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选jiejie

    三天后，林然决定回去探探情况。想着薛佑英现在情绪不稳定，便让林汐留下来，先在酒店住几天。

    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整洁，但是细看就会发现少了很多玻璃瓷器和易碎物品，看来是被薛佑英砸碎了。不过令林然有些意外的是，薛佑英没在家，反而是林正雄在家里等他。林正雄满脸疲惫，眼睛反比以往更加有神。

    见着林然回来了，林正雄抬手点了点旁边的位子，示意林然坐下。

    没有任何寒暄和铺垫，林正雄直接开口：“我和你mama要离婚了，你跟谁？”

    “你曾经问过我一次。”

    “是吗？”

    林正雄已经记不到了，不过林然记得。

    两年前，林正雄曾经半开玩笑地问过他：“爸爸和mama你会选谁。”

    “jiejie。”林然当时毫不犹豫地答道。

    林正雄对林然的回答很是意外，但还是拍着林然的肩膀笑道：“哈哈，行行行。没事，爸爸只是开个玩笑。”

    可是他是认真的。

    一个在外养女人和私生女的父亲，一个控制欲过强的母亲。哪一个都都不想选。如果家里非要选一个人，他情愿选择不愿和他交流的林汐。

    他知道林父当时问那个问题其实是认真。他也有认真的想过。如果今后他俩真有一天离婚了，他就带着林汐离开。就林汐整天缩在小角落瑟瑟发抖的性格，他都不敢想要是落到林父林母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他必须带她走。这些年他存下不少钱，买个房子养个林汐绰绰有余。他也有信心，比起林正雄和薛佑英林汐会更愿意选择自己。

    两年后，现在林正雄又问了一次，如今的情况都变了，只有林然的答案一如既往。

    “林汐。”林然坚定地回答道。

    林正雄看着林然若有所思：“你和小汐近来关系好了很多。”

    林然毫不畏惧地把目光对上去，半晌，林正雄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然然，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爸爸必须要带小汐走，辛阿姨说她很乐意当小汐的mama。如果你选小汐，就意味着你必须放弃mama，跟爸爸走。”

    “呵。”林然不由得笑出声来，满脸嘲讽，“爸，你可真有意思。十七年前让林汐管自己的杀母仇人喊mama，十七年后你又想让让林汐管一个替身喊mama。你真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林正雄脸上的表情凝住，从林然说出“张汐南”的名字时，他隐隐猜到，林然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没想到会对当年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

    “你全知道了？”

    “对，不仅是我，林汐也知道了。所以，你死心吧，林汐不会跟你走的。我会带林汐走，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是……这样吗？”

    林正雄看着儿子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在他印象里林然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强硬的一面。就像是一位骑士，要誓死守护他的公主。

    “还有。”林然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妈。不过好歹受过她不少帮助，希望你做事别太绝。”

    林正雄垂下眼眸，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会给她一大笔钱，足够她后半辈子的花销。”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林然已经不想多待，准备起身离开去找林汐。

    正欲要走，旁边林正雄的电话响起。林正雄接通了电话，来电人是辛映蓉。林正雄听着对面说了一通，表情不经意间露出烦躁，语气倒是平稳：“映蓉，你别急。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接着，就听见林正雄对着电话震惊地喊道：“你说什么！南南和小汐失踪了！”

    听到林汐的名字，林然浑身如触电般，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林正雄的电话，冷声质问：“辛映蓉你什么意思，林汐怎么了！”

    电话那头，辛映蓉因为女儿的失踪被吓得语无伦次：“她们，去买东西。我等她们，没回来，我等了好久，都没回来。电话，电话也打不通。”

    “你人现在在哪儿！”

    “华……华明街的天悦商场。”

    林然心里慌作一团，把手机还给林正雄，拨打林汐的电话，真的打不通……

    “爸，快报警！”林然冲那边喊道，随后，奔向辛映蓉说的地方。

    时间回溯到三个小时前。

    林然走后，林汐一个人在酒店待着无聊，便决定去酒店附近的天悦商场逛街。

    没想到进去没逛一会儿，好巧不巧碰见了辛映蓉和辛南。辛映蓉是知道林汐的，看着林汐的样子，想来对方也认识她。

    辛映蓉对林汐的感情很复杂。不过林正雄跟她说过，离婚后会带着林汐。她向来很听林正雄的话，因此她觉得只要林汐愿意乖乖听话，她不介意林汐喊她“mama”。

    想到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一家人，辛映蓉觉得自己作为对方未来的“mama”，还是应该提前交流下感情，于是全然不顾旁边拼命使眼色的女儿，上前一步问好：“你就是林汐对吧。”

    林汐都准备装作不认识走了，没想到辛映蓉不怕尴尬走了上了，哦，不对，辛映蓉是真的不觉得尴尬。

    “嗯，你好。”林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辛映蓉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比林然那臭小子有礼貌多了。”

