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饭席 初识 黄友伟
吃过饭各忙各的，韩东负责员工培训，大头财务忙活，陆峰回办公室画图，至于高志伟这个总经理，反而没事儿干在厂子里溜达了起来。 一个好的包装设计，是需要专业团队长时间打磨而成的，陆峰自己弄的话，估计得好几年，他也没心思弄，就把后世一些经典包装抄一下，画出来，半天时间足够了。 陆峰也知道，自己进入市场很难，人家只要把利润降低，瞬间就能挤压市场，再好的产品也卖不出的。 现在不是网络时代，有对比，有自媒体宣传，都是小卖店老板说哪个好吃，孩子们就买哪个，甚至产品往前摆一摆，销量嗖嗖的上去了。 面对这种局势，陆峰想的也很简单，先活下去，利润只要能够给员工发工资，他就赢了，商业竞争最简单的就是价格战，也是最残酷的，要不然怎么叫价格屠夫呢？ 一切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本地商界的一些人都注意着，有人看好陆峰，有人觉得他不行，俨然成为了一个八卦的话题。 “喂，老陈，你认识那个陆峰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梳着分头，很是儒雅，拿着电话聊着。 “你cao心的还挺多啊？”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不认识，不过跟任千博认识。” “你还跟他认识？” “他老丈人以前跟我一个单位的，后来我调到丰隆集团了，最近挺热闹的，好多人聊这个事儿啊”电话那头的话语里满是八卦的味道。 娱乐活动匮乏，稍微有点有意思的事儿，传的到处都是，而且有人编瞎话，到处说陆峰看上任千博老婆！ “有段时间没见了吧？把老马叫上，喝点？” “没问题，我单位新来几个小姑娘，我带上！” “不用，没劲透了，把那个陆峰跟任千博叫上。” “啊？”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道：“好，今天晚上好好热闹热闹。” 傍晚七点钟，陆峰把收稿交给大头，看了看时间，琢磨要不要去小卖部、供销社这些地方跑一跑。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陆峰急忙回办公室接电话。 “喂，谁啊？” “你是陆峰嘛？”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傲慢，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是，你谁啊？” “我是丰隆集团总经理陈满仓，这几天没少听你的事儿，晚上吃个饭，在冶钢集团小食堂，知道嘛？” 陆峰暗暗皱眉，一时间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喂，听到没有？”电话那头声音有些不爽。 “听到了！” “听到你回个话啊，什么毛病？”说完挂了电话。 陆峰放下电话，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现在的钢铁产业，全部是国企，这个陈总听口气，也是个国企老总。 对方这幅咄咄逼人的口气，加上一种叫你吃饭是给你脸的感觉，陆峰觉得今天晚上这顿饭，自己如果去，可能是个笑料，不去的话，真混不下去。 他可以跟任千博撕吧，不敢跟这些国企硬磕，虽然国企改革在做，已经有很多公私合营，不过并不彻底。 国企是什么，就是铁饭碗，一直到九十年代末，这个铁饭碗才砸碎。 任千博这样的企业，已经算是私人里很大的，私营企业几百万身价，全市一只手数的出来，真正横的，是这些人，从说话口气就听得出来。 去天悦大酒店吃饭的，只能说是有钱人，牛的人都在小食堂喝茅台呢。 陆峰把能发生的，会发生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吩咐大头把厂子看好，骑着摩托车到高志伟身边道：“上车！” “干啥啊？” “带你吃好吃的，大餐！”陆峰冲着他笑了笑道：“别害怕，上车！” 高志伟有些狐疑的坐了上去，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摩托车飞驰进了郊区的冶钢集团，这里方圆五里地全是冶钢的地盘，有居民楼，有生活区，甚至有大型超市，不比市中心差多少。 