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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你。”蔺南暄抬头:“爸爸呢?”甄夫人回答:“在和人谈话。”她话音未落,宋庆年和李向光一前一后走出来,他们刚从省委书记甄旭嵩的会客室离开,表情颇为沉重。宋庆年不着痕迹地拭去额角虚汗。李向光面容端肃,整理衣冠,这是他见领导之前,为了保证形象会重复的动作,结束后,仍下意识地延续。蔺南暄问好:“宋叔叔,李叔叔。”李向光一愣:“南暄回来了。”宋庆年慈爱地笑道:“刚才还在你爸爸桌面的照片看到你,才这么高。”他比一个半人高的位置,“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甄夫人吩咐出来送客的刘处长:“去和甄书记说,他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和父母道晚安后,蔺南暄回到房间,躺进柔软舒适的床,思绪飘远。顾臻说让高宇送她,她说好,提醒他好好休息。走了几步,回头望,他坐进车里,蒙了一层昏昧,却不比夜空暗淡。当然,更清晰的东西,蔺南暄更早就能注意——他的腕骨上,缠着细细的一圈黑色发绳。那应该是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东西,理所当然到,他不会有任何的排异反应,好像那本来就是他的一部第四十二章交集梦里,蔺南暄跨坐到驾驶位的顾臻身上,环着他的脖子,笑问:“顾同学,你想不想我?”顾臻轻衔她的唇。蔺南暄披着那件黑色的大衣,和他在夜晚的车厢里接吻。就像握着方向盘的时候,麦茫茫手心一紧,睁开眼睛。钟表显示凌晨四点,浅眠多梦大概是助眠药物的副作用,不过她向来如此。以前顾臻抱着她睡,她转醒的动静他都可以察觉,没有一点被吵醒的起床气,声音微微沙哑,在她耳边问:“做噩梦了?”麦茫茫半梦半醒地嗯一声:“顾臻......”“茫茫宝贝。”顾臻抚着她的头发,“我在。”即使重逢后,他们亲密不复,他也不再叫她茫茫宝贝,午夜梦回,顾臻总是把她揽紧在怀里的,无论他们怎么貌合神离,被他这样抱着,麦茫茫就能够安然入睡。麦茫茫侧身,背对着空荡荡的床的另一边,双足僵冷,睡不着,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淡盐水,保温壶是顾臻为她置办厨房家电的时候买的,麦茫茫如果再年轻点,可能会把他经手的东西都扔换一轮。现在,仪式感对她的意义微乎其微了,她本就缺乏生活气息,没有力气再大张旗鼓折腾。物是死的,既然用习惯,就继续用着,只不过会联想起他。扫地机器人转动着行进,好像故障了,不会避人,直直撞上麦茫茫的脚,她蹲下,敲了敲顶盖,它机械地发声:“茫茫,晚上好。”她也奇怪过,顾臻比她更忙,怎么还有闲心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导致她家的方方面面都留存着他的痕迹。麦茫茫缓一口气,弱化心脏闷闷的疼痛,所有的事情都有副作用,爱、依赖、分离、断绝,但是,总之,他不会回头,她也不会。麦茫茫开车到经济学院门口,钱沁早前约她今天去听昆曲。演员是钱沁的心头好,从戏曲转电影,今年拿了影后,跻身一线,红透半边天,非常难得有机会唱一回昆曲。钱沁托了关系,花大价钱才买到两张票。冬春交际的傍晚,昳城笼着稀薄的灰气,蔺南暄走出主楼的时候,这幅昏淡的画像被撕裂,光色溢出。钱沁来电:“茫茫,我有个紧急的会要开,就把票转给了朋友。我们院的新讲师,上次和你提过的,蔺南暄。你们两个大美女去看吧,记得帮我要签名哦。”......麦茫茫头疼,她怎么解释,自己并不想和顾臻的现女友或者准女友走太近呢?蔺南暄辨识她的车,轻敲车窗,随后拉开门,坐上副驾,礼貌地打招呼:“茫茫,又见面了。”算了,退避需要共识,蔺南暄无知无觉,她也不可能明说,麦茫茫只好道:“又见面了,南暄。”戏曲中心附近有一间出名的粤菜,麦茫茫预订了两人位,和蔺南暄一起晚餐。麦茫茫理解了钱沁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蔺南暄没有官家小姐的架子,修养和底蕴上佳,你知道她高,但是不会觉得她高高在上。用餐中途,蔺南暄起身去洗手间补妆,麦茫茫拿起手机,查看她分享的剧情简介,然后随手点进她的朋友圈。蔺南暄昨天发了一则祝贺A大校庆的朋友圈,内容是她大学时期的照片,简单四字“念念不忘”,九宫格照片的中心,那张侧脸,麦茫茫很熟悉。应该是社会实践,顾臻膝盖微曲,弯下身,温柔地擦去一个小女孩脸上的脏迹。身后注视着他的目光同样温柔,来自这张照片的第三人,蔺南暄。平心而论,蔺南暄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尽管她的表情大多是微笑,麦茫茫更倾向于这是她的涵养,她的眼睛里其实很平静。但是这张照片里,再迟钝的观察能力,都能够感知她的爱意。彼此缺失的四年,未必是空白的。麦茫茫气血上涌,提醒自己这没有区别,将蔺南暄的朋友圈屏蔽,手机反扣在桌面,夹起吃了半口的香酥鸭,索然无味。蔺南暄返回,服务生在她落座前,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姐,有一位客人遗失了她的戒指,我们在帮她找,烦请您稍等一会。”麦茫茫回头,显目处,有个女人双手抱胸,不耐烦地等待着,搂着她腰的男人,定睛一看,正是康复出院的宋文煜。餐厅里的服务生,都无声地蹲下,仔仔细细搜寻。服务生提醒宋文煜抬脚,让出角落的身位,他直白道:“你可以跪着。”“一定要这么兴师动众吗?”麦茫茫蹙眉。“有些人只把自己当人吧。”蔺南暄习以为常。临近开场,蔺南暄和麦茫茫离开,经过宋文煜的位置时,他正哄慰女伴,服务生跪在他脚边,依照他吩咐继续寻找。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扑到服务生的背上:“爸爸,你是在和我玩骑马吗?你怎么还不下班啊?”服务生尴尬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休息室等爸爸吗?”蔺南暄顿住脚步。宋文煜首先看见麦茫茫:“麦教授?”继而看见蔺南暄,惊喜道,“南暄,你回来了!”蔺南暄先让侍应站起,对宋文煜一笑:“文煜,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她指向角落,“我的戒指好像掉了,你能帮我捡吗?”宋文煜女伴的脸瞬间垮了。众目睽睽,蔺南暄开口,宋文煜照做,角落实在狭小,植株掩映,他蹲姿困难,不得不单膝跪下以节省力气,摸索良久,十分的狼狈。麦茫茫和蔺南暄短暂交换眼神,后者眨眨眼睛。麦茫茫于是明白她是故意给他难堪。这位二世祖,对待女神、女伴、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