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弟子方云一拜见师父
一座看似平静的山谷外，淡淡的雾气弥漫。 山谷三面环山，皆是高大雄伟的大山，悬崖峭壁。半截冲天，入迷云深处，仿若一座可以登天之梯。 环山的峭壁上，各自有两条陡峭阶梯而上。 若隐若现的高山深处，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在向上虔诚地攀爬着。 攀爬的人群中，或有人提着篮子，或有人扛着大红色的箱子，或有人持着红色的帖子，或有人拿着一支支箭羽。还有人则是手捧着硕大的鱼头与龟身，虔诚地拾级而上。 逢人相遇抱拳，一片乐呵呵的。 一浑身披着麻绳梭织的蓑衣人，走到了其中一山山脚，抬首往上一望，斗笠下的双目微微缩了缩。 斗笠下是一双略带浑浊的双目，双目中瞳孔黑亮却又古井无波，他打量了片刻这茫茫的台阶，喃喃道“想来这就是惜凤山了吧？应该就是此处了。” 在蓑衣人身旁，另几人抱拳寒暄着 “原来是羽族的呙兄，在下隐族荼默。”一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手持折扇，如此说。 “荼兄一族此次竟来甚早，看来是早就把圣女大婚的贺礼备好了。只不知是何物？可惜之前正在南海巡逻，未能赶上老祖座驾，所以才匆匆空手而来，怕不要再半腰被拦住就好。”另一人黑衣及脚踝，语气爽利。 “礼物之事，那都是交给族老来解决，我也只是来凑个数。圣女大婚，必然是妖族空前硕今，此等大事，必然会再开山海梯，若是能够在那山海梯上，略有所悟，那才是受益无穷啊！”白衣男子叹说。 黑衣男子哈哈一笑道“呙兄此言甚是，只是要登上那山海梯本就千难万难，要有所感悟，全都随缘。也不是强求所能得。” 接着，黑衣男子的眼睛微微一转说“我倒是听说，此次与圣女大婚的那位前辈，曾于百年前以身外化身，登上了山海梯的第二十七层，冠压了一辈。荼兄可知道此事？” 黑衣男子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听而来，二人结伴往上走。在二人身旁，那极为质朴蓑衣男子身不斜，步不乱，眼不抬，也一步一步地跟着上来了，黑衣男子和白衣男子都是好奇地打量了此人一眼，也没多在意。 白衣男子继续说“此事我听过！若是在此前，还是禁忌之事。” “北荒之上，虽是妖族为上，海族大乱，人族最为弱小，可数千年前，人族刚立时，人皇之名，三族内，也是首屈一指的。” “人皇之后，人族虽势弱，可也出了宫前辈等人。可数百年前，人皇亲自传法了三人，一人受解山经，一人受不渡经，一人受无难经！” “这次与圣女大婚的前辈，便是受了那不渡经的人族修士，可他却在不渡经上，自辟梦衍一道，以梦渡劫，以梦渡己，以梦渡人，以梦历千秋五陆四海之法，着实难以想象。” “数百年前，此人以梦中化身，来我妖族登那山海梯时，便是与圣女结识。也不知如何开罪结了缘分。” “其后圣女大怒下，就要把人族灭掉，可此人也是着实厉害，在一次我妖族与海族大战之际，圣女差点蒙难。竟以梦中法，将其救出。” “之后圣女亲自出了妖族追杀其数百年，没想这前辈以梦中法躲避，无形无相。直到数月前，方才化解了这场恩怨，圣女才此作罢，并且还说动了各大长老，成就了这场婚事。” 白衣男子话语淡淡，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当初圣女驱动妖族要灭人族时带来的灾祸。也没有提到这次的妖族要为这场婚事所送的礼。 在他眼中，似乎这些都是小事一桩。 黑衣男子也是一阵唏嘘道“那这前辈可真算是盖世无双了！与当初那御兽师前辈，可堪一比。” “是啊，山海梯共三十三层，传闻中，我妖族的山海梯之所以设为三十三，就是为了与三十三天宫相比。若能登到极致，便能为妖皇至尊！” “此前辈能够等上二十七层，也是旷古烁今。”目中带着无尽地敬仰，丝毫没有因为他是个人族，就有什么敌意。 说到这里，黑衣男子和白衣男子都又是往身后的那麻丝所织成的极为原始的蓑衣看了一眼，只觉得此人好生奇怪。 再走几步，两人快到了山腰三分之一位置的时候，白衣男子忍不住提醒道“这位兄台？