龙立刻展开双翅,一飞冲天,速度极猛,若不是她抓得牢,便被甩下去了。

    驯龙师则骑上高头大马,朝另一个方向奔去。他们都没注意到,当她问龙是不是由一个王子变的时,庞大龙身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给青龙喂完食物后,她便接到了安琪拉正在大吵大闹的消息。她蹙着眉站起身,准备离去。

    青龙蹭了蹭她的长裙,似乎不愿她离开。她蹲下身温柔道:“乖,我明天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的哦。”

    青龙仍然衔着她的长裙,不让她走。她笑了,又轻柔地摸了摸它的双耳,“那我晚上再来看你好不好?”

    青龙这才放开她,她又拍拍它的头,不承想它正好又转了下头,与她的唇正好碰到了一块儿,她吓了一跳,连忙退后。青龙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她不禁又笑了起来,又拍拍它的头,“好了,我走了。”

    这次它再未拦她,她顺利走出地下室。室外一片冷空气袭来,还有大片的雪花,猛地扑了过来,袭在她的唇上,有点像刚才龙的吻的感觉,湿湿的,潮潮的,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感。

    来到临时关押安琪拉和莱纱的宫室,安琪拉正吵闹得厉害,将宫室里的东西几乎全掀了。莱纱也管不住,只是默默地低头坐一旁。

    她很生气,与安琪拉讲道理,安琪拉不服,与她争辩,两人越吵越凶,安琪拉越发愤怒,竟又开始砸东西,她也出离恼火,命令侍女们将安琪拉按住,狠狠扇了安琪拉几个巴掌,安琪拉大哭,痛骂道:“你这个坏女人,坏母亲,抛夫弃子,你最坏了!”

    “给我把她的嘴封住!”她大吼下令。

    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女立刻拿着胶带,封住了安琪拉的嘴。可安琪拉仍不服气,还骂咧着,只是嘴被封住,声音含糊不清。

    她愤怒离开。

    她越来越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女儿越大就越叛逆、任性,脑子跟浆糊一样,听不进她的任何解释,要是可以,真想把女儿送回阿拨斯。

    她转道去了儿子房间门。亚斯尔正在老侍女的陪伴下看书,读的是阿拨斯文法。儿子还算乖巧,她暗松一口气,命人送来茶点,与儿子一道吃了下午茶。

    第一天一清早,密密麻麻雪花还在簌簌落下,她刚起床没多久,正沿着弯弯曲曲走廊跑步,忽接到一封阿拨斯的来信。

    她感到十分意外,原以为这一战之后会和希律亚老死不相往来,可这才过了几天希律亚居然就给她写信。

    脸皮也真够厚的!

    喘着气,她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拆开了红蜡封印的印鉴。一目十行,很快读完,她气笑了。

    希律亚居然想见她,美名其曰来接女儿回阿拨斯,如果儿子愿意的话,也想接儿子一道回去。

    当然,他不会亲自进王城,而是在离王城较远的地方等女儿。

    也会等她,想与她好好谈谈,保证不会对她不利。

    第223章

    这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她完全不懂,之前凶悍地打了一仗,要把她捉回去,现在又客客气气地说来拜访。

    她怎可能放他进王城?是放任他亲自把她捉回去吗?顺便把她的王城补作她的嫁妆,一并纳入阿拨斯的领土?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她陷入了沉思。

    深夜的土坯王宫仅亮着几盏灯火,除了破旧庭院和不断掉土渣的走廊燃着一些火炬外。

    雪花无声地落在老旧宫顶上,寒风顺着屋顶的破漏渗入宫内,似乎无论走在哪处,都能感受从缝隙里透入的寒冷。

    古朴陈旧的房间门里,虽然也漏风,可由于墙壁被加固了一层,屋顶的主要破损处也被修补,因此寒意要少很多。再加上彻夜不熄的壁炉火,房间门可算是很温暖了。

    裹着微厚外衣的安琪拉独坐四根柱硬床上,看着土黄色壁炉里的火光照亮炉前厚软的灰色旧地毯,又看着粗糙蓝底碎花壁纸上仅反射着淡淡的壁炉光,有些发呆了。

    门被轻轻敲响,安琪拉没搭理,不一会儿被轻轻推开了,她的母亲走了进来。

    “听说你今晚没吃饭,现在也不肯睡觉?”海心走到她面前,淡淡问道。

    “你管我呢。”她不想理会她。

    “你记着,无论任何人惹你生气,任何事惹你恼怒,你都不应惩罚你自己。”

    “出去,”她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我不想看到你。”

    “你父王来信了。”海心将一封信递了过去,“他想接你回阿拨斯,你想回去吗?”

