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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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朝已经多日不联系。 再接到他的电话是分手三个月后。 「林玖,…我怀孕了。」 彼时我正在甜品店里蹭空调,刚吃过甜腻的糕点,心情很好。 我咦了一声,「你他妈有病吧?电信诈骗到我头上了?」 「还他妈怀孕?你咋不说奥特曼从你屁燕子里刨出来的。」 我挂了电话,原谅我是个粗人,天气又热,难免暴躁了一些。 1 认识沈朝的过程没什么出奇的,霓虹闪烁的夜店,有心狩猎的狼和待宰的绵羊,谁想吃了谁已经不重要了。 来到这里的人不就是为了消遣。 他点了杯酒,我喝了,眩晕的光下,他俊俏的脸庞很吸引人,大概是那种乖乖女无法拒绝的长相。 我和他回了家,彼此很满意。 相处一段时间后,他身边有了其他姑娘,分手是自然而然的事,我走得很潇洒。 我居无定所,游荡在夜店附近的酒店,今天住这个,明天住那个。 本来一切都很好,如果沈朝没有穿得严严实实出现在我面前会更好。 2 沈朝压低帽檐,愤恨地抱怨,「林玖,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如今六月,正热的时候,他捂得很严实,长袖长裤,戴着口罩和快把脑袋包进去的帽子。 我无所谓地耸肩,「分手了还联系什么?你没听过合格的前任,就该和死了一样。」 我声音带着几分阴冷。 「你!」他气得不轻,警惕地环顾四周,又压低声音,「我有事找你…」 「我怀孕了。」 「噗!」 我忍俊不禁,一个男人站你面前说他怀孕了,真有意思。 我上下打量他,「那还真是辛苦,你打算从哪里生?屁燕子。」 「林玖!」他气得喊了一声,又无奈道,「你不要总是这么粗鲁,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3 我抬头望了眼灼热的太阳,着急回去酒店。 「谁在乎?」 我偏过头,敷衍着说,「怀个孕而已大惊小怪,真是矫情,妇产科孕妇多的是,你随便找一个问问怎么生?」 沈朝拉住我的胳膊,急得声音颤抖。 「林玖,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我怀孕了,我一个男人怀孕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想抽他一巴掌。 「哦!」 我问,「男人怀孕如何?你凭什么假定男人不能怀孕?你歧视男性?」 沈朝身体发抖,握着我的手收力,疼得让我皱起眉头。 声音更冷,「沈朝,我不想打孕夫,给我放手!」 我并没有压低声音,他怕引起别人注意,悻悻地松开了手。 近乎哀求,「林玖,求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能生!」 我甩着手腕,「喝药打胎,骑个自行车摔一跤,找我干什么?」 我眯起眼睛,嘴角上扬,「况且你凭什么认为孩子是我的?谁知道你和多少人搞过。」 4 我从他帽子下露出的皮肤,观察到他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哆嗦着手,拉过我的手,按在他的肚子上,以往紧致的腹肌,的确没有了。 「我没骗你,我真的怀孕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他语速很快地解释。 「前段时间,我突然连续几日呕吐,身上没力气,腰很酸痛,老是想吃东西,又吃不下,朋友开玩笑说我怀孕了。」 「我还骂他有病,当晚我就做了梦,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思来想去,我隐隐有些不安,就…就…」 沈朝觉得难以启齿,咬着牙说道,「就买了一个试纸,结果显示我怀孕了。」 「呦!」我欢呼一声。 「你还挺纯情。」我懒得翻白眼,「就不能是试纸是坏的?」 沈朝抬起脸,满眼惊恐。 「不,不是的,我感觉他在我肚子里,正在生长,我…我已经能感觉到他在踢我…」 5 我无所谓地摊手,「那就更不能是我的了,我和你才认识多久?」 「林玖,你到底懂不懂!这个孩子生长速度超乎寻常,我感觉…我感觉…」沈朝一脸惊恐,「它很快就要出生了。」 他的手冰凉,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全身都在颤抖。 