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第十七章 从上车开始叶温辞就没再主动说话。 封毅的语气放的很轻，温和的问道：“想去哪里买？” 来的路上，叶温辞答应他今晚不点外卖，封毅在家里做。 叶温辞抬眼看他，封毅心虚的从后视镜里避开。 “随便吧。”她叹了口气，主动道：“我没生气。” 封毅道：“阿辞很喜欢他。” 叶温辞道：“是很喜欢，很久都没这样心动过。” 封毅呼吸一滞，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如果不是在开车，他很想扑到她身上，用力的亲吻她，把自己深深的埋进她的身体。 “我对这样的小奶狗真的是毫无抵抗力。”叶温辞道：“他以后能有萧烈那样贴心也就够了。” 封毅攥紧方向盘，压下心头的苦涩道：“阿辞的眼光很好，会是个听话的小男友。” 叶温辞的手机来了信息提示，她低头看了一眼道：“也可能是个黏人精。” 叶舟发了一张照片来，是车队的训练用车，900cc的，下面配了文字。 「我骑这个单圈1分56秒，在青训队里第一名。」 「萧总说车子三天后直接拉到队里，你来不来？」 「你要和我比吗？你不会骑你的老爷车进赛场吧？」 叶温辞回道「22岁，青训队？」 「！！！」 聊天框里冒出三个感叹号，叶温辞都可以想象手机那边的叶舟估计又是一副炸毛的模样。 「那也比你年轻，老叶！」 叶温辞乐出声，发道「你新车跑不过我，认输吧。」 「我现在天天在练，晚上闭着眼睛都是队里的赛道，你等着认输吧！」 叶温辞眉眼温和的摇头暗笑，没再回复，关黑了手机。 封毅看她一直挂着笑，闲聊道：“他现在住哪？” “可能自己租了房子，我还没问过。” “你不准备带他回去吗？” “嗯...萧烈买了很多房子，以后可以让他住过去。” 封毅道：“不是长久之计。” 叶温辞觉得他话里有话：“那老师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喜欢你了。” 慢慢的会同我们一样，无法自拔的爱上你，期待你，奢求你，会变得偏执疯狂.... “所以呢？”叶温辞问。 “早点说开，搬到一起。” “那还怎么谈恋爱？你不会指望徐少卿能给他好脸色吧？” “阿辞如果真的喜欢他，就该让他早点适应。” 你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应该早点知道，早点灭了幻想，早点接受现实。凭什么他可以被你保护起来，凭什么他能什么都不知道，独自享受你的喜爱。 叶温辞思考道：“再说吧...还早..” 车子驶进地库，叶温辞看了一眼道：“这是哪？” “这么晚了菜场的菜不新鲜了，在商场买吧。” “这里可不便宜。” 叶温辞好像来过，这商场里有一层进口超市，里面一盒有机青菜都能标价上百元。 “家中清冷，钱难花。”封毅自侃道。 噗呲... 叶温辞道：“老师也会开玩笑了。” 封毅停好车替她拎包开门：“是真的，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去枫亭里买一套别墅。” 他的眼神认真不似玩笑。 “老师自己的工资，我可做不了主。” 这是不同意。 封毅故作可惜道：“人民教师住不起资本家的房子，买点资本家的菜吧。” 超市里的东西贵的让人咋舌，封毅还专挑贵的拿，叶温辞看推车里零星的几样食材恐怕就要大几千，rou疼道：“差不多了。” 封毅还在听导购介绍和牛里日本A5和澳洲M12的区别。 他果断的从冷柜中一样挑了两片放进车篮里，对叶温辞道：“回去尝尝区别。” 叶温辞眼皮都在跳，这玩意一片将近两千，封毅一口气拿了四片。 “买一块就行了。”叶温辞伸手要放回去。 封毅难得拒绝她：“钱难花呀。” “...” 叶温辞不再管他。 收银时，封毅刷完付款码道：“阿辞给小男友买个车十几万，怎么到我这一块rou都舍不得了。” “这不一样。” “一样。”封毅执着道。 叶温辞懒得和他争：“你买这么多，准备烧什么？” “晚上先吃牛排，再炒几个菜，这个和牛导购说油脂太丰富单吃会腻。”封毅提着袋子道：“这条东星斑明早给你煮鱼片粥。” 叶温辞苦着脸道：“明天要上班了。” 封毅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你没开车，明天我送你？” “不用。”叶温辞道：“我晚上叫萧烈开过来。明天回去一趟，看看少卿。” “嗯。” “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回去。” 封毅发动车子，柔声道：“什么？” “你。”叶温辞强调道：“明天跟我一起回去，然后我再跟你回家。” 封毅解释道：“阿辞想多了，我没那个意思。” 叶温辞道：“上次的事，我今天问了萧烈，那段时间我有些贪玩...” 封毅不等她说完，回头看她：“阿辞，我不需要安抚。如果你明天想回去...” 他还是顿了一下。 “...也没关系，偶尔能来看我一天，我就很知足了。” “口是心非。”