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君，尾巴摇得很开心呢。』

    病（六）

    寂静的月光从窗棂倾泻而下，银白的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亮光泽。安静的房间只能听到匀称平稳的呼吸声，少女以一副安宁甜美的睡颜枕着黑山羊的枕头沉浸在梦乡之中。

    只是，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空旷的被窝还残存着温热的体温，公主今天换下来的枕头摆在一旁，枕面上有着一片深色已经干涸的湿印。

    夜深了，魔王城已经到了该沉浸于梦乡的时刻，不死族们也不例外。

    恶魔教会正应是空无一人的时间，但黑暗之中有一个颀长的身形正将自己团成一团蜷缩在长椅之上。

    那正是沉浸在懊恼之中无法自拔的可悲黑山羊。

    即使努力放空头脑，可下午发生的一幕幕仍然像电影回放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的掠过。

    大——失——败——！

    今天他表现得简直……一塌糊涂——！

    利用公主的枕头床单自慰发泄扭曲的性欲被本人全程目击。

    不应期被刺激，理所当然的完全站不起来，结果被公主误会成他不行。

    被欲望冲昏头脑理智断线将公主压在下面，结果被公主狠狠的教训了。

    步入正题之后……节奏被公主全权把控，敏感的尾尖被肆意玩弄被动的到达了极限。

    每一件事单拎出来都足够他想死20次了，一次性闹出这么多的事故他真的尴尬到想哭，想躲在被子里逃避现实不愿再面对……

    但是如果不小心弄出声响打扰到公主睡眠就不好……只能趁公主睡熟了之后偷偷溜出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如果不是他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的话，速度只会更快……

    没办法吧！那样的情境！他总不能跟公主直说他的尾巴尖很敏感这样的抚摸手法过于刺激他接受不了吧？

    身为恶魔特有的两个极端敏感的地带，山羊耳与恶魔尾被公主以那样的手法细致的玩弄了遍。他意识到大事不好，虽然向公主提出由他来主动，但是毕竟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被公主拒绝也是理所当然……

    「要全身心的臣服于公主，无论被公主怎样对待也不可以有反抗行为，不可以从公主身边逃离。」

    这是他向公主许下的承诺。

    这是他作为被支配者，作为栖夜·莉丝的所有物向公主表达忠诚臣服态度的誓言。

    ……毫无疑问，他被情欲冲昏头脑的时候做出了违背「誓言」的行为。

    对主人不够臣服的奴仆，公主并不需要。

    虽然这次公主只是对他略施小惩，对他而言咬在喉结上的那一口说是「奖励」也不为过……

    但是，如果自己有下次……

    最严重的情况应该是被公主所抛弃吧……

    只有这一点，他死也不要。

    想做栖夜·莉丝公主的黑山羊并非是件容易事，不想被公主抛弃的话……

    他最好再多放弃一些自己的羞耻心。

    今后要对公主做到真正的「言听计从」才行。

    黑山羊默默的在心底做了这样的决定。

    此时的恶魔修道士还不清楚今后他会为现在做下的这个决定做到多么狼狈的地步。

    不同于平时所使用的棉麻材质纤细绳索，现在将恶魔修道士双腕束于背后的是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坚固金属手铐。

    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呢。

    恶魔修道士静坐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侧歪坐在沙发上努力的公主，硕大的玻璃蜜罐里面残存的橙黄色高级蜂蜜已经见底，只剩最后一点顽固的粘在瓶底倒不出来。人类公主拿着木勺正努力的想要将其清理出来。

    这是最高级的优质蜂蜜，这还是上次她因为皮肤干燥猎杀蜂形魔物收集而来的。现在只剩最后这一点了，无论如何，都想让雷欧君也尝尝她收集而来最高级蜂蜜的滋味呢。

    只是有一点的意外情况谁也没有料到，那玻璃瓶壁不知何时遭到撞击有了细微不易察觉的微小破损，但那破损处变得锋利的表面足以割伤人类公主指尖细腻脆弱的皮肤。

    『嘶唔——』

    在公主发出一声细微的吃痛声之后，巨大的玻璃蜜罐在公主细腻的小手中打翻滑落。剩余不多的黏稠蜂蜜尽数泼洒在了那细腻小手之上。一声清脆的玻璃撞击地面所发出的巨大炸裂声之后，尖锐细密的玻璃碎片四散的沙发的周边，只剩满地的狼藉。