「我觉得我中邪了,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我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 「沈朝,你什么意思?认为我找人害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值得我费力气搞你?」 我懒得再和他掰扯下去,就算是我的种又如何?出来玩的自己不做好措施,怀孕也是活该。 沈朝不肯放我离开,托着肚子小跑着跟上我。 「你慢一点,我现在怀孕呢,跑不了太快。」 「林玖这孩子一定是你的,在你之后我还没有和别人搞过,你必须对我负责。」 他语气带着威胁,「这是你搞出来的事。」 我停下脚步,扯了扯嘴角,他满心欢喜地看向我。 我挥动手指。 「首先,没人能证明孩子是我的,其次你去告我啊?看看谁会相信你怀孕了?到时候也只会认为你人尽可夫,乱搞把肚子搞大。」 我拍了拍他僵硬的脸,转身拦住出租车离开。 这之后安静一段时间,为了避免沈朝再来找我,我住到偏僻地方的公寓,这里几栋楼只有……几家点着灯。 6 我不知道沈朝是如何找到我的,他敲开我的门,我还以为是外卖送过来了。 却不料是他裹着一件大衣,弯着腰站在门外,这样也无法挡住他显怀的肚子。 沈朝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嘴唇发青,像个失血过多的病人。 他无力倚靠在墙边,期期艾艾地看着我,「林玖,你不能不管我。」 他扑过来抓住我的衣服,只是这么个动作,就让他累得喘着粗气,「我吃了药,也想办法想把他摔掉,可是都没用,都没用,我感觉他越来越大了,马上就要出生。」 「林玖我好怕,你帮帮我,求你了帮帮我。」 我口中叼着根细烟,烟雾缭绕中是他充斥惊惧与不安的双眼,我吸了口烟,将烟气吐在他的脸上。 「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眼神瑟缩,语气闪躲,「我……花了点钱。」 他又急着辩解,「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林玖如果这个孩子只能生下来,你能不能…和我结婚?」他苍白的脸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像只褪了毛的老狗。 「呦!你这是不想当单亲爸爸?找个接盘的?」我对他的纠缠烦不胜烦,「都说了孩子与我无关,打不掉你生下来自己养,沈朝你自己要求不带T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未婚先孕搞大肚子,你活该啊!」 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用力到眉心出现红印。 被哄骗的蠢女人那么多,恶名,辱骂,歧视,造谣,怎么到他身上就忍不了了。 我冷笑,果然刀不捅向自己就不知道疼。 我欣赏他脸颊因激动升起的绯红,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颤抖着。 「你不能对我这样…!林玖你太冷酷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也许神也是这般看着愚昧的众生,无知无觉,祂看着她们前仆后继,奔赴以爱为名的深渊,如同火海中的蚂蚁,不被火焰吞噬,也要被唯一的退路,身后的江流淹死。 前进是不可翻越的高山,后退是情海构建的狗链,戴上狗链总比爬上高山更轻松。 真可惜,我如此感叹,她们本都可以成为九天之上的星辰。 「不管你怎么说…」 我思绪抽回,看着面前这张丑陋的脸。 「我都是怀了你的孩子,现在我打不掉,你必须让我在你这里把孩子生下来,你还要照顾我,甚至抚养孩子。」 我啧了声,「我都说了你矫情,打不了,不会把肚子刨开,直接拿出来?」 沈朝嘴角一抽,这个女人心真狠,「我怕疼…」 「疼?」 「你去医院看看她们哪个像你这样?还不是顺从地躺在床上,忍受屈辱生产?」 「你这还没生呢,就娇贵地跑来找我,你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在外面被多少人搞过的贱货。」 「逢场作戏和你玩玩,也好意思叫我给你的野种负责?」 沈朝身体一软,扑倒在我脚下,竟然低声哭了起来,「我真没办法了,我现在这样子不能去上班,手里的钱又不多,也不敢回家,孩子打不掉,如果我不生下来我还能怎么办?」 