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花]看着我

    初见时候，云水沐只记得花舞剑独自斜倚树下，一双漂亮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抓着手里的猫，面容恬静，含了点笑，又好像没有，听到童话大喊“来欢迎新人”的时候，只淡淡地投来一瞥。

    彼时他和丐太初来乍到，而乘风其他几人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剑锋所指除了冠军不作他想。原是该谨慎四顾的，然而花舞剑仿佛天生有种令人注目的特质，仅是一瞥，云水沐便失了神。传闻中神而又神冷漠如雪山的奶妈，下了擂台却慵懒得像怀里的猫咪一样，神情倦倦，见到生人会有些拘谨地弓起脊背，眼波也淡。不知为何，又透出几分难掩的可爱。

    后来并肩作战，云水沐屡次吃惊于花舞剑的刻苦，天才之所以独步江湖，背后自是付出了常人所不可达的血汗。即便是在乘风之中，也无人可达他那般的训练强度。难怪童话说“得花舞剑者得天下”，奶妈之中，花舞剑的确冠绝。于是原本只是想夺冠的心情，突然掺杂了一些不愿辜负什么的责任，提刀冲阵时安心的后方支援就像一盏明灯，照得前路一片光明。

    皇天不负有心人，后来首次夺冠之后，花舞剑抱着猫哭了起来。周围嘈杂纷纭，云水沐第一时间望向他，明明手还在发抖，狂喜的心却忽然静下，坐到他旁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最终伸手连人带猫一起抱住，花舞剑没有推开，只侧首埋进他怀里，温热的泪透过衣衫烫进了胸膛。

    于是突觉好似填满了自己的空缺，人生从未如此圆满过。

    再后来跌跌撞撞，一同拿了八个冠军。花舞剑眼中只见得到强者，云水沐便做强者；花舞剑想要冠军，云水沐便鼓舞斗志同他并肩斩敌。或许是太清楚花舞剑的目标，偶尔也能咂摸出一丝苦涩，他爱的究竟是强者，还是这个人。

    第八届大赛前争执散队，云水沐的确没有料到。但他不动声色，选了一个月明星稀的夜，走到花舞剑身边，喊他：“来打。”

    简单的两个字，花舞剑抬眼看他，神情却倦怠：“有点不想打了。”

    云水沐笑：“叶修知道不，休息一年，重新归来。”

    花舞剑懒懒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就像在撒娇。云水沐凝神盯着他，克制住心中想将这人拥进怀里的冲动，垂眸诱道：“来啊，4=1了，拉你进队。都是冠军配置顶级高手，还有你想要的鲸鱼。”

    说到最后半句，难免有些咬牙切齿。

    花舞剑撑着脸，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虽未点头，但云水沐知道这多半是同意了，于是迫不及待地按住他的肩膀，吻上颈侧。

    动作有些粗鲁，花舞剑皱眉轻轻推开：“你不介意慕堇？”

    云水沐低笑：“谁比得上你重要。”

    花舞剑便轻哼一声，卸了力气。

    云水沐便好气又好笑，这人都不知道，他最软的话，只说给过一个人听。

    但无所谓，只要他只有自己就好。

    持风进队以后，总觉得云水沐对他有些说不清的攀比和敌意，去问竹霖，竹霖也没什么心眼，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是错觉，正要放下心来，丐太又不经意提到一句“以前慕堇也问过我这种事来着。”

    持风眉心一跳：“慕堇和云水沐不是关系很好吗。”

    竹霖道：“是很好啊。”

    直到某日训练结束，持风下楼买水，碰巧看见转角阴影里云水沐在花舞剑肩膀上咬了一口。花舞剑有些羞恼，一把推开他，拉上衣领径直走了，没有回头，自然也没发现楼梯口目瞪口呆的持风。倒是云水沐瞥见他，轻轻一笑：“看见了？”

    持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水沐耸耸肩：“无所谓。”

    他迈步，和持风擦肩而过：“我会比你强，他只会看着我。”

    于是持风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