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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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春菲应该是在H城安定下来了。 武校这条街上的人很快就知道了这家花店的老板娘是个漂亮的外地姑娘,据说老家在偏远山区,结了婚还有个孩子,去年老公在外打工受了伤,她用自己的积蓄在这儿用亲戚家的门面找点儿事情做。 当然,这些都是据说。 蒋春菲也很无奈,自己的身世和以前干的事儿正常家庭肯定都受不了,偏偏附近的大姨大妈总想给自己介绍对象,她也不想自己刚安定下来的生活被打破,只好给自己编了个已婚已育的形象。 这些话自然也让武校的学生听了去。 “唉,有点儿可惜,校门口那花店老板娘居然都已经结婚生娃了!我还想试试呢!” 一群人在cao场上蹲马步,其中一个寸头跟身边的人聊天。 “试什么试啊你?那么多年轻小jiejie你不要,人家老板娘一看就风情万种,咱们这种学生仔可hold不住。” 男生堆里少不了满嘴跑火车的人,“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不懂!老板娘那是极品!超正的那种懂不懂?” 魏鹤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这段时间在花店买了不少花,带回去爷爷他老人家从啧啧称奇到见怪不怪,却还是没和那老板娘搭上一句话,没想到,别人连她的家事都已经知道了。 魏鹤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他就是觉得…… 鹿鸣一是隔壁散打班的,他是半路出家的习武生,戴了个眼镜,身材单薄,连脸都晒不黑,白晃晃的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听着其他人越来越露骨的聊天,红着耳根想融入又不知道怎么接话,转眼就看到魏鹤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装逼样,心头不痛快,用手肘弄他,“喂,魏鹤,高深莫测的想什么呢!” 魏鹤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管你rou事。” “你他妈——”鹿鸣一蹭的一下跳起来,举起拳头就要往魏鹤身上招呼。 魏鹤懒得搭理他,抬腿一踹就把扑上前的鹿鸣一踹到了沙地上。 周围的人哄笑一片,有的还吹起了口哨,“鹿鸣一,你说你犯什么贱呢!你哪回打赢过魏鹤啊!” 魏鹤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他瞧着这云浪翻滚的样子应该也快了,于是不等教练吹哨收练,捡起外套往学校后门走去。 鹿鸣一呸了呸满嘴的土,捡起落到一边的眼镜,倒也没见气。 “嘿,哥,哥,魏哥!去哪儿啊?翘课是不?带我一个!”鹿鸣一爬起来跟上魏鹤的脚步。 “别跟着我,”魏鹤驻足,看了一眼同样蹲着马步在一边观战的散打班班长,“尺安旬,你们班的鹿鸣一逃练。” 被叫做尺安旬的女孩儿身材高挑纤细,没脱外套,长长的马尾干净利落,只是从她挡在布料之下还是能看出形状分明的大腿肌来看,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尺安旬笑了笑,收腿站起来给魏鹤比了个ok,慢悠悠地走过来按住鹿鸣一。 鹿鸣一不悦,他一向不服气班里的这个女班长,“尺安旬,你他妈管得挺宽啊!” 尺安旬没理他,迅速将鹿鸣一的手反剪在背后,手下使劲不让鹿鸣一挣扎,魏鹤见状也不马虎,抬腿就往cao场外跑去。 “尺安旬!你松开我!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鹿鸣一也来了火气,正要翻身把尺安旬甩开,尺安旬松手推了他一把,“安分点儿,你打得过我么?你要逃课一会儿我陪你,现在别跟着魏鹤,人是有事儿看不出来?” 尺安旬知道自己班里的这个插班生本来是文化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往自己的爱好散打发展,听说家里也有几分家底,便任由他转学来这儿胡闹。 对抗打不赢,训练吃不消,连逃课都是一副想又不敢的怂样,尺安旬看得有趣,今天大发慈悲准备带带小弟做“坏学生”。 “谁他妈要你陪!”鹿鸣一红了脖子,一滴雨落在了他的镜片上,看得尺安旬一愣。 “下雨了?”尺安旬看了看天。 这场暴雨来势汹汹,众人不等教练的指令,一呼啦地散开,当然也少不了浑水摸鱼往教学楼截然相反的方向跑开的。 魏鹤的预判挺准,等他刚刚翻过学校围墙,大雨就倾盆而下,墙内一片喧哗,不少学生跟他一样选择翻墙溜出来。 不同的是,他们是去网吧,他是别有所图。 暴雨天肯定没什么生意。 魏鹤没管糊住睫毛的雨帘,任由大雨淋透了他的短袖,大步往四月芳菲走去。 店里没有人,雨幕被狂风吹进店面也没人在意,湿答答的积水在米白色瓷砖上流了一地。 魏鹤看了看四周,鲜花摆放得整整齐齐,柜台上还放了一杯奶茶,看样子人只是暂时不在。 他拎着半干的外套擦了擦脸和头发,找了张毛巾擦干了地上的水渍,正准备把门面的卷帘门拉下来一点挡雨,就听到柜台后的帘子里传来一些声响。 魏鹤耳廓微动,悄无声息地往柜台处走去—— 蒋春菲没想到自己这么背,明明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之前接待过的一个男人居然路过这里认出了她。 