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观内的庆生宴按时开始了。

    丹阳子还没到,就由他的几位弟子主持,辈分最长的玄阴自然成了cao持整场宴会的人物。

    说是庆宴,但其实冷寂得很,一群天残地缺三三两两地坐落在位置上,除了五个挂名弟子,其他全是不知明日死活的消耗品,没有生的念想,自然也没有活的欲望。几十号人聚在一起不说一句话,阴测测的穿堂风吹过桌上的死rou,烤乳猪的热气还在蒸腾,所有行尸走rou都已沉默无声。

    在场都是活人,却都活得像个鬼。玄阴常出入外面的世界,不喜观内沉闷,难得撩起话头,“玄阳师弟倒是为师傅做了一件大喜事。”

    一旁的长明长仁抱剑不语,只有玄元回他的话。

    “是了。只是不知师傅用了什么妙法,让男子也能受孕,这次的福气落在了玄阳头上,下次也不知轮到谁,要真是被选中为师傅产子,那受奖的仙丹妙法可就应有尽有了,说不定哪天就和师傅一样得到成真仙了。”

    蠢货。玄阴向来不喜欢这个师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虽贵为大师兄,但得到的师傅亲传还是少,这玄元看似在钦羡李火旺,实际上是在挑拨离间,玄阴不屑其鬼把戏,但也没想过揭穿,顺着话头讲下去。

    “哦?那这福气说不定就轮到玄元师弟了,届时师弟可得给师傅生个大胖小子。”

    “噗——”玄元喝到嘴里的水喷了出来,神色不悦地用袖口擦嘴,“我不比玄阳师弟那般英俊,能被师傅瞧上,倒是玄阴师兄玉树临风,定能成为……”

    “暂且到这里吧。”玄阴打断了他的话,“玄元师弟,你我师弟二人多年,客套话也没必要多说。”

    他面色一正,特意压低了声音,让边缘席位的天残地缺都听不见。

    “这玄阳不过给师傅下了个蛋,师傅就给他摆一场席,要知道师傅从未试过为旁人庆什么劳卜子功,这下搞这么隆重,该不会真把天书赏给他吧……”

    “天书?”玄元露出惊讶的神色,连一旁的长明长仁也侧目过来。

    只是玄阴这时就不往下说了,他一脸懊悔地用手遮了遮嘴,好似走漏了什么重要风声。

    玄元当即明白过来,这玄阴是要放消息拉拢他呢,只是这手段实在过于拙劣。

    “敢问玄阴师兄有何见解?”他稳了稳心神,假装毫无兴趣地看向别处,状似冷淡地问道。

    玄阴在心中嗤笑他的小伎俩,不过他今日的目的已达到,挑拨玄阳与其他弟子的关系,好让他借机去接近玄阳,打听天书的消息。

    只听锣鼓一响,石门被推开,丹阳子牵着一条链子走了进来。

    链子后面拖着一个肚子很大的青袍道士,他的头上裹着白布,脖子上挂着与链子相连的铁项圈,畸形肿大的肚子好似打给畜生的印记。他垂着头,被链子拖拽着走,披散的头发也盖不住那隆起的rou肚,最羞耻的模样像游行般被展览在清风观各位师兄弟前,比四国最下贱的奴隶还卑贱。

    没人笑他,但所有人都在看他,那些沉默的眼光似同情似悲悯似嘲笑,但更多的是冷漠,漠然地旁观着他的现状,严峻地从他身上凝视自己惨淡的命运,然后冷笑。

    一声铜锣响后,全场只余铁链在地上拖行的泠泠声,与丹阳子前行的步伐声。

    第二声铜锣响后,酒席中间渐渐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刚开始只是玄阴在鼓掌,很快这响亮的掌声如恐惧般快速感染观内每一个人,不管聋旳哑的瞎的腿瘸手残,都在热烈地鼓掌,汇聚起来的掌声如雷鸣,像是激动带来的连锁反应,一切都如此热热闹闹,喜喜庆庆,看得丹阳子笑得龅牙都露出来,乐呵着把手上的rou奴隶拉到身前来。

    “道爷我啊,从小就喜欢看热闹,但凡有热闹看,我都得第一个凑上去看。”