叶温辞道：“刚才谁在叶舟那把我叫走的？” “...” 叶温辞不想再拆穿他，他们的心思她虽然不能完全看透，但也能猜出一二。 叶舟确实如她所说是个黏人精，一闲下来微信消息就滴滴滴发个不停。 叶温辞刚拿出手机，就弹了一屏的消息。 她没有聊天的习惯，玩过的那些人都不敢太过频繁的给她发消息，怕惹她生厌。 「要吃饭了」 「雷队点了好多外卖，今天大家在队里聚餐，你来玩不？」 「来不来，我给你留了奶茶」 「你在忙吗？」 叶温辞回复「快到家了」 「你晚上吃什么？」 「牛排」 「我也想吃」 「下次带你去吃」 「你不是说到家了吗？」 「嗯」 「你还会煎牛排？」 叶温辞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封毅，输入到「你晚上吃什么？」 叶舟拍了一张照片，桌面上满满的各色快餐盒拼在一起，花样丰富。 「吃的挺好」 叶温辞又与他随意的瞎扯了几句。 车子停到楼下，封毅开门把她的手机从手里抽走放进包中：“现在是我的时间。” 叶温辞顺从道：“好的，老师。” 封毅似是忍了很久，一进门就把她压进墙边，但他还是没有强行索取，只是怔怔的看她，在等她的许可。 叶温辞调皮的朝他眨眼睛：“干嘛啊，老师吓我一跳。” 封毅低头埋进她的颈窝中，叶温辞觉得他整个人都在颤动。 “吃醋了？” 封毅贴着她的身子摇头。 叶温辞向下摸了一把，半勃着。 摸上去的那一瞬间，在她的手里顷刻膨胀。 叶温辞道：“不应该啊，今天我可是喂过你了。” 封毅抬头，挤出一丝微笑：“我去做饭。” 叶温辞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回来：“张嘴。” 封毅反应不及，叶温辞的软唇已经覆了上来，温热的舌尖点在他的唇口，灵巧的钻进他的口腔。 封毅搂住她的腰身，与她唇舌交缠，他的舌头跟着她的节奏吮动，甘美甜腻，让他上瘾，令他痴迷。 热意攀升，轻而易举的就被夺走了所有呼吸。 封毅压住自己的欲望，推开她沉重的喘息，重复道：“我去做饭。” －－ 第二天下班，叶温辞开车回家，封毅已经等在门口。 家中只有门厅的智能感应亮起。 看来萧烈并不知道她要回来，没有在家。 叶温辞扫了一眼餐桌上零零散散的药瓶，径直走去了徐少卿的房间。 屋内窗帘密闭，空气中泛着一股苦涩的药膏酸味及淡淡的血腥气，床边的柜子上摊着几块带着血迹的纱巾，难得的凌乱。 床上趴着的人，听见门声，动了一下。 “回来了，主人气消了吗？”徐少卿的声音嘶哑难辨。 叶温辞走近，轻柔的覆上他的额头：“怎么还在烧？” 手掌下的眼眸猝然睁开，徐少卿动作比脑子还快，人已经坐起身，直愣愣的盯着叶温辞，见她神色喜怒不显，绷着嘴角不敢说话。 突然，他猛得下床，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再进来时，手上提着一双拖鞋。 徐少卿跪到她面前，伺候她套上拖鞋。 “立秋了，主人不可以再贪凉了。” 给她穿好，徐少卿往后跪了几步，把背脊藏在帘布的阴影下， 默默的跪在那，不再出声。 叶温辞坐在他的床边，淡声道：“过来。” 徐少卿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时嗓音还是哑的：“主人，床上脏，奴到外面伺候您吧。” 叶温辞道：“你这样还能伺候我？” “奴可以伺候您起居，奴的身子丑陋...卑贱...无法承宠...污了主人眼睛。” 空气中血腥味道渐渐浓重。 叶温辞蹙眉道：“过来。” 徐少卿背上火辣辣的疼，可能是刚才动作太大，重新拉破了伤口，他咬牙道：“请主人去外面稍等，奴马上就来。” 叶温辞火气上涌：“你他妈的。” 这倔脾气，要是手边有鞭子，叶温辞真想再甩上几鞭，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阿辞。” 封毅端着一杯温水进来，他半蹲下身子递给徐少卿：“喝点水，烧成这样就别逞强了。” 徐少卿接过，喝了一半。 封毅回头道：“阿辞先出去吧，我和少卿聊聊，行吗？” “跟这倔驴有什么好聊的。” 封毅无奈的看她一眼。 叶温辞丢下两人，听声音像是上楼了。 封毅道：“阿辞心地善良，你服个软撒个娇又不是什么难事，何必弄成这副模样。” 徐少卿撑着双膝站起，背对着墙角的落地镜看了一眼，伤口崩开，纱布已然透出鲜红的血色。 他还发着低烧，身上又疼，脑子里一抽一抽的，只有刚才叶温辞伸手盖过的前额散出一丝温凉。 他不由自主的抬手抚上：“打了好，服软主人只会更生气，与其生气不如心疼，火气泄出来了也就没事了。” 这种时候还要算计得失。 “你倒是聪明。” “封老师总不是要留下来夸我的吧？” 徐少卿倚墙侧身靠立，眼神语气阴狠，丝毫不落下风。 封毅直视他：“我换你。” 徐少卿道：“你做梦。” “当初如果不是你，搬进来的人是我。” “封老师是在质疑主人的决定吗？” “别往阿辞身上扯。” “这房子里只有主人和狗，封老师也想当狗？” 封毅嗤笑道：“徐少卿，你可真能装。” “比不过封老师道貌盎然，心里不见得比我干净