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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暗处滋生的感情

    

第66章 暗处滋生的感情



    不喜欢被人窥探内心,徐烟抬手还想打他。

    他明明没躲,她却停下来。

    陆应淮越专注地看着她,她心里越难受,渐渐鼻酸,生出一股想哭的冲动。

    大滴泪珠从徐烟眼眶溢出,她捂着脸,缓缓蹲在地上。她本就不高,蜷缩蹲下,成了小小的一团,妄求自我保护。可颤抖的双肩和压抑的呜咽无法掩藏,陆应淮一览无余。

    他自觉逼她太紧,想安慰,抬起的手落在空中,最终缓缓收回。

    “对不起。”

    陆应淮的道歉在此时显得不得要领,极其笨拙,说不出更漂亮更妥帖的安慰。

    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只能听着徐烟的哭声,不敢再触碰她丝毫。最后,他连掉在地上的外套都忘了捡,转头离开。

    房间响起关门声音,徐烟终于敢放开理智,嚎啕大哭。

    这几年,她第一次这样放纵,不顾一切地哭出来。

    当初被陆应淮欺负的时候没有,被徐鸿峰无良无德拖累的时候没有,在国外食不果腹日夜轮转打工的时候没有,她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其实不然,她只是心里有一处小小的角落,没被人触碰到,自己也忽视了。

    那是和陆应淮纠缠许久暗暗受影响的地方。

    她以为早就疗愈了。

    其实没有,今天被陆应淮亲手揭开伤疤,让她直视。

    曾几何时,她到底有没有为他动过少女情怀?在数不清的混沌夜晚,她被迫说出来的情话真的没有一丝真心?

    之前她一度以为没有。

    直到刚刚,陆应淮一个吻就让她明白,她对他并非绝对寡情。在国外,她抗拒其他男人的触碰,条件反射般保护自己。对待陆应淮,她竟然没有这种反应,她的身体能压制她的思想接纳他。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为没有和林子序有结果而遗憾。困在她眼前的,只有陆应淮的卷土重来。他比四年前要危险,竟然捧着真心,要她余生。

    徐烟害怕,害怕自己输,害怕自己栽进去起不来。

    她不信,不信陆应淮那样的人会爱一个女人很久。四年,不是四十年,他现在纠缠她,一副好态度要挽回她,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当年她的不告而别而心怀不满,想由他结束那段不雅的关系。

    各种各样的可能都让她害怕,让她陷入焦虑的揣测,他们从未建立过信任,她现在倍感畏惧。

    哭了很久,徐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轻轻擦拭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泪水停下,但她的抽噎声久久无法自控,肩膀一颤一颤地哽咽着。

    拿过手机,她从感情的旋涡中爬出来,想看看工作上有没有变动。

    可屏幕亮起,上面只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很长一段话。

    哭了太久,徐烟视线微微模糊,凑近些,才看得清楚。

    -

    烟烟,还在哭吗?

    对不起。

    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都是我的错。

    我没用道德约束自己,反而去审判你,自以为是的惩罚你,要你无条件服从我。我伤害了你的身体,你的心灵,毁了你少女时期对爱的幻想。

    从始至终,我没有给季浅出头的意思,做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我自己。

    我小时候就喜欢球鞋,长大些喜欢手表、跑车。或许是审美俗气吧,我喜欢的东西就这些,但都爱不释手。

    那时候对你也是这种心理,觉得我够喜欢,你就得像它们一样,有专属于自己的玻璃柜,乖乖进去,被我珍视独占。

    我没谈过恋爱,却极其傲慢,不想承认竟然喜欢和低我一等的女人做情侣间的事。但我又警醒自己,你不配和我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渐渐,我控制不住我的心,不想你去看任何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可我深知我们的开始是场灾难,你讨厌我,想远离我。为了美化我恶迹斑斑的过去,我说我们恋爱吧。

    那是我生来第一次自卑,听你说林子序的优秀和美好,我像一个在暗处扭曲崩溃的疯子,只敢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发泄自己的在意和介怀。

    我执意去军校,是我现在都想不明白的决定。

    但那个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勇者,以为我比过他,你就喜欢我。

    后来我真的比过他了,你却不在我身边。

    烟烟,纵然我用了无耻卑劣的手段拥有你,伤害了你,但我现在还是想站到你面前,恳求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

    看完整条短信,徐烟长长吐出一声叹息。

    原来陆应淮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酸涩的眼睛很痛,徐烟关闭手机,没有回消息,到沙发休息。

    一连半个月,她都没有再收到陆应淮的消息,他也没再像之前那样随便上门打扰。季沉同样,自从那次难堪的宴会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期间只发过一条信息,表示他的抱歉。

    谁都没明确地说“分手”二字,但两人心知肚明,他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徐烟一身轻,自我保护般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

    陆应淮想通一件事,对徐烟不能用任何强势,他需要给她完全的自由,让她自己主动想通。他怕自己贸然靠过去,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他不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借由假期到她公司楼下,每晚跟在她后面,小心翼翼地陪着她回家。等她上楼开灯,他习惯性地抽一支烟,等猩红烟头烫到手指,他才回神,收回仰望的目光。

    每天都是在落寞中,他灰溜溜地驾车离开。

    圣诞节,徐烟和同事出去逛街,来到首饰区。

    同事指着她手腕上的手镯,好奇道:“烟烟,你这个手镯是Chaumet   的?”

    闻言,徐烟看向自己的手,眼神一度恍惚。

    这是高三那年陆应淮在枝溪送她的礼物。

    “好像是吧,我当时不认识这个牌子。”她也不清楚品牌,当时以为是便宜的礼物,听到价格被吓一跳。

    同事点点头,继续问:“你买的时候多少钱啊?我也想去他家买个手链。”

    徐烟记得很清楚,原封不动地转述:“女款三万八,男款六万二。”

    同事一愣,随即八卦地笑笑:“哦~原来是情侣款啊。”

    徐烟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走进奢侈品店。同事在挑选手链时,徐烟在想自己腕间手镯的故事。

    四年前走的时候,她认为自己佩戴过,就不能原价抵扣欠他的债,又因掌控不好折损的价格,她选择还上手镯的钱,理所当然地戴走了它。

    从那天起,到今天,她都忘记把它摘掉。

    一个原本应该收进暗无天日抽屉里的物件,竟然被她珍视地戴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