此次乃是妖族圣女大婚，圣女与圣君皆是人族，我妖族四方，仅有可化形之妖方可来贺，长老有令，此次大婚，皆宜人族大礼。” “你如此化身，恐多有不便吧？” 倒不是白衣男子看不起麻衣男子，妖族平日本就随性而为，但这次大婚的对象都是人族，妖族也就想着以人族的婚礼为二人相庆祝。 你穿一身野蛮人一般的衣服，就显得太过突兀了吧？ 可那蓑衣男子只是抬头看了两妖一眼，斗笠盖住了他的眼神，只有声音传了出来“多谢提醒！只是身空无衣。再则拜贺，只为心诚而已。” 说话间，他的声音未有丝毫的波动，全都是平静，步子也是平平稳稳地向上继续走着。 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辩驳。 最后且随他去，他爱出风头就出风头，反正到时候丢脸的也不是他们，再说，长老们怪罪起来，也算不到他们的头上！ 越是往上走，看似身入到云层之内，可视野竟然变得越发地开阔起来，似乎那迷雾并非是遮挡人的视线的，而是把人视野打开之物。隐入到云层的台阶也是变得越来越宽，上山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起来。 不过，这些上山的人都很奇怪地只是在走一步顿一步，似乎每走一步，都会耗费极大的力量一般。 还有人的额头，竟是渗出层层细汗出来，显得很是诡异。 通天的台阶上，一排排全都是人的背影，在慢慢攀爬，甚至是有人四只手趴在地上。 还有数人，在最后时刻，竟然浑身大变地城破了衣服，化作兽形。下一刻，就被一股无形之力给强行拉了出去…… “荼兄，这便是山海梯之下的九重梯了，共计九百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有每一层的造化，你我各分一向，到时候，山上见。”黑衣男子抱拳说。 “呙兄，山上见！”白衣男子也是说。 二人便分了开。 只是那麻衣男子却是并没有更改方向，二人各自离开的时候，很是奇怪地看了那麻衣男子一眼，心里暗道“他竟是直走，难道是白族的？” 二人继续往前行！ 可二人还没走出多远。 忽然远处有人传来大叫声“那是人魔！~” “持枪者，人魔！”听到这声音，立刻有人瞳孔一缩道。 “赶快上报长老！人魔出现在九重梯了，决不能让它坏了我妖族的盛事！！！！！” 一道道声音立刻前后不断地起伏起来。 而几乎所有的声音，都是顺着这声音，以及众人的手指，指向了那蓑衣男子。 而听到人魔两字，那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的心里，都是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能够以魔来冠称的，可都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啊！ 二人赶紧离开。 …… 一堆身着黑衣的持刀者立刻从九重梯上重重围了下来。 一柄柄大刀毫不犹豫地抽向了那蓑衣男子。 此刻，距离山顶，尚且有一半之遥。 蓑衣男子望着往来不尽的大刀，步履不乱地继续往上前行，嘴角散发出冷笑说“竟是叫我人魔了么？” “而不是叫我人族？” 一个个看似凶悍的持刀黑衣人，跳起劈向那蓑衣男子的头顶时，却是看到，那些黑衣男子竟然是毫无预兆地纷纷炸了开！ 一片诡异的绿色、黄色等各色血雨溅射了出来，洒满了四周一地！ 只是一个照面，至少有数十人就无缘无故地暴烈而亡。 四周，一个个化形的人立刻是四散而逃，惶恐声阵阵大乱“赶快上报给长老，持枪者人魔，来捣乱了！” “持枪者人魔，来捣乱了！” “它是解山师，也是御兽师！” “悟道入魔，人妖皆斩！！！” “吾曾亲眼看到他将数百人斩落枪下！”有人落荒而逃。 “何止，不知他从哪里学得妖族禁咒，无数大妖都是死在了其手下！三月之前，一座山被他给拆了。” “两月前，他平了一座谷地。” “可不是听说半个月前，已经有妖族的长老把他给斩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是不死的！是魔族！杀不死！” “……” 慌乱声阵阵。 像是瘟疫一般地四散而开去。 