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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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囚月
与孙权长相极其相似男人放下手中茶杯,转头看向你。
赤红色的发和华丽的深色发冠仍然好认,只是碧色的眸中淡淡,仿佛历经岁月的沉淀,变得更加深沉,更加内敛。
成熟的气质为他增添了俊美的光彩,同时也将他变得极其陌生。
神色中的冷峻在看见你的瞬间消解。
他的眼睛还是很漂亮,像翡翠一样动人,但是相视的一瞬间,你不知为何,觉得他的眼中藏着许多不可追忆的哀伤。
他是孙权吗?
在这样弥漫的哀伤中,略带低沉的男音响起:“……殿下,别来无恙。”
明明声音很平淡,却好像穿越了无数时光,让你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眼前的景象令你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这种经历并不陌生,和两年前那场无意间触发的时空穿梭很相像,只是上一次你穿越到了十年前,而这次,似乎穿越到了未来。
“你是什么人?”身体虽无甚力气,你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着。
孙权定定地注视着你,并未回答你的问题,反而也问:“殿下知道现在是什么年间吗?”
你摇头。
“建安。”
没听过的年号。你眉头微皱,便听孙权细细数道:“永汉、中平、初平、兴平、建安……自献帝继位以来,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号。”
你的心越听越沉。
上次闭眼时,你还在永汉元年。这到底是是多久以后?
“我也即将迎来第三十一个生辰。”
“……”你沉声问,“你是孙权吗?”
孙权颔首:“自然,如假包换。”
印象里,孙仲谋才二十一岁。如果猜测没有出错,你穿越到了十年后。
事情又开始超脱你的掌控了。
你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若你是孙权,便将我身上的东西打开。”
你指的是铐着你手和脚的锁链。这些锁链虽然不影响正常活动,但仍然将你禁锢在床上,让你非常不自在。
孙权起身来到你的身边。他的手指拨动精致的链条,金环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声。他问:“为何?殿下不喜欢这对金链吗?也罢,我还命人打了几对新的银链与玉链,殿下可尽情选自己喜欢的戴。”
“……”你怀疑孙权是不是疯了,“我说的是解开这些。”
孙权神情平静而自然,并未你的质疑而动摇:“若不将殿下锁起来,我不知道殿下又要逃到哪里去。唯有如此,我才能安心。”
你愕然看着孙权,但孙权不再看你,反而向着门口道:“殿下醒了,将药端进来。”
侍女应声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精致的盘,盘中盛着一碗黏腻的药。
你下意识皱眉,正要拒绝,孙权已拿起药碗,用汤匙舀起其中药汁,轻轻吹凉后递到你的嘴边。
“我不喝。”你十分警觉。
孙权安抚你道:“大夫见你身上有伤,为你开了这副药方。喝下吧,这样身体才会好。”
你注视着他的眼睛,他亦磊落地回望你,神情分毫未改。
但你知道,他在说谎。
身体分明比来到这里之前更虚弱了,这不是身上的刀伤引起的。
隐鸢阁医者众多,你从小耳濡目染,对其中几味引起身体疲劳和麻痹的药草格外熟悉。此刻这碗药汤上,正散发着那些熟悉的气味。
“若我坚持不喝呢?”你语气强硬。
房间内有瞬息的凝滞。
孙权并未气恼,只轻声说:“殿下勿要任性。若是怕苦,这里有蜜饯。”
“我不相信你。”你一字一句道。
“……殿下,这个世界上,你最可以相信的人便是我。”孙权摇头,“我不会伤害殿下。殿下不想喝药的话,我会改为药膳,口味或许能好些。是我思虑不周了。”
他把药放回盘上,挥手让侍女退下。
你摸不准孙权到底打算做什么,他并没有敌意,但做的事情看起来也没有善意。
醒来至此,每一件事你都觉得怪异之极。
你们二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孙权并未因为不愉快的谈话而薄待你。
他一连数日都没来你所在的房间,但各式奢靡华丽的绫罗绸缎、珠宝金银如同流水一般络绎不绝地送来。
广陵王的眼界让你能轻易地辨别出这些物事的珍贵,同时也为孙权现在的地位心惊。
在皇宫中都排得上名号的宝贝,如今在你面前像地摊一样廉价地铺开,任你挑选。
财宝的叠加并未为你带来分毫雀跃,只有日益堆积的不快和不安。
因为你完全是被孙权囚禁在这里的。
伺候你的侍女有四五人,手上皆有常年练武留下的老茧,耳力、目力都十分过人。
房间内,生活所需的物件一应俱全。你安静待在床上时,侍女们轮流值班守在你的床边。如果要去方便,便有两个人一左一右随侍。换衣、沐浴、梳发等隐私场合,也从不退避。
明面上是伺候,实际上更像监视。
侍女守礼且恭谨,但是委婉地拒绝你一切需要离开这个房间的请求,也几乎不与你有任何交流。
明明房间里有好几个活人,有时候气氛却森冷得很,像停了几个悄无声息的鬼,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这几日你唯一能见到的生面孔是来送礼的侍女。你试图和她们打好关系,但她们口风也很严密,除却与这些宝物有关的问题,一概皆答不知。
贴身的侍女也会旁听,你亦不能将话问得太过明显。你说的每一个字,或许都会呈上孙权的桌案。
如果时刻被监视带来的是压抑,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身体虚弱则会引起愤怒。
和礼物一起按时到达的总有那些味道微妙的药膳。
你后来叫她们将药膳换成汤药,试图瞒天过海把药倒掉,但侍女盯你盯得很紧,根本找不到机会。
孙权是真的怕你跑了。
他真是个神经病。
这日侍女又送来药碗,你忍无可忍,用尽力气拿起它,将它重重地摔在地上。嘭的一声炸响,黑色的药汁和碎瓷片溅了一地。
你厉声喝道:“我现在就要出去!”