    “我早就想回去了,”她吐出冷冷的话,“若不是为了父王,我根本不会来这里。”

    “安琪拉,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你觉得你父王都对,我都错,是从公平正义的角度出发的吗?或者说,你从不在乎公平正义,在乎的是你的利益。你如果惹恼了你父王,你的公主待遇就会取消。你原本就不是公主,若公主待遇取消,你一定会疯掉,是不是?”

    “母亲,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受苦的?”安琪拉极缓地说道,“我的心里早有不平,为什么我的父亲是君王,母亲是皇后,哥哥是皇储,我却是一个没有公主头衔的私生女,大家都叫我小姐,而不是殿下,我心里有多不舒服,你会懂吗?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失去我的公主待遇?我为什么要像你一样受苦?受苦才是对的吗?母亲,你这是平民做久了,便做不了贵族,即使有男人上赶着把贵族身份给你,你还是弃如之屑。”

    海心沉默地看着她,并不回应。

    她轻笑一下,又说道:“你以为用些小吃、甜点就能打动塔利德哥哥吗?简直是痴人说梦。让塔利德哥哥对你和颜悦色的原因还是父王。你若不快,父王必会责怪他,而他最怕父王责怪。也许他喜欢你做的那些食物,但他更喜欢父王给予他的一切。你不在乎的皇权、财富、地位,我和哥哥都在乎。你仅因为父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放弃这一切,简直傻到了极点。我和哥哥不止一次地怨恨你,因为你,我们被贵族们耻笑,因为你,我们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说出的话,海心深深地震在当场。或许皇族的孩子都早熟,但她没想到会早熟到这个地步。

    “你的这种想法没错,”海心慢慢地说道,“没人天生就是喜欢受苦的,包括我。但是每个人对生活的要求不同,比如我,虽然也不喜欢受苦,但我更不喜欢精神上受累。我对你父王是有感情的,否则就不会这么在乎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还恨他对我不够尊重,在我明确表示不愿他与谁在一起时,他仍与她在一起。他给了我钱,助我办公学、连锁店,我很感激他;但他没有给我一个作为妻子和皇后应有的权力,我没有处置他的任何女人的权力,甚至连吵架的权力都没有,当我要求他与另一个女人分手时,那女人还可以大剌剌地来找我,控制我的暗卫,当面给我难堪,事后也只是被象征性地惩罚一下。”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吗,安琪拉。他其实是在欺负我,变相地欺负我,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欺负我没有娘家,欺负我是平民出身,我的任何事都得依靠他,所以他可以对我任意妄为。我的皇后名头是他给的,会一直挂在那里,阻止其他家族的人想要这个名头,防止他们坐大,他不会再让塔图纳家族的事重演。何况现在塔图纳家族的势力还没有完全压制下去,他当然更需要我这个不可能有任何威胁的女人做皇后。

    “我是安全的,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我还救过他多次,是他的幸运星。但我不是他最喜欢类型的女子,或许刚一开始对我还有点兴趣,因为我与其他女人看起来不一样,可时间门久了,他就失去了这种兴趣,还是愿意和他喜欢的类型的女人在一起。”

    “就算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安琪拉忍不住打断道,“他短了你吗?他弃了你吗?他仍然把你当作尊贵的皇后,还给了你儿子皇储之位,你有什么不知足的?你还想怎样呢,你的条件也不过如此。”

    “我就知道你们就是这样想的,”她的眼里若隐若现泪珠,“你是这样想的,你父王是这样想的,安希伦王也是这样想的。”

    “你觉得父王只是给了你一个皇后空名头,没有给你实权,我可以回去后跟父王好好说说,让他多给你一点实权,这不就行了。”安琪拉不悦地说道。

    说穿了,母亲只是觉得好处太少了,所以离开了父王,安琪拉心想,可她哪里还能找到一个像父王那样的男人,就算找到了安希伦王,可那鸡贼般的男的,最多只会金银财宝供着,但决不会给名份。

    “母亲,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孩子。”安琪拉突然愤怒,“不要什么事只想着自己,你把我们生下来,就得对我们负责。你不仅长年不在我们身边,还要夺走我们的利益,你是怎么当母亲的?”