    “我人生第一碗猪脚姜就是在村里地主生儿子的庆生宴上吃到的,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吃得脾胃都是暖洋洋的,当时天冷啊,光着脚站雪里透心地凉,我就这么站在那,一边被他们家仆人用鞭子抽,一边喝那碗猪脚姜,有热气从我的心火冒到我的五脏六腑,我也是第一次被暖得流下泪来。”

    他说着,身前的李火旺佝偻着腰,还是比丹阳子高一截,丹阳子一脚踹在他腿上,毫无怜惜地把怀胎的徒儿踹跪在地上。

    他真心实意地笑着,扯着李火旺的头发强迫李火旺抬起脸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李火旺嘴里含着的口笼,还有那双被黑发遮盖的、凝聚所有恨意的、布满血丝的双目。

    此时,所谓的玄阳师兄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不会死掉的记名弟子了,他只是被丹阳子挂着牌子牵引的性奴隶,一个被丹阳子搞大肚子的畸形人。

    玄阴乐得心里发笑,玄元在假模假样地皱眉,长明长仁也不再装什么正人君子,憎恶又好奇地打量着李火旺,其他的杂役也都默不作声,只有被别人挤在后面的百灵淼关切地注视着李火旺,担忧地小声喊了句。

    “李师兄……”

    丹阳子毫不在乎玄阳现在以什么表情看向所有人,这个蠢徒儿前几天自杀被他拦了下来,自此倒变得更疯了,经常像疯狗一样借机寻死或者置他于死地。

    丹阳子自觉自己很大方,他没跟李火旺斤斤计,反倒是都揭过了,并且还安慰被他打断双手的李火旺:咬人好啊,有活力好啊,说明他们生的孩子也是个活泼的大胖小子!

    他看观内弟子是越看越喜,好像那掌声的马屁拍进他心里,他继续说起那碗猪脚姜,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后面我把那个地主满门都灭了,只留下一个做菜的杂役,让他再给我煲一碗猪脚姜,结果他在里面放了砒霜,我让他先喝,他不肯。”

    “我就用刀子把他的头剜下来,剖开他的肠子,把那碗猪脚姜倒了进去,人死了器官也坏了,黑色的猪脚姜汁水就从他拉屎的地方漏出来。”

    “道爷我便就着他的腿,吃了又一碗猪脚姜。”

    如此一口气说完,丹阳子也有点渴了,他随手拿起酒席上的一碗墨色汤汁,像水牛一样灌了下去。

    喝完他眼睛一亮,问玄阴这是猪脚姜吗,玄阴回答是的,徒儿知道师傅喜欢喝猪脚姜,所以特意备的。

    丹阳子说有当年的一二分味道了,你是有用心的,不枉道爷我疼你。

    他有些怒其不争地看向李火旺,玄元脸上还是那副不情不愿的表情,臭着一张俊脸,目光恨不得杀了他泄愤。

    但丹阳子看着看着又不生气了,他心胸阔达,只想着玄阳能生出他俩的俊儿子,心境十分地自然放松。

    他直接拉出李火旺嘴里的口笼,和笼子缠了几日的舌头被霸道的力度给扯得垂拉,露出其内红色的腔rou,像脱出的下贱rou套子。

    丹阳子掐住李火旺的嘴,把一碗猪脚姜直接灌了进去。

    泛着香气的猪脚姜流过空气就变成了苦涩的药汁。

    黑色的药直接灌进李火旺的嘴里,他拼命地摇头抵抗,两排牙齿却像被铁钳固定住一样不能咬合,一个壮得像头牛似的护工捏住他的嘴,力度之大让武疯子也只能被迫打开口里的rou腔。

    “唔……蛋……子……你他……”

    “又发疯了。”负责灌药的护工皱眉,把手里的药直接倒了进去。

    这本来不是他工作,是分外之事,这病人又是出了名的疯,平时都得戴着口枷,不然嘴边的枕头都要被他咬烂,看起来是条十足十的疯犬,平时路过病房都要绕远避开。

    “小哥你轻点,这怎么能行呢?!”

    “你慢点,我儿子要呛到了!”