那黑衣持刀者，足足数百人，以死相阻地在蓑衣男子面前，竟是没有撑过一刻钟时间，更没有拦住他多少的时间！ 一路向上，就像是无敌一般。 所过处，拦者尽斩！ …… 山顶上，一座大殿，横跨三座高山，殿身金碧辉煌，烈日当空，光芒闪烁！ 宫殿中，无数的侍女走来不停，端茶倒酒，喜意不尽。 金黄的大殿中处，贴满了金色的红底喜字，大红色的纱巾，从大殿的顶部横跨而下，中间系着红色的喜球。 有阵阵喜庆的唢呐声及宾客尽欢的声音，从大殿中不停传出。 有几人匆匆忙忙地从大殿的偏门闯入，将山下的事，汇报到了一处旁厅。 旁厅内，一众老者盘膝而坐，四周仙云缭绕，身前灵茶泛香。 当空一流银河般的水流，流中有硕大的灵桃、奇果穿梭不尽，偶有人伸手便摘下，放入嘴中，汁水透出！ 一阵喜气洋洋的时候，有几人听到了的汇报，脸色当即微变。 却并不好起身，而是又是一阵吩咐下去。那人才点头离开。 …… 唢呐声声响下，锣鼓声锤锤惊天。 一老者的声音当空袭来“今日天赐良缘，圣女与圣君大婚在即，吾在此请上天为鉴，厚土为证，允此姻缘。” “众生见证、四方来贺，八方来喜。” “心诚至坚，形式从简。” “请新人！” 老者简短的声音响起后，大殿四处众人或是站起，空中诸位老者或是现身而出，云层之中，无数密密麻麻的影子若隐若现，无数双眼睛皆是投向了一处。 空中，大殿之上。 一抬虚空轿踏空而起，贯穿空间而来，下有穿着黑色小厮衣物的人抬，后有踏空之马相随，一排排侍女似是无穷无尽地跟在其后。 为首，一匹雄马一声长嘶响起，仿若是从天宫降下，马上端坐一人，黑发雄眉。红衣长袍，冠带至尊九宝珠。 一条红菱从隐到现，一手持在那红衣长袍男子手中，另一边，则是垂在红色花轿中。 在老者话音落下不久后，红衣长袍男子下马踏空如平地，撩开了花轿的帘，牵着红色镶花的红菱，带出一人。 身材娇俏，浑身红妆，凤冠霞帔，红盖过颈，侧身而下，无尽柔情！ 男子一手伸出，结下那凤冠新娘白皙的手，二人在空中斜踏走下，仿若寻常一般。 大殿之前，一座高大的碑石立起。 碑石空白，无一字其上。 男子与新娘立于高大碑石前，无尽的恭贺响起，接着众人纷纷一仰头，一饮而尽。场面极为壮观。 老者的话语犹如天神一般地当空而响！ “天为媒，地为妁。过往为聘。” “天赐命，地长生。岁月为中……” “……” 一阵阵高声，雄浑的声音过后，终于是一声几乎透天而去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 男子牵着新娘当着碑石跪下！ 一跪天恩赐命之恩，跪地长养育之恩。 无数人妖的见证下，似是天地都在这一刻为之动容。 男子的嘴角，也是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目光深邃而单纯。 欢呼声中，老者的声音再次大响“礼成！” 二人起身。 老者再叫。 众人还在看。 “二拜！~” 话只出两字。 忽然，那大殿之空。 一道极为突兀地爆炸声，带着阵阵的红色血雾，当空而响。 一个浑身带血的人影一步步从冒出在了大殿的当头。 一身蓑衣，蓑衣红染，血迹斑斑，血块新旧团团。 所有人都懵了，所有妖都懵了，所有的所有，都懵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大日子下，这种特殊的时刻下，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人影渐渐浮上。 终于是出现了一个八尺高的消瘦人形，之所以称为人形，是因为其全身上下，全都是被各色的血色给盖住，只留下一双眼。 黑色的眼。 手持。 一柄枪！ 走上台阶。 他把长枪方向，目光一直直直地往一处望，丝毫没有注意到别处。 腿身半弯，逐渐拜在了地上去。 长枪横在了大殿的地板上。 一声出“弟子方云一，拜见师父师娘！” 声音出时，有身影不停地往那人的方向穿梭而去，有一道道凌厉的攻击暗藏，这些攻击。足以毁天灭地。 声音出后，那男子和身旁的新娘的身子都是微微一僵。 暗中藏着的所有攻击，直接藏没不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