直接进了厂子，跟保安打听了一下，直奔二食堂，在门口停下就发现任千博也刚来，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四目相对，大家都明白了，今天晚上大家都是笑料，给人家下酒用的。 陆峰迈步进了食堂，听说不是给普通员工用的，果不其然，进去后里面的人都是皮鞋、西装裤、白衬衫、背头，全是标配。 耳边听的全是这个科长，那个科长，陆峰当年就是不喜欢这种氛围才创业的。 上了二楼装修瞬间豪华起来，给人几分富丽堂皇的感觉，任千博的腰板直挺挺的，站在那像是个标兵。 “你们去富贵间等吧！”走过来一个服务员指了指最大的包房。 “你不是说请我吃好吃的嘛？”高志伟小声道。 “对啊，不要着急，有的吃！” “我不适应这种场合，我是跑市场的，最怕这种等来等去的，说话又不敢说的。”高志伟皱着眉头道：“拿腔拿调的不舒服，我回去了。” “你给我回来，我也不舒服，所以才带你来的。” 两人嘀嘀咕咕的聊着，门外响起了客气声，聊的很是热烈，房门打开，陆峰看到四五个男人，都差不多打扮，中间三个人，旁边站着两三个带着标准的笑容，微微弓着腰，眼神里满是真诚。 那种状态，显然是一种功力的表现，一般人做不到。 “任总，啥时候来的啊？”陈满仓走进来问道。 “陈总，我刚来！” “你就是佳美食品的那个...陆峰，是吧？” “对，我是.....” “上次那个酒上头，真的。” “我就说是假酒，你们还不信，还跟我打赌，输了吧？” “ 我可没说打赌啊！” “你看这个人，说话不算话。” 陆峰站在那有些尴尬，不过对于他们这种人，也习惯了，问你一句，你刚回答，人家掉过头聊别的去了。 “坐吧坐吧！” 陆峰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赶快吃完走人就是。 “陆峰，是我叫你来的，我给你介绍一下吧。”坐首位的男人，开口道：“这位是丰隆集团总经理，陈总，这位是本地农业银行的马行长，我呢，就是这家冶钢集团的总经理，姓黄。” 陆峰一一客气着，若是国企算商界，这三人绝对是本地商界前三的存在。 众人聊着天，很是规矩，哪怕是任千博也是有一说一，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太活跃，黄总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陆峰，开口道：“陆峰，你觉得任总是你对手嘛？” 陈总点着一根烟，笑着道：“这小子有点意思，空手套白狼玩的可以，任总你得多小心啊，我觉得你不行。” “陈总说不行，那我就不行！”任千博很是乖巧道。 “你看你，混了这么多年，一点志气都没有啊？”马行长端起酒杯道：“来，喝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峰喝的有点多，这种局不喝多是不可能的事情，黄总看着陆峰道：“少年出英雄啊，你的情况我知道，那厂子就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你冲不出去，你就废了。” “对啊，任总，你抗一个月就行。”陈总用手指着陆峰喝道：“就这黄毛小子，能把你玩废了？” “如果那样，我不是白活了嘛？”任千博带着几分醉意，嘿嘿一笑道：“他还是太小了，不跟他一般见识，至于佳美食品，用不了一个月！” “任总这话太自信了吧！”陆峰开口道。 “你拿什么跟我抗？”任千博用手拍着桌子，趁着酒精喝道：“我只要把利润降低，亏损一些钱，你卖啥？谁买你的？一个月后，你的员工工资、供货商、都来要钱，你咋办？” 在场的人砸吧下嘴，这是个死结，运转资金太少，不抗揍，人家稍微发点力，他就扛不住，这也是高志伟不看好陆峰的所在之处。 黄总看向陆峰，发现他脸上没有多少担忧之色，心里琢磨这个年轻人是胸有成竹，还是喝多了？ “陆峰，你聊聊嘛！”黄总开口道。 马行长夹了一筷子菜，嘟囔道：“你还指望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孩子说出什么厉害决策，也就是狗屎运而已。” “马行长，这话不对，他能放低利润，我也能啊，至于怎么做，我不告诉你们，不过明天开始我就要做了，钱的事儿。” 陆峰哼哼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傲，沉声道：“你们看我像缺钱的人嘛？” 众人盯着他的脸，都点点头，不是像，就是非常缺钱。 “现在这个时代，遍地是钱，真的不缺钱！”陆峰看向马行长，站起身道：“我这人最敬佩的就是行长，我敬您一个。” “先说好，敬酒归敬酒，我可不能给你贷款。”马行长笑眯眯道。 “这叫什么话，我干了！”陆峰仰头一口闷了，掉过头看向高志伟，小声道：“你骑着摩托车，现在给我找一个照相机来。” “要照相机干啥？” “别管那么多，快去！” 任千博放下筷子，开口道：“今天坐在这了，我也说句实话，陆峰，你那个厂子，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黄总暗暗思量了好一会儿，觉得任千博说得对，已经是死局，后续资金乏力，没有多大冲劲儿，至于从马行长这拿贷款，纯粹是玩笑话，人家又不是跟你吃个饭，就给贷款。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你那厂子撑不了几天了，还有，你要是继续跟我耍砸东西那一套，别怪我下手黑。”陆峰沉着脸喝道：“要玩我就陪你玩，但你在我眼里，不是对手，我的对手在浙江，在杭州！”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绝对上头了，不上头说不出这话来。” 不仅黄总笑了，就连任千博都笑了起来，陆峰所指的不就是娃哈哈嘛，他下个月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还琢磨挺远。 “我觉得陆峰这个年轻人啊，还是有点头脑的，我这人一向对年轻人比较宽厚，今天这个局也是我窜的。”黄总沉吟了好一会儿道：“这样吧，冶钢这里给你留条后路，长期工不可能，合同工还是没问题的。” 陈总原本以为黄总就是看个热闹，没想到他还真对陆峰有点意思，不过作为大型企业的总经理，他cao刀过不少国企，甚至是混合制的企业，这人绝对是大佬一般的存在。 人家都给他留后路，基本上已经把佳美食品判死刑了，任千博靠在椅子上冷笑，笑陆峰异想天开，以为一家厂子是那么容易倒的？ “还不谢谢黄总？你知道多少人抢这份合同工嘛？也就是黄总觉得你是个人才。”马行长在一旁提点道。 陆峰真没想到还有黄总这样的人，急忙站起身，双手握着黄总的手道：“多谢黄总了，好意我心领，不过用不到。” 用不到？ 所有人都有些侧目，哪怕是回来站在一旁等入座的高志伟都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拒绝掉。 狂！ 狂到没边了。 他的拒绝，就是给任千博一个大耳光，打的他有些发蒙。 “呵呵呵！”任千博皮笑rou不笑，开口道：“看来有人一个月后得去街头要饭了，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啊！” 黄总盯着陆峰，笑了笑道；“或许这就是年轻人吧。” “我正好今天带了相机，遇见您三位，真的是激动啊，在我心中您三位就是我的偶像，日思夜想，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热泪盈眶啊！” 高志伟在一旁满脑的问号，这也太夸张了吧，他有一种直觉，当陆峰不像陆峰的时候，他就是在给人下套，这人脑子里指不定想什么损招呢。 “我想跟各位合影一张，挂在家里，放在办公桌旁，激励自己。”陆峰说的很是真诚，马行长和陈总已经喝得上了头。 一听这种吹捧的话，整个人都飘上天，急忙表示可以。 黄总眯着眼看了一眼高志伟，吃饭带照相机？这不扯淡嘛。 “我这人不喜欢拍照，算了，你跟他俩照吧。”黄总一脸喝多了的样子，拒绝掉了。 陆峰站在酒桌旁，搂着马行长，高志伟咔嚓咔嚓的拍了好几张，又跟陈总拍了几张，陆峰想跟黄总拍，对方一直拒绝，只好作罢。 晚上十点多，众人散了，高志伟把相机还了回去，过几天去拿照片，夜风习习，吹的人有些舒爽，高志伟纳闷道：“你拍合照干啥？” “有大用处！” “骗人呗，你能干啥？” “啧！”陆峰砸吧下嘴，没好气道：“我是个正经人，明天开始对万源食品进行打击，该做的都要开始做，十天内要见效果，一个月内占据本地市场百分之三十以上，三个月内吞下万源，朝着全省扩展.....。” “还三个月，下个月工资去哪儿找？”高志伟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点着一根烟，看着略显醉态的陆峰，咬牙切齿道：“我现在真想抽你一顿！” “打吧，我现在站都站不稳，打可以，打完以后你得跟我干，不能像白天开会似的，说话说一半。” “我有时候觉得你有点本事，有时候又觉得你除了坑蒙拐骗外，没啥本事，连挖墙角你都骗，你说你这种人......。” 