男人三十多岁,有家有室,是个公司高管,之前去F城是跟着老板办事顺便偷腥,没想到还记得她的脸。 蒋春菲根本不记得这人,谁知道这男人一口咬定认识自己,分毫不差地说出了自己当时干活儿的地方,还口口声声说他那一晚后神牵梦绕,用自己的把柄威胁和他再发生一次关系。 什么神牵梦绕,多半又是个中年阳痿的角儿,她哄着说了几句温顺贴己话,觉得自己服务态度好罢了。 蒋春菲拒绝了他,男人胡搅蛮缠,看到蒋春菲掏出手机以为她要报警,竟然一把把她推进楼梯间,想要霸王硬上弓。 蒋春菲推不开他,只能咬咬牙,硬生生地忍着男人恶心的抚摸,“张总,您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找什么人找不到呢?何必非要睡我这个旧货呢?” “小春红,”张总听蒋春菲这么说,以为她服了软,松开对她的禁锢,压着她满脸情欲,“我不嫌弃你,我真不嫌弃你,我包养你吧!我给你赎身!你不知道,我家那黄脸婆有多倒胃口……” 蒋春菲静静地听着张总数落家里的太太,面对这张实在算不上清爽的脸有些反胃,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环境,想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或者直接逃出去呼救。 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毕竟,她不希望自己肮脏的过去被狼狈地公之于众。 然而,面前的帘子被人撩开一条缝,蒋春菲心头一紧。 “小春红……”张总一把捧住蒋春菲的脸,低头就要往上凑去。 蒋春菲下意识地扭头反抗,张总只觉得喉咙一紧,是魏鹤拎着他的衣领把人贯到了地上。 “啊!”后脑勺磕到地板上的滋味并不好受,魏鹤闻到男人身上的酒味,心头大概有了伎俩。 魏鹤提起男人的一条腿,把他往外拖去。 蒋春菲不知道眼前是个什么情况,连被人解开纽扣的上衣也来不及系上,急匆匆地拦住魏鹤,“等等!” 蒋春菲挡在魏鹤身前,男孩儿看着她胸前的一片莹白饱满,错开眼神。 “你、你别冲动,”蒋春菲怕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你刚才应该也都听到他说的话了吧?我这儿,我这儿有他出去乱搞的照片,还有之前他去的地方涉黑涉毒被抓了,要是……他翻不出什么水花的,要是他还想要好好过日子的话……” 其实这些话蒋春菲更多地是在对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说的,她手里并没有这人的照片,只是想了个法子在吓唬人。 果不其然,男人听到蒋春菲说那个地方已经被端了,立刻睁开眼来,支撑起上半身颤巍巍地说:“我不找你了,我不找你了……小春红,我现在就走,中午喝了点酒脑子不清醒……你就当我没来过……” 魏鹤提着男人的一条腿没说话,男人坐在地上的姿势很是狼狈。 魏鹤定定地看着蒋春菲,像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蒋春菲见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也松了口气,一边系着自己的纽扣一边道:“弟弟,你让他走吧。” 魏鹤扔下男人的腿,又拎着他的领子让他起来站好,踢了一脚男人的脚后跟,“滚出去,好好走。” 张总不再迟疑,刚才那一下也摔得不轻,脑子到现在都还有些空,他摸了摸后脑勺,一声不吭地冲进了雨里。 店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雨水哗啦啦的在路边淌出一摊水流,魏鹤刚擦干的地板又多出一片水渍,地板上还多了一串沾了泥的脚印。 蒋春菲后知后觉地不自在起来,她摸了摸脖子,不敢看眼前这个常来照顾自己生意的男孩子。 魏鹤黑濯般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蒋春菲的身上有一种违和感,这是他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感觉。 说句难听的,蒋春菲长相很不安分,即使素面朝天,马尾低束,眉眼间也尽是不知从哪里堆砌的轻佻的媚色,魏鹤默默地观察了她很久,也不知道这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今日算是知道了。 蒋春菲被魏鹤盯得心虚,不自然地笑笑,装作轻松的样子招待他,“谢谢你啊,小弟弟,今天可是救了我一命。今晚jiejie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魏鹤站在原地没动,“你老公知道你干这个么?” “什么?”蒋春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扯的谎,“啊……他,他不知道。” “我可以么?”魏鹤转身拉下卷帘门,隔绝了外面的阴雨和稀稀拉拉的路人。 蒋春菲觉得自己跟不上这小孩儿的思维,诧异地看着他的举动,身体缓缓往后退了几步,防备地看着他,“我不干这个了。” 魏鹤站在门口看她,并没有上前的意思,但那专注又幽微的眼神直勾勾地锁定着她,也让蒋春菲紧张起来。 “我想试试。” “我不想!”蒋春菲有些失态,失声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