    海心愣了半晌,蓦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儿女是缘也是债,”她边笑边道,“我不指望你们理解我,也能理解你们怨怪我,但也请你们理解理解我。”

    她笑得泪花滚滚,“你父王要是愿意给实权,多年前早给了。多年前并非塔图纳家族的皇太后要求他不能给我实权,而是他自己也觉得不给实权更好。给实权的话,容易心生别的想法。他要他的儿子将来掌权,而不是皇太后掌权。他不愿他的儿子像当年的他一样,登上王位后还要被皇太后控制。

    “即使我是平民女子,他也不得不防。我的来历实在太诡异了,身份成谜,又救过他多次,还能将公学和连锁店办得风生水起,焉知不能办别的事情?他一边爱我,一边防我,一边惧我,这或许是帝王的通病,对不能把控的人或事,总是采取留一手的态度。”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他总是给了你好处啊。”安琪拉不满地回应,“是你自己想不通,多少人想要荣华富贵却不得,你就不要老标榜你有多特别了,你自己不需要,你的子女还需要呢。早就听说你以前在帝奥斯皇宫也喜欢说这不要那不要,就跟活在天上似的,可别人还需要呢,你不能老想着自己,你太自私了。”

    她说不出话。

    “就算父王真防着你又如何,”安琪拉继续道,“他为下任君王着想也是理所应当的啊,这是他对国家对儿子的责任感。母亲,你应该懂点事才行,你明明知道父王的苦心,为何还要与他为难呢?”

    她不能说安琪拉说的没道理,恰恰是安琪拉说得太有道理了,她才说不出话来。

    “母亲,你这是在自讨苦吃。”安琪拉在她离开房间门时冷冷地说道。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就像你是个不听话的女儿一样,我也是个不听话的母亲,我们打平了。”

    君王对国家对儿子对自己都有责任感,她不“服从”这种责任,她就有罪。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平民,一下子当上皇后,不感恩戴德,还尽情作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按照现实版通常的套路,离开有权有势的父亲的单身母亲的下场,往往惨不忍睹。穷困潦倒,贫困交加,丑不可言,烂不可说,总之是要多惨就有多惨。而父亲往往飞黄腾达,身居高位,豪宅美女,金银堆屋,人生赢家。

    这或许真的是现实。

    她所处的日子才是不现实。

    逃亡到凶险之地,她靠自己立足,还找了个帅哥给自己暖床。

    三天后的清晨,飞雪满天,她将安琪拉送上了马车。站在悬崖顶上的王宫高处,她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黑影,深深叹了口气,这次无法与女儿修复关系,恐怕是一大遗憾了。

    她们之间门的想法差距太大,简直无法弥补。也许直到有天,安琪拉遇到与她一样的境遇,才会理解她的想法。

    “抱歉,我无法帮上你什么。”已经能下床的欧伦洛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风。

    她淡笑道:“没关系,安琪拉现在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我的两个儿子也很任性,可很听我的话,所以我从未在这方面cao过心,没有经验,无法帮上你什么。”

    她来了兴趣,“你的两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在族里过得还不错,他们的母亲偶尔会写信给我,告知他们的近况。我也会定期寄钱给他们,但不多。”他答道。

    “你应该多寄点钱,他们可是你的儿子。”她笑道。

    “差不多就行了,”他含笑道,“给多了也怕你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你寄的是你自己的钱,又没花我的。”她笑着。

    “我的就是你的,多花了自然怕你生气。”他把脸蹭住她的长发,亲密地拥住她,“你就是我的全部。”

    “花言巧语。”她啐了一口,他却笑得更甜蜜。

    傍晚,雪花仍未停,布满整片天空。土坯王宫所有灯火都点燃了,她突然收到安琪拉去而复返的消息。

    “什么,希律亚王和她一起回来了?!”她惊讶万分。

    “是的。”卫兵头领恭恭敬敬地道,“他们的大队人马现在正停在悬崖下的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