    『公主！你没有受伤吧？有没有有被玻璃碴刺到？』

    几乎是一瞬间，恶魔修道士就反应了过来，身体条件反射一般的弹了起来焦急的来到了公主身边。

    公主脱下的那双粉红色装饰着白色毛绒球的可爱鞋子也被波及，尖锐的玻璃碎片掉了不少在里面。

    沙发的周边都是细碎而锋利的玻璃碎片，也就是说公主现在是完全无法离开沙发的状态。

    选了一块地上玻璃碎屑较少的地方，修道士单膝跪地将自己挺拔的背朝向了公主的方向，即使他的双腕仍然保持着被金属手铐束缚在身后的状态。

    『公主，地上太危险，我背你过去吧。』

    盯着以跪姿伏在一地细碎玻璃碎屑中的黑山羊，公主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那只沾满粘腻蜂蜜的手示意他再靠近一点。

    『公主？』

    猜测不到公主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意图，恶魔修道士心中感到些许的困惑但仍然顺从的听从命令，跪伏在了离公主更近的位置。

    『本来想让雷欧君一起尝高级蜂蜜的，现在只剩这些了，抱歉啊。但是无论如何都想让雷欧君尝尝味道。』

    少女垂下长长的睫毛，精致的脸上满是遗憾的看着一地的玻璃碎屑。最后以一副期待的眼神注视着黑山羊的双瞳，伸出了她的手。那眼神湿润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泪珠滚落来，楚楚可怜的神态叫他不忍拒绝。

    看着从高处向他探下逐渐接近的沾满粘稠蜂蜜的柔嫩小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将自己的唇微微张开等待手指的侵入。

    啊……要玩之前一直做的那个了吗？

    但是那手指的动作却并非他预想的一般像往常一样侵入他的口腔。

    被粘稠蜜色液体所覆盖的柔软指尖轻轻刮蹭在他微张的干燥唇瓣之上。那小巧的手指既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深入他的口腔，也没有从他的唇边收回撤离。只是放在他的唇边，贴合着他的唇瓣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不明所以的黑山羊用那种困惑又不知所措的低微眼神看向了他的饲主，随后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闪烁开了自己的视线。清瘦的脸庞几乎就在这一瞬间赤红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他明白了，

    公主的意思是。

    叫他舔干净。

    即使他们以这种关系交往了一年以上，该做过的事都做了。深入口腔手指与舌相互纠缠的事也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对于黑山羊来说，由他主动来舔舐公主的手……

    这是光在脑子里想想心跳就会激烈到快要停跳的程度。

    即使是已经交往一年了，这种事也未免太过于高难度了——！

    明明前一天才做好决定放弃羞耻心，为什么这一刻他却还是要被膨胀起来的羞耻心吞噬呢？

    在黑山羊脑海里极速运转不断思考的这段时间里，现实世界已经过去好几秒了。

    柔软的指尖仿佛催促他一般在唇瓣上轻轻摩擦来回打转，在粘腻蜂蜜的滋润下唇瓣逐渐从干燥变得滋润起来。

    要死了——！

    高级蜂蜜的香甜气息将他环绕，一切的思考都是多余的桎梏。

    要做臣服于公主的黑山羊的话，这点程度……这点程度……

    他……做得到。

    与被公主抛弃的恐惧相比，这点程度羞耻，努努力就能克服掉——！

    仿佛下了巨大决心，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喘着粗气的黑山羊闭上了双眼不去看，微凸的喉结在脖颈间上下翻滚之后。guntang的舌决绝的离开了口腔，在少女细腻的指尖轻轻舔舐着。就连晶莹指甲的甲缝也没有疏忽，灵活的舌尖在其中一一扫过。将指尖舔舐干净后，那唇直接将少女纤细白嫩的手指整根吞下，在guntang的口腔中轻柔吮吸，让人不禁联想起啜吸母乳的小兽。温柔的舌尖将指缝间残留的蜜液细致舔舐，直至再也尝不出一点香甜滋味。粗糙的颗粒状味蕾在指尖滚过，略痒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加彻底的欺负那柔软的舌。

    舌尖在她掌心轻轻划过的感觉像极了蓬松羽毛在皮肤上掠过的那种微痒的感觉，掺和着来自柔软唇瓣的细密碎吻与锋利齿尖贴着皮肤滑动刮蹭的微微刺痛，像极了忠诚的小狗向主人撒娇时的那种温柔舔舐。

