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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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放的葬礼,在遗体迎回的第二天举办。 葬礼结束后,原炀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一样,变得浑浑噩噩,不去公司,不管孩子,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不怪顾青裴多心,实在是原炀的反应太不正常,彭放是他的好兄弟,他去世了他悲痛没错,可像现在这样未免有些过分。 就好像…… 就好像,彭放的死,是他害的。 想起彭放去世前,他们联系频繁,顾青裴在原炀的身体终于撑不住,昏迷进医院后,拿他的手机找出了他跟彭放的这段时间以来联系的电话录音。 倒着往前听到第三段时,他就听不下去了。 录音中彭放带着哭腔的恳求,和原炀冷血无情的拒绝,让他浑身发凉。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他面前乖巧忠心的小狼狗,面对彭放——他最好的兄弟时,会是那样一副贪得无厌、冷漠残忍的嘴脸。 他的小狼狗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能这么对彭放啊! “原炀啊……”顾青裴痛苦地伸出手抚摸着原炀惨青的脸颊,指节僵硬,“你怎么这么混账!” 如果不是人还昏迷着,他真想狠狠地给他一耳光,替彭放。 也替他自己。 他那么信任原炀,从来没有怀疑这个男人,可他呢?他跟他玩了一招儿“灯下黑”啊!知道他信任他们,跟彭放联系甚至连谎都懒得同他撒。 他的小狼狗,就是这么对待他的信任的! 强烈的失望感让顾青裴心脏钝痛,他自虐般的往前听着录音,一段又一段,录音里的彭放难过,他跟他一样难过,录音里的彭放高兴,他同样难过。 他就这么一段一段,一直听到原炀易感期,让彭放送抑制剂的那一条。 …… *“哥们儿,你知道这会儿几点吗?你忍忍,我明儿早上给你送!”* 那时候彭放的声音还透着吊儿郎当地随性,跟后来他苦苦哀求原炀,让人给他看一眼孩子时,判若两人。 …… *“你们家顾总呢?让他给你买不行啊!”* …… *“哎哟喂~烦死了,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买什么样的?要多少?”* …… 录音里彭放的声音还在播放着,顾青裴握着手机的手死死用力,“别去……不要去!” 可惜他的话无法跨越时间传达到那时去,电话挂断,录音结束。 顾青裴无力地垂下脑袋,捂住脸哽咽出声,一向冷静理智的他,竟然也会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彭放没有接到这个电话,该有多好!如果他干脆狠心点拒绝原炀,该有多好!如果……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出差该有多好! 如果…… 如果有如果,他想,干脆当初不要答应原立江的聘请,这样就不会遇见原炀,不会有让他在京城待不下去的丢人事儿,也就不会有这此后种种…… “原炀,我们离婚吧。” 顾青裴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做下这个令他痛彻心扉的决定,在原炀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开口通知他。 原炀表情木讷,似乎是没听清,转过来看着他,好一会儿那双眸子中才带上一丝诧异,随即被惊恐和慌乱,张口,却是眼泪先夺眶而出。 顾青裴移开目光,不愿看他,不愿看现在的他,不愿看这样的他。 良久,他才听到一句声嘶带血地道歉,“对不起呃……对不起……” 顾青裴没有再看他,站起来,转身背向他,“你醒了,我就先走了,我通知了你爸,等你出院,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我先走了,还有……你和彭总的孩子,名字改了吧,别跟我姓了。” 办离婚手续的那天,顾青裴很平静,从民政局出来,他带着行李去了机场。 在京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想家,上飞机前,他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回家待一段时间。 mama在电话那头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三缄其口,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妈,我和原炀离婚了。” mama沉默了许久,“好,mama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到,你爸早上剪了一把新鲜的折耳根,你最喜欢吃这个了,妈晚上给你做啊。” “嗯,五点半落地,您晚饭别做那么早。” 顾青裴走了,除了他自己的东西,其余的什么都没带走,原炀给他的一切他都没要,大到公司股份,小到衣服鞋子。 从民政局出来,原炀回到家,家里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奶妈在客厅里哄孩子睡觉,看见他回来,走到门口打了声招呼,告诉他家里有客人。 原炀走进客厅,看见彭放的父亲背朝入户门,坐在客厅里的婴儿床面前,身边站着一名年轻的beta,那个人是彭放用了很多年的助理。 他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过去,“彭叔。” 他没有抬头,看着婴儿床里熟睡的孩子,张口,格外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原炀,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不是彭放生的。” 明明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彭放本是beta,却死于腺体癌变,这种几乎只有omega才会得的病,彭家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葬礼过后,彭放的父亲让人查了彭放过去一年的所有行踪。 很容易就查出了他的那些产检记录和孩子的出生证明,以及用那张出生证明上的户口。 他不知道彭放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给原炀和顾青裴生了个孩子,但现在他的孩子没了,他不能让他孩子的孩子顶着一个外人的姓氏,流落在外! 原炀低下头,片刻,屈膝,在他面前缓缓跪下。 彭放的父亲站起来,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原炀,“你们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我儿子的孩子必须要回到彭家。” 原炀闭上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片刻缓缓松开,闭口无言。 彭放的父亲示意,助理将孩子从婴儿床中抱出来,转身,跟他一道离开。 奶妈看着“客人”把孩子抱走,知道他们走出这栋房子,才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原先生……” 原炀一下子仿佛忽然被人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他撑着婴儿床没有让自己倒下,抬手无力挥了挥。 他好像,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