    “呵，是嘛。”

    林汐维持着脸上礼貌性的假笑，心里默默吐槽：就你俩的关系，林然能对你有礼貌才怪。

    林汐想着简单寒暄下就行了，结果对方似乎不准备离开，慢悠悠地继续说道：“正雄要和那疯婆娘离婚的事你知道了吧。”

    林汐对辛映蓉的口无遮拦有些意外，看来对方是真没把她当外人啊。愣了下神，点点头。

    对面自顾自的地说起来：“你放心，正雄离婚后会带着你的。我和那个疯婆娘不一样，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介意多个女儿。”

    “我爸要带我走？”林汐的笑容收敛起来。

    “是啊。你不跟你爸，难不成你要跟那个疯婆娘？”

    林汐未成想到，林正雄居然还能想起她。大约对她这个白月光生的亲女儿是真有些感情的。不过，她已经不需要了。为了不得罪薛佑英，他一次次推开自己求助的手。如果说薛佑英是刽子手，那林正雄就是那个递刀人。她不需要他好意。

    林汐正色拒绝道：“我不会跟薛佑英，也不会跟我爸走。我要和林然在一起。”

    “你说什么？”辛映蓉显然根本不理解林汐的脑回路，跟林然？她睁大眼睛，不解地笑起来，“林汐你疯了吧。跟林然有什么用？你们……”

    “妈，够了吧，别说了。”旁边的辛南听不下去了，拉了拉辛映蓉的衣角。

    “哎呀，南南，你别打断mama。”辛映蓉有些许抱怨地揉了揉自家女儿的头。

    林汐没有因为对方的不解嘲笑生气，反而很平静地解释：“林然很好。他会关心我、照顾我、逗我开心，事事将我放在首位。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

    “是吗？”

    辛映蓉皱起眉头，更疑惑了，那是林然嘛？她印象中的林然简直目无下尘，要么摆着张冷脸，要么笑里藏刀，和他那个妈一样讨厌至极。跟林汐描述的不像啊。而且，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他们是姐弟吧，怎么听着像男女朋友一样。

    辛映蓉撇着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林汐，显然并不相信林汐的话。

    旁边的辛南扶额，她觉得不能再让对话继续下去了，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一张嘴总是精准踩雷。于是站到辛映蓉面前，插断两人的谈话：“妈，我饿了，想去买点东西吃。”

    “饿了？”辛映蓉睁大眼睛，担忧地看着辛南，“南南你中午没吃饱吗？”

    “有点。”辛南答完转头向林汐使了个眼神，“林汐jiejie你饿不饿。”

    林汐反应过来，辛南是想帮她结束话题，赶紧应承下来：“嗯，我也有点。”

    “妈，我和林汐jiejie去外面的店铺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诶，等等，南南，mama陪你一起去。”

    “不用，有jiejie陪我，没关系。”

    还不等辛映蓉继续开口，辛南拉起林汐就开溜，两人一路小跑出商城来到外面。

    辛南平稳好气息后，不好意思地向林汐道歉：“抱歉，我mama不太会说话，可能惹你不开心了。”

    林汐摇摇头：“没事。不过我想问问，你mama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虽然以前他们说过不少次离婚的事。不过我想这次应该是真的要离婚了。”辛南神色严肃地看着林汐，“其实之前，他们一直把我藏起来，怕被薛阿姨发现。可是昨天我mama竟然公然带着我出现到了她面前。所以我想，是真要离婚了。”

    “你mama把你带到薛佑英面前去了？！”

    还说她疯，她辛映蓉才是疯了吧！薛佑英此前不知道辛南的存在还稍微好受点，现在知道自己丈夫和小三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不得气炸啊。林汐都不敢想象昨天那场景得有多混乱。

    辛南无奈地叹气：“我也不想，劝她收敛点。她非不干，说什么躲了这么多年得出口恶气，一路拽着我过去。”

    林汐同情地看着辛南，有个如此能惹事的妈，她也活得不容易啊。

    “你没受伤吧。”林汐担忧地问道。

    辛南轻松地摇摇头，笑着回答：“小擦伤而已。我mama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如果我受点小伤能弥补点对她的伤害的话，很值得。”

    林汐有点替她难过，懂事的孩子偏偏出生在一个畸形的家庭。

    辛南察觉到林汐的情绪，立即转移话题：“啊，对了。不是说出来买东西吃嘛。我知道附近的小巷子对面有家超好吃的小吃店，林汐jiejie你要不要去尝尝。”

    林汐收住情绪，冲她笑着点头：“好啊，走吧。”

    “嗯！”

    辛南领着林汐远离人群，向着一条老旧的小巷子走去，万万没想到两人才走到一半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