    公主相当中意这种近似于宠物撒娇一般的舔舐。

    虽然她不清白雷欧君为何突然采取了这种行动。

    本来只是看到雷欧君的嘴唇有些干燥，想着蜂蜜滋润皮肤的效果不错，于是想在喂他尝蜂蜜之前顺便按摩唇部滋润一下皮肤。不知为何，在自己帮他按摩的时候，手指却猝不及防被他guntang湿润的舌舔舐了上来。未曾料想会发展成现在的状况。

    不过，也挺好的不是吗？

    乖顺的黑山羊像小动物啜吸乳汁乳汁一般含着她的手指轻轻吮吸，将她手上残存的粘腻蜂蜜舔舐殆尽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跟恶魔小熊不相上下的可爱。

    将最后的蜂蜜舔舐干净后，喉结轻微颤抖着上下滑动了一下将口中的蜜汁吞下肚。恶魔修道士就仿佛放下心中负担一样轻呼出一口气，随后抬起头以仰视的角度用完全臣服的柔软眼神与公主的视线交错。

    那脸颊皮肤上透出的赤红，让人想起秋季挂在枝头完全熟透即将腐烂的果实颜色。

    黑山羊的表情也是一副难以描述即将熟透腐烂的粘腻表情。就像是在对居高临下看向他的人类公主说，「我对你毫无保留」一般的表情。

    『非……非常美味呢，公主。』

    他一定是有某种罕见且古怪的疾病吧。

    如果没有的话，他在进行如此羞耻的事的时候，为什么会起反应呢？

    明明应该是与情欲完全不搭边的行为，舔舐手指而已，自己为什么会兴奋成这个样子？

    不知廉耻的东西。

    但是，作为被公主支配的所有物，是不是要更加的不知廉耻才好？

    单膝跪地的姿势不知何时已经扭曲成了并着腿双膝跪地的庄严跪姿，就仿佛他在恶魔教会进行复活工作时一样。

    但是他以如此姿势跪地的理由却是完全不同。

    与恶魔教会进行的神圣复活姿势不同，他现在保持如此跪姿只为了在公主面前隐藏腿间的难堪。

    希望千万不要被公主发现，被公主发现他竟然病态到如此地步，一定会被讨厌的吧。

    只是可悲的黑山羊并没有注意到，与平时晃动姿态明显不同的长尾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

    『雷欧君，尾巴摇得很开心呢。』

    公主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轻描淡写的点破了黑山羊尽全力隐瞒的窘迫困境，意识到自己欲盖弥彰的行为被戳破，原来他的不堪已经完全暴露在公主面前的黑山羊从未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羞耻感。

    如果意识可以沸腾的话，那这一刻他的意识就已经被因为羞耻而升高的体温煮到沸腾了。

    好想死——！

    黑山羊并不知道公主的那一番话是毫无恶意的客观陈述，即使知道，应该也不会改变他羞耻的程度吧。

    『雷欧君，你病了吗？脸好红，你在发烧吗？』

    没有看出黑山羊的窘迫心思，因为雷欧君突然变得红到夸张的脸色而变得担心的公主，忍不住从沙发上探出身子伸手想要抚摸他guntang的脸颊。

    公主并没有注意到，她所依靠的沙发扶手上所残存的滑腻蜂蜜。从失去平衡到身体即将跌落在地只过了几毫秒。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屑闪烁着锋利的剔透光泽。

    黑山羊的横瞳一瞬间收紧了，身体的动作快于思考，双臂下意识的向前抄去准备接住即将跌落在玻璃碎屑上的人类公主。

    只是他忘记了，将他双腕束缚在背后金属手铐的存在。

    『公主——！』

    预想之中的剧烈疼痛并没有到来，只觉得一阵风掠过之后，自己掉进了温暖的怀抱之中。

    『没事吧，公主？』

    上一秒面上颜色还是赤红的恶魔修道士，在这一刻已经被吓到惨白，在确认怀中公主并未受伤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才算安心下来。

    记得……雷欧君的手确实已经被自己用手铐铐住了才对……

    困惑着低头看去，恶魔修道士的腕上除了有一圈浅浅的红色勒痕之外，再无其他。

    公主从道具库偷来的金属手铐，已经被恶魔修道士像豆腐一样被破坏扯碎，碎成一块块的金属块与玻璃碎屑掺和在一起。

    在区域BOSS面前，这种低级道具脆弱得和儿童玩具没有什么区别。

    他双腕被束缚住的唯一理由就是，公主希望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