    “……唉……唉……”孙美琴在一边看得心疼,可惜这两天李火旺的精神状态太差了,攻击性过强,导致哪怕是是临近胃结石手术的日期也得被迫关进特殊病房束缚控制起来。

    按理说孙美琴是不允许进这里,可她遭遇这么可怜,又哭哭哀求,值班的护士叹了一声,没再阻拦,睁只眼闭着眼,默认她继续照顾李火旺。

    说是照顾,但李火旺这两天都已经疯到物我不分的地步了,今早孙美琴一靠近他,他就说丹阳子你他妈给我滚,拿勺子给他喂粥,他甚至把勺子头都给咬下来,咬碎的陶瓷在他嘴里割出一道道血口,他嚼断嘴里的瓷片如同在生嚼丹阳子,给他喂饭的杂役弟子嗷嗷地捂住自己被咬下一块rou的脸,骂他疯子,疯子!

    “丹阳子在哪里?!”

    李火旺狂躁的神态看起来恨不得咬死所有人,但他双目无神,凝视着前方,又像个纯粹的傻子。

    当时孙美琴立刻按了呼叫铃喊医生,可她看李火旺还在嚼那块陶瓷,舌头都好像被碎片割烂了,咀嚼着那块脸颊rou,吃得嘴里血rou模糊。

    他边吃边嚼,孙美琴看得心急如焚,生怕他把陶瓷碎片吞到嘴里,手忙脚乱之下居然慌张地把手伸进李火旺嘴里掏那些锋利的碎片。

    李火旺的嘴不大,孙美琴刚伸进去三根手指掏碎片,就被察觉到嘴里伸进会动异物的李火旺给叼住了,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犬齿惯性地下压啮合,咬了咬孙美琴的手。

    “啊——”随着白灵淼的一声惨叫,李火旺才如梦初醒,从那癫狂的幻境中脱出。

    他吐出嘴里的妇人的手和嚼成一块块小片的陶瓷,血和rou伴着他张合的嘴唇流下,他呲目欲裂地盯着孙美琴沾满血的手,几片锐利的碎片小块被爱子心切的母亲夹了出来,躺在手心。

    李火旺无比悔恨地喊了句:

    “妈!”

    幸亏李火旺及时反应过来,孙美琴的手还被他嚼烂,但皮rou都被咬破了,有了些皱纹的粗糙的手被李火旺撕下来一片,露出流着血的泛着粉色的人rou。孙美琴忍着痛,把手上的陶瓷碎片扔地上,对李火旺勉力笑笑,把染血的手举起来握了握,说儿子没事啊。

    赶来的医生护士立刻将发病的火旺控制住,拉着他的病床带他去洗胃。

    丹阳子只是用术法将他的脾胃震了震,吞下去的糜烂毒性血rou就被震了出来。

    白灵淼也不顾自己刚被咬伤的手,双腿膝行去看李火旺,见李火旺嘴巴大张,真把什么都吐出来了,她才放下心来。

    她紧绷着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大难之后抱住李火旺肩头,心疼地落下泪来。

    “李师兄,你不要什么东西都咬啊!”

    “那个人是从小被当做毒物养大的,他吃了可多毒,身上的血rou都带着毒性,吃了他的rou你会死的!”

    李火旺的四肢都被上了铁链,回抱不了她,只能用苍白干裂的嘴唇附在她的耳边说。

    “妈,对不起。”

    “白师妹,对不起。”

    李火旺心急地问她手怎么样,孙美琴拿起被纱布包裹好的手,说没掉rou没骨折,刚刚师傅还帮我治了下,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师兄你别担心。

    白灵淼一想起丹阳子刚对她的话,面色也羞红了。李火旺还是很担心,问妈你的脸怎么红了。

    孙美琴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没事就是天热,医院的空调太高了不适应。”

    白灵淼像是被烫着一样跳开,支支吾吾也不敢说话,她不好意思说方才丹阳子喊她徒媳妇,说她以后既要嫁给李火旺,他这个做师傅的理应多关心下。

    “等玄阳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让你俩大婚。”

    “聘礼我也想好了,我放你一条活路,你以后就算半个记名弟子。”

    “玄阳不死,你也不死。如此一来,你俩也是不同生但共死的恩爱夫妻了,清风观多了你们这双壁人,该喜庆许多。”