再在这个房间待下去,你的精神就要崩溃了。
孙权到底在做什么?!
你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忍耐和让步,这一次真的到达了极限。
他已经三十岁了,还要像二十一岁的孙仲谋那样玩伤害你的把戏吗?
侍女第一次见你发火,吓得纷纷跪在地上,匍匐着祈求你的原谅:“女郎息怒!”
你已怒极,再管不得其他,只道:“我现在就要见孙权。马上把他叫来。”
侍女瑟瑟发抖,僵持数息后,平日里领头的侍女终于对另一人道:“快,现在去请陛下来。”
小侍女唯唯诺诺应了一声,爬起来狂奔,你却彻底呆住。
……你刚才听见了什么?
陛下???
陛下?!?!
一阵气血涌上颅顶,你感觉自己眼前一阵发黑,过了许久才找回神智。
荒谬。
太荒谬了。
刘氏天下里,竟然会有侍女管孙权叫陛下。
你扶着有些痛的额头,冷声问领头的侍女:“我方才听你叫孙权什么?你可知擅自称呼他人为陛下是灭族死罪?”
侍女起初愣了瞬间,忽然脸色大变,立刻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奴多嘴,请女郎降罪!”
她很明显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更加恐惧地将自己埋在地上,浑身颤抖着,一动也不敢动。
你看着地上的侍女,在房间内死寂的沉默中,回想起一段久远的回忆。
上一次的穿越尽头,你在下邳的郊外找到了师尊,得知他为了下邳的龙脉而在那里逗留。
——那个龙脉是新诞生的,气息尚弱,但确是龙脉无疑。
孙权的祖籍,正是下邳。
……那么,「陛下」为什么会是孙权,不是孙坚,或者孙策呢?
他们……去哪儿了?
侍女将香炉中的香都跪尽时,外边才有脚步声传来,随即房门打开,孙权的身影时隔多日再次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他的目光扫过一地的碎瓷片和药汁,并未有任何停留,径直落在你身上:“没伤到吧?”
“是她们没伺候好殿下吗?”他冷目扫过四周匍匐在地的人,“亦或是不喜欢这些礼物?我会叫人去寻更好的。殿下若有想要的,不论刀山火海,我都会寻来。”
你看见孙权,心中莫名的怒火燃烧更盛。
几日的消失字句不提,表面功夫却做得如此到家。
残存的理智让你强行盖着心里沸腾的怒火,勉强用还算冷静的语气,学着那些侍女的称呼叫他:“陛下?”
孙权身形似有停顿,站在原地默然注视着你,没有应声。
这种时刻,没有否认,其实已是默认。
此刻仔细打量他,才会发现他身上所着衣物发冠的材质用料,即便是广陵王的身份也要望洋兴叹。只是因为他刻意着了深色,又不加任何打点,才会叫人觉得与二十岁的孙仲谋差别不大。
你的心沉了又沉。
“……你既说不会伤害我,又愿意为我找来那些奇珍异宝,但你分明知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孙权没有回答你,他瞥了一眼匍匐的侍女,这些人便心领神会,如鱼般退出你的房间,将空间留给你们二人独处。
“殿下很想出去吗?”孙权问。
你心知孙权又在避重就轻。
不论你多少次提起真正重要的问题,他都会选择最无关紧要的那个回应。
手腕和脚腕上冰冷的锁,完全没有隐私的监视,像宠物一样不得不依附于孙权生活,这才是你愤怒的源点。
他明知如此,仍然故犯。
猫和老鼠的游戏已经玩够了,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
一直以来的等待和忍耐终于到达极限,彻底喷发。
“我不仅想出去,而且想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想将这些锁着我的东西全部都解开,更想断了那些你心知肚明里面到底都有什么的药!”你举起双手,将连着你双手的链子狠狠砸在玉床的栏边,“孙权,我自认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又何必将我锁在这座牢笼里?是怪我当年不辞而别,还是怪我没有来找你?”