「我现在能找的人只有你了,林玖求你帮帮我,我一辈子都记你的大恩大德。」 7 烟抽尽,我随意地夹在指缝中,「好啊!」 他对我突然改变决定感到错愕。 「我可以把你留下,不过别指望我照顾你,生下孩子你就给我滚!」 「行!我铁定听话,生下孩子我就离开。」到时候随便把孩子放到哪个人家门口,他还能过回以前的日子,而这个狠毒的女人,他自然也有办法对付! 沈朝在我家住下。 没几日他骨子的傲慢就涌了上来,总是找机会颐指气使。 「林玖,我饿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饿了,我要吃饭。」 彼时我在屋内玩游戏,权当没听见。 沈朝踩着拖鞋蹬蹬蹬走到我身旁,他穿着宽松的长裙,这会让他隆起的腹部舒服一些。 「我说我饿了你没听见吗?」 他最近孕期反应明显,暴躁了许久,此刻脸上坑坑洼洼,瞪着通红的眼睛。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多看他一点我都觉得丑到自己的眼睛。 「别忘了你的身份,想吃饭自己做。」 沈朝大口喘息,他最近睡得不安稳,腰也疼脖子也酸,而且还便秘,晚上是翻来覆去睡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 此刻看见一心玩手机的我,更是一股火气涌上心头。 他一把抽走我的手机大叫,「林玖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你连给我做顿饭都不行吗?」 「你不要太过分!」 沈朝气得面色涨红,在屋里转着圈,头发乱糟糟的,胸脯也因怀孕而撑起衣服。 整个人焦躁又不安。 「过分的是你。」我懒洋洋,带着看戏的姿态说,「在别人家里寄人篱下还这么猖狂?」 「沈朝,你以为我让你住进来,你就可以拿捏我?认为我心软可以任你摆布?」 我大笑,捂着额头站起身,走到他身前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换作今天是一个女孩被你搞大肚子,你会好声好气地照顾她吗?」 「你就是个烂透了的脏东西,在我这里好好跪着做狗,别总想有几分人样。」 我推开他,到冰箱里取了饮料喝。 沈朝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全身因为莫名的恐惧而颤抖。 他的记忆中,早已被他遗忘的角落里,有一张痛哭绝望的脸。 沈朝捂住脸,缓慢地跌坐在地上。 我得了清静,站在敞开的冰箱前,喉咙涌进冰凉的液体,眸光在灯光映照下诡异而幽深,嘴角缓缓上扬。 8 这之后,沈朝抽了风,把自己关在屋内,嘀嘀咕咕地和别人打电话,更加神经兮兮的样子。 某一天,穿好衣服,努力藏起他的大肚子,匆匆离开,回来时身上带着一股被各种香气压下的恶臭。 我在他洗澡时,从床下翻出的盒子里找到染血的婴儿衣服,那血是女孩的月经血。 我将盒子推回去,从窗户向远处的山峰张望,那座山存在许久,历史的痕迹却已消失,已经没人记得了… 身后传来沈朝的脚步声。 他声音得意的像头狡诈的鬣狗,「林玖我找到把孩子打掉的办法了,过一段时间我就从你这里搬走。」 即使不看他,我也能感觉到他双眼中迸射出的恶意。 我怡然自得地微笑,一只早已跌进网里的苍蝇,再怎么挣扎又怎么可能逃过蜘蛛的毒牙? 最后的绝望才是她想要的… 我转过身,笑得眯起眼睛,「那…祝你成功。」 沈朝心口突地一下,喉咙滚动,他压下心底的不安,林玖的笑让他产生不妙的错觉,仿佛一切都在那双含笑又冷漠的眼神中无所遁形。 不必在乎,是他想得太多了,只要按照那位师父说的做,把那个女人的灵魂送去往生,他肚子里的鬼胎就可以堕了。 他低声咯咯地笑起来,眼白遍布血丝。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行,事后再把林玖按照老办法处决了,就再也没有这些糟心的事,沈朝抚摸快要临盆的肚子。 沈朝一连三天没有回来。 我落得清静,躺在床上玩手机,网络上的视频喧嚣又没有新意,直到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沈朝。 视频中他肚子依旧很大,全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仓皇厌恶的眼神,一位痛哭流涕头发花白的妇女紧紧拽住他的衣角。 沈朝争吵声中伴随妇女的哭喊和咒骂。 围观的人将二人包围,指指点点,脸上皆是兴味。 「你还我女儿的命来!」女人用力捶打沈朝肩膀。 