    丹阳子面貌丑陋,笑得再慈悲也像个癞蛤蟆。他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两个徒弟在一起,还说生了小孩就送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上路,图个团团圆圆。

    白灵淼一个身无缚鸡之力的白化病人哪里敢反抗,哆哆嗦嗦地说谢谢师傅。

    丹阳子笑着看她,眼里充满慈爱,看完乐子了就让她滚。

    待白灵淼离开后,他走了过去,用脚踹在李火旺脸上,留了个沾满黑泥巴的鞋印在这癫子脸上。

    李火旺抬起披头散发的脸,愤恨地看着他,绷带交叉缠绕穿过额头包裹在后脑勺。

    医生说病人昨天疯狂用头撞床板,表现出明显的自杀倾向,虽然没有造成大碍,今天又生嚼陶瓷勺,展现出很强的攻击性。

    孙美琴急啊,问他是明天做不了手术了吗。

    医生说不影响,只要李火旺过了今晚的体检就行,只是他看李火旺精神状态很不正常,劝孙美琴手术后还是尽早送李火旺去治疗。

    “这孩子这么年轻,未来肯定还有大好的前途,能治就治,尽早回归社会。”

    “娃啊……”丹阳子把脸贴在李火旺肿起的rou瘤上,亲呢地用两瓣歪斜的rou唇亲吻李火旺肚子里的孩子。

    “你为什么总不让人放心,道爷在你这个年纪,都能靠打劫杀人养活自己了。”

    “滚!”

    “丹阳子你他妈给我滚——!!!”

    李火旺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身上拉直绷紧的铁链也被他的大力震得晃动。

    肚子上的衣服被掀起,这个丑陋的癞子头亲在他头皮上,滑腻腻的舌头舔过畸形隆起的肚子,像是有一只怪物强jian了他的五感。

    “娃啊。”丹阳子仍然那么乐呵呵地不屑。

    “你要认清楚,你只是个很弱的癫子。只有道爷命令你的份,没有你大呼小叫的份。”

    “想想你的白师妹,你那些还能发疯的幻觉,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都是道爷赐你的。”

    “你给道爷怀孩子,很多事情道爷我也不追究,可你总不能老是得寸进尺。”

    丹阳子一边隔着李火旺肚皮摸孩子,一边毫不在意地威胁道。

    他不管李火旺有没有听懂,只管享受他的天伦之乐,用舌头和手逗弄玄阳肚子里的娃娃。

    李火旺眼睁睁地看着丹阳子用舌头玩弄他因孕肚凸起的肚脐眼,甚至脱下裤子,用那短小的jiba戳刺他的肚脐眼,把那毫无用途的小洞当做rouxue使用。

    丹阳子说他也这么强jian过孕妇的尸体,李火旺听得想吐。

    丹阳子guitou像刷子一样划过他的肚皮,李火旺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像怀了两个成年人头的荒谬肚子是他自己的,他对这变态的癞子头感到恶心,对眼前怪异的场景感到恶心,更对孱弱的自己感到恶心。

    是他害得孙美琴,白灵淼受伤,是他被这癞子头逼得精神崩溃才会想袭击每一个人,才会吞下那口血rou,咬碎那个瓷勺,让他的母亲,他的师妹被他咬伤,才会如此悲戚地被锁在这里,遭到癞子头对他肚子的强jian。

    是他是他是他!

    不,不,不,他咬牙切齿地反驳自己,该死的另有其人!

    “我没病!”

    病房中的孙美琴和医生停下交谈,一齐看向他。

    我会杀了你。他冷静地想。

    丹阳子,我会杀了你。砍下你的头,剁了你的四肢,阉割你的烂rou,扒了你的皮,切碎你的rou,拆开你的骨头,直至将你挫骨扬灰,再把你拿去喂狗。

    黑色的猪脚姜汤从李火旺嘴里溢了出来,一只猪脚倒在他的喉管,卡在他的食道,被他吐了出来,横流的黑色姜汁弄脏了青袍,像极了中午射在他肚子上的腥臭jingye。

    “娃啊,你怎么能浪费食物?”