高志伟气的猛抽了几口烟。 “我有足够的信心把佳美做起来，然后交给你打理，我到时候要去做别的，更高端的产业，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互联网、实业、零售、金融、娱乐........。” “喝的都开始说胡话了。”高志伟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骑上摩托车，掉过头道：“抱紧我，别掉下去！” 到了楼下，江晓燕看到他成这样，又心疼又恼怒，两人搀扶着上了楼，陆峰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不断挣扎着。 “别碰我，李秘书，给这些人钱，走人！” 陆峰躺在床上嘴里嘟囔嘟囔叫个没完，很是嚣张。 “你知道我谁啊？我陆西，斯普科技CEO，不就是钱嘛，老子有的是钱.....。” 江晓燕和高志伟两个人满头雾水，他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什么短视频新媒体，什么5g互联网，什么技术革新时代，什么全球贸易。 “他这个脑子没问题吧？”高志伟觉得他有些疯疯癫癫的。 “没有啊，谢谢你送他回来，坐下来喝口水吧。”江晓燕客气道。 “不用了，我也该回去了。”高志伟客气了几句，掉过头下了楼。 江晓燕关上门，笑脸消失了，走到床前发现多多趴在他身边用手打着他，嘴里还叫着：“臭粑粑，臭粑粑！” “喝死你算了，就跟以前似的。”江晓燕看着他，脑海里以前记忆浮现而出，更加生气，抬起手在他大腿上打了两巴掌。 “你敢打我？”陆峰哼哼道。 “呦呵，没喝麻木啊？知道疼啊？” 陆峰只是觉得自己天旋地转，一瓶白酒，五瓶啤酒，已经是他的极限，脑子里记忆混乱，前世今生不断的在眼前浮现。 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大学时代谈的女朋友， ，曾经山盟海誓的女朋友，就因为想换一部手机吵起来了，最终分手。 这件事儿对他刺激很大，曾经他也天真的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是小问题，可是这世界上有几个女人愿意陪你刀山火海的？ “不就是嫌我没钱嘛，不就是嫌我穷，你等着，等老子发了财.....我找...。” 江晓燕用毛巾给他擦着脸，听到这话手僵在了当场，看着他道：“你说什么？你说话得讲良心，我什么时候嫌你穷了？喝点酒憋不住实话了呗，你找啥呀？” “我....我找...找个漂亮的！” 江晓燕气的把毛巾丢进了水盆里，连着踹了好几脚，直接把陆峰从床上踹了下来，捂着脸就哭。 第二天上午八点，陆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爬起身道：“我怎么睡地下呢？” “我没把你丢下楼，已经是给你面子。”江晓燕伸手把窗帘拉开，说道：“人们都说酒后吐真言，真的吗？” 陆峰用手拍了拍脑袋，想起昨晚说的话，尴尬的笑了笑道：“没有，酒话能当真啊？” “不是挺厉害嘛，找个漂亮的，去呗，你现在有这实力。” “我错了，哪儿还有比你漂亮的。”陆峰说着话从身后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心里有几分感慨，或许这一世对他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女人真心实意的呆在他身边。 “少来！” 陆峰一边忙着换衣服，一边哄着江晓燕，时不时有点小动作，陆峰偷偷的将手伸进江晓燕xiaoxue里抽插了几下，搞的她一阵sao动，把俩人都撩拨的火急火燎，多多就像是个忠诚的卫士，瞪大眼睛看着，稍微有点不对劲，就喊一声不许欺负mama。 吃过早饭，陆峰蹲下身子亲了亲多多，认真道：“等爸爸赚了钱，肯定送你去幼儿园，我发誓！” “她才几岁就上学？”江晓燕一眼看穿陆峰的想法，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忙嘛，还有心思想别的！” 陆峰站起身抱着她狠狠的亲了一口，拿着包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