沈朝一边躲闪,一边伸手去推女人,「滚开,疯女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被这么多人注视让他感到恐慌,仿佛下一秒他的肚子就要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沈朝突然抬起脚,将女人踹倒,身体歪斜扶住肚子。 「神经病!」沈朝想赶快离开。 「你不要走,你这个狠毒男人,你不得好死,你还我女儿的命!」 女人挣扎着从地下爬起,面目狰狞,「你忘了许生生了吗?我的乖女啊!都是你这个人渣害死了他!」 视频定格在沈朝僵硬的身体,推开人群逃跑的背影中。 我知道他快要回来了。 视频点赞节节攀升,越来越火,被多个博主转发议论,掀起一波流量狂潮。 有好事者,根据女人在网上的哭诉,挖出了沈朝的身份,和与许生生的过往。 「我认识许生生,她是我们学校的,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说话也温柔,喜欢她的人不少,后来…不知道被谁搞大肚子退学了。」 接着又有同校的在地下评论。 「我知道这事,她们寝室的人带她去了夜店,她室友和我聊过,说她在里面认识一个男人,被追了一段时间,就在一起了,夜店能认识什么好人,估计就是被那个男人搞大的肚子。」 「我在校门口见过那个男人,长得还不错,嘴可花了,把许生生哄得嘴角就没下来,后来我还在卫生间碰见许生生在洗手池哭,之后她就退学了。」 怪不得会有理论说认识六个人代表认识了整个世界。 紧接着又有认识沈朝的人跳出来,将事情串联到一起。 「我认识视频里裹得严实的男人,那家伙在夜店是老人了,我们都叫他老饕,被他盯上的姑娘没有吃不到的。」 「私底下他还和我们说,来夜店的女孩无非几种,本身玩得开的,玩得开但缺一个理由放开,以及被带过来好糊弄的乖乖女,一句话就是没有拿不下的,进入黑暗森林,本身就代表狩猎开始的信号。」 「那个叫许生生的女孩,根据她母亲发的照片,就是上半年他搞到手了,忽悠那女孩不带T,怀了他负责,那傻子也信了。」 「搞大肚子来找沈朝,又哭又闹,沈朝连给个打胎钱都不愿意,听说愿意和沈朝结婚,结果被沈朝骂走了。」 「我是她家附近的,听说那姑娘在郊区外那片山上上吊了,还是孩子死了,她妈才翻出医院单子知道这些事,要不说还是得把孩子教好,富养精神,可别被一朵花,一句甜言蜜语就骗上床,父母千言万语抵不过男人一句话,唉!」 我看着底下对话,揉了揉鼻梁。 这个世界你能救贫穷的人,苦难的人,病痛的人,唯独救不了自甘堕落的人。 是爱情真有那么大的威力,还是甘于给自己洗脑,将毒药当成美酒。 学不会爱自己,却还要爱别人。 你的命除了能换来父母的痛哭,还能换来什么? 黑屏倒映我僵硬的脸,像个寄宿灵魂的人偶。 对了,能唤来我。 12 敲门声咚咚响起,门外响起沈朝惊恐地呼喊。 「林玖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给我开门。」 我赤脚走过去,打开门,映入眼帘,是沈朝苍白瘦削的脸,他托着肚子,绝望地推开我,挤进屋内。 「失败了,为什么失败了,怎么会失败,都怪那个女人,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死了还不放过我。」 他惊恐的神情,仿佛置身在火场里一般仓皇无措,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移到我身上。 「林玖,我失败了,你得帮帮我,这个孩子非生下来不可,你得当他的母亲。」 我面无表情:「有时候看你们这种姿态,还觉得挺有意思,能如此不要脸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话。」 我瞥了眼他鼓胀得过于巨大的肚子:「你快生了,你的孩子会从哪里爬出来呢?」 我好心地问着。 沈朝却发狂地大叫,「闭嘴!」 他抓住头发,痛苦地嘶吼:「为什么你们这些女人都在逼我!」 「你哄她上床,哄她不带t,哄她怀了你的孩子又逼她打掉,这些都是她强迫你的吗?」 沈朝错愕地抬起脸,面颊抽搐,狰狞扭曲地看不出五官:「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谁?你是那个贱人?」 他眼睛红得充血,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我抬脚准确地踢在他肚子上,让沈朝仰面摔倒,疼得抱着肚子抽气。 「我不是任何一个愚蠢的女孩。」 