    丹阳子擦都不擦,就从地上捡起猪脚吃了。吃完嚼出一口嫩rou吐出来,塞进李火旺嘴里。

    吃了一碗猪脚姜,丹阳子才发现众人还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问玄元怎么还跟木头似的啊,干看着不吃饭干啥。

    玄元讨好地说,师兄弟们都敬爱师傅,就等着师傅说开席呢。没师傅一声令下,我们怎么敢动啊。

    丹阳子夸他们孝顺,然后把一个偷偷往怀里塞米糕的弟子捏死了。

    他环视了一圈,看到人,比他高比他矮的,都在发自内心地仰视着他,脸部的褶子松开,像朵丑菊花一样笑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开席开席!”

    他转过头问玄阴,是不是人手一碗猪脚姜。

    玄阴回答:“都谨遵师傅的公平起见,每人都勺了一碗,但师傅是仙人,三花聚顶,那得三碗。”

    丹阳子被他拍马屁拍得舒服极了,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有我当年喝的庆生宴那派头了。”

    “那小破地主哪配跟师傅比?!”平时高傲得不行的长命长仁也在努力拍马屁。

    丹阳子飞了几颗丹药到这些弟子怀里,连火旺都被赐了一颗,不过这颗是直接飞进他衣兜里的。

    丹阳子还考虑得挺细,李火旺讽刺地想。

    癞子头虐杀别人没有负罪心,弄点装模做样的关心,就好像畜生模仿人一样的行动,到头来是四不像,恶心。

    丹阳子拽着铁链,带着李火旺一起落座。

    丹阳子的位置被玄阴特意安排在最中间,下面还垫了好几块砖头,一坐上去就可以俯视整个会宴现场。

    他把玄阳牵到身边,让玄阳在自己左边落座,又让白灵淼坐在玄阳的左侧。

    两夫妻,一起坐,多喜气洋洋的场景。

    更别提一群天残地缺聚在一起开饭,他们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吃过一只猪脚,现在都吃得饿鬼投胎,当这顿当做最后一顿来吃。玄阴还备了舞,几个稍微好看点的罕见病患者在宴会中间跳肚皮舞,看得李火旺一阵反胃。

    丹阳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连孙美琴也被逗得大笑起来。

    “这上面播的电影可好看了,儿子你多看点。”

    等会李火旺就要去体检了,孙美琴知道他在精神病院无聊,想趁李火旺在外面多给他找点有趣的东西看。

    李火旺神情恹恹的,对眼前热闹的景象毫无兴趣,里面扮演丑角的畸形侏儒更让他泛胃酸,他一口也没有下筷。

    为了体检,他十二个小时滴水未进,也没有进食。但他胃里还是胀得慌,肚子里的怪东西像是顶在他的胃上,乱踹他的内脏。

    他被这酸软踩得直不起腰,旁边的白灵淼也吃不下饭,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火旺,别怕,妈一直陪着你呢。”

    宴会举办到高潮,白灵淼扶着李火旺走出病房,来到会场的中间,陪他一起去体检,抽血做尿检等。

    丹阳子拍了拍木桌,发出哐哐哐的响声,全场都被这响声吓得一惊,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作为清风观最高的掌权者,丹阳子学以前村里村长讲话,端着架子咳了几声,才缓缓说道。

    “今天道爷高兴,让你们都摸摸道爷孩子,沾沾福气。”

    玄阴也在旁边吆喝:“一个个排队来哈,别争别抢哈!”

    孙美琴扶着李火旺,走到ct影像室,跟他说

    “儿子你进去吧,妈在外面等你。体检项目有点多,我们得一个一个来。”

    李火旺被强迫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道袍被其他的记名弟子几双手扒开,露出圆滚滚的孕肚,像个人皮的西瓜,很多第一次见孕妇肚子的天残地缺都惊呼起来。

    “第一个,高志坚。”

    玄阴做了份名单,照着上面念名字。这是清风观内几年难遇的一次大宴会,丹阳子说要给观内每一个人都送一份大礼。恰好村里的老人总说孕妇肚子好福气,不如就让每一个人来摸玄阳怀孕的肚子好了,每一个人都可以沾到大福气!

    “别急别急哈,人人有份!”

    说着,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到了李火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