孙权一个跨步上前护住你的手,免得你伤着自己。他冷静地承受你的一切怒气,声音仍然不疾不徐,缓慢温和:“我不会怪罪殿下。这不是牢笼,只是为了确保殿下不会突然再从我的眼前消失所做的必要的手段。”
他将你的手拢好,放到柔软的被子上。看着你的眼睛似乎很深情,栽种着你不知他从何而来的爱意,好像真的可以包容你的一切所作所为,只要你留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殿下想要什么,只要殿下耐心等待,什么都会有的。”孙权看着你苍白的脸色,声音放得更轻更柔,“我想要殿下做的事只有一件,留下来,不要离开。”
他的指尖拂过你发丝的时候很温柔,让人不敢相信这双手也曾经同样无情地用刀贯穿过你的身体。
比起从前,这个孙权更加谎话连篇,叫人不敢相认了。
“你觉得,我会是喜欢这种生活的人吗?”
“殿下会习惯的。”
“不,我不会习惯。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
你们眼睛对着眼睛,彼此僵持又持续了数息。
你轻轻叹了口气:“……孙权,你总是很固执。”
但他不知道的是,你比他更固执。
你牵起他的手。比起小时候,他的手变得又宽又大,温暖的同时,也有了习武后留下的粗糙,是岁月的证明。你引着他的手,去摸他腰间挂着的饰刀。
“你要么在这里,像之前在船上那样用刀捅进我的身体里,把我杀了,要么现在立刻,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你拉着他慢慢抽出匕首,寒光在空气中闪现。
孙权举目,看向你的神情中是难掩的震惊。“殿下说什么……?”
这是你们相会以来,孙权第一次愣住。
他身上沉着内敛、大权在握的傲然气场全然不见,惊愕之余,还有些手足无措。
只一个瞬间,他已猜出你这句话背后所发生过的种种,原本还算温和的气质陡然一变,凝重的杀意外泄。
你看着他脸上急变的表情,觉得他有些好笑。
你的消失他可以记十年不忘怀,他捅你一刀,十年之后却忘得这么彻底。
“陛下,想起来了吗?”你看向他的眼睛笑着柔声问。
孙权的气息有些不稳,他的手细微地颤抖着,想要解开你中衣衣带的手抬起又收回,这一刻他终于胆怯了,话语到嘴边又咽下,反复许久,最终说:“……殿下,我很后悔曾经这样对待过你。”
……他从未想过,那个世界的他竟对你做出过这样的事。
他日思夜想,想要找到、想要守护 、想要留在身边的人,另一个他明明轻易地拥有,却如此不加珍惜。
他很后悔,而且很愤怒。
如果他能早一点找到让你穿越时空的办法,早一点让你来到他的身边,由他来保护你,这些莫须有的伤害你原本都可以不必承受。
想狠狠掐住那个世界的他的脖子,质问他到底在做什么蠢事。
最初的震惊与愤怒之后,孙权很快又冷静下来。
算了,也不必了,忘掉那个世界就好。往后,他会细心地将一切弥补回来。
你不会再受伤,更不必再忧虑,他会来为你承担一切。
孙权在短短的瞬息之中已做出了抉择。他要让你将过去的一切全部忘记,让你记忆中所有的孙权、孙仲谋都只是他一个人。
他爱怜地轻轻拥抱你,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梦。他的怀抱很温暖,但将你拥紧后,你首先感受到的却是锁链的冰冷。
你木然地承受他的拥抱,双目放空,注视着远处门窗的剪影。
总觉得哪里不对。孙权脸上的茫然不像假装。若说是演的,又有些没必要。
上一次的穿越你所到达的世界中,这个时间线内的自己仍然存在,你是多出来的局外人。那么这一次,也应当如此。
但是孙权关在这里的人,为什么是你?
不论他想要什么,要去找的都应当是这个世界的广陵王。
……这个世界原本的广陵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