我好整以暇地欣赏他此刻的狼狈:「你把她推进绝望的深渊,纵使有她自己的愚蠢,轻信男人谎言的缘故,你也不该逼她到死路上去。」 我蹲下身体,沈朝心虚地低下头。 「放纵欲望,还把那个姑娘的视频传到网上,想借舆论逼死她,来免除麻烦,此刻你承受她遭受的一切有什么感想呢?」 我托着下巴,笑容僵硬愉悦,沈朝慢慢抬起脸,伸手抓住我的腿,不开口我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迅速起身,踩在他的脸上,将所有惨叫碾碎,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殷红的血液。 「我可不想听你的忏悔,这世上最好的道歉是——罪人的死亡。」 我向后退,坐在窗边,荡着双腿,夕阳在我身后落幕。 沈朝肚子突兀鼓起,像是有什么想从那里冲出,他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可是这里偏僻,没有多少人家。 没人会听见他的哭喊声。 就像那个独自走进山里吊死的女孩,没有人看见她临死前的挣扎,除了我。 13 「好痛,痛啊!我的肚子!啊啊啊啊!」 他在地板上翻滚,血迹渗透衣服,逐渐在地板留下大片血痕,沈朝的惨叫声尖锐刺耳,猛地高昂起来。 他肚皮上的衣服被撕碎,一双小手撑开肚皮,一点点从他的肚子里爬出来,四肢极为瘦弱,脑袋比身体还要大,咯咯地笑着还想伸手去摸沈朝的脸。 沈朝疼得意识不清醒,但在看见他生出的孩子是这个样子时,还是极力发出微弱的哀嚎。 「林玖救救我,求你了,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会一辈子都爱你。」 我苦恼地揉着额头:「你这套说辞只有那些缺爱的女孩会信。」 「谁需要你的爱?谁需要你的好?」 「求爱者,为爱所困。」 「求财者,为财而亡。」 「何不求个自得其乐?向内寻求,让自己的灵魂安宁,心情平静,才不会被你这样的东西,三言两语就给骗走。」 「说到底还是眼中世界太小,所有人都告诉她们,世界就是一座房子,里面有你的家庭,丈夫和孩子,而你的角色永远只能是妻子。」 「你不能是,科学家,商人,医生,勇士,恶龙,屠夫,不能,勇敢,豪迈,无畏,一往无前。」 「你必须是也只能是妻子,女人,是温顺的绵羊,没有脑子的花瓶,你有翅膀但不能用来飞翔,它是用来使你价码更高的装饰品。」 「你要怯懦,无能,卑鄙,无知,依靠一切能让你依靠的东西存活。」 「真是可笑。」 「真是可笑!」 我偏偏要告诉你。 「你可以成为帝王,谋士,光明的伟大的,所有崇高被敬仰的,也可以是狠辣,有野心有谋略,不择手段谋取利益的。」 【我以为这本就是一场厮杀,你怎么可以磨平獠牙和利爪,戴上项圈,乖乖跪伏身下,当那听话顺从的狗?】 【就为了不值一提的爱?】 【愚蠢的东西。】 我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么,纵使这笑比哭声还要苦涩。 刚分娩出来的孩子感到饥饿,呜哇地哭着找寻食物,直到尝到沈朝的血液,便兴奋地扑过去在他身上啃咬。 14 我看着他被撕碎,一点点吃进“婴儿”的胃里,地板残留一摊rou泥,腥臭味刺鼻难闻。 他生下的孩子魇足地躺在血rou中,蜷缩起身体迅速干瘪,仿佛完成了他的任务,回到母亲的怀抱,安详地化成灰烬。 我离开屋子,这里发生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没有人会记得叫沈朝的男人,他的死亡不能抚平活着的人的悲伤,但最起码可以安抚逝者。 我向着那片山走去,茂密的山林青翠祥和,踏入便让我昏昏欲睡,我忍着困倦,走过那个女孩曾经死去的地方。 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这里飘荡,安心地去投胎,我看见她系在树枝上的布条,我想她是想向我道谢。 我继续走,几块大石头围起来成了挡风遮雨的屏风,里面立着一座残破的庙宇,也就小孩那么高,木头都烂了,更别提庙宇的样式,只能看见里面歪斜着一尊石头神像。 盘着入睡的狐狸,身后九尾散开,不知在此地睡了多久。 这世上早已没人记得我的名字,供奉的庙宇也在历史中消逝,我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被那声痛哭唤醒。 神早就沉睡消亡,退出这个世界,我仍不忍心无视你的声音。 无论在哪,姑娘,呼唤我的名字,我将拭去你的泪水,抚平你的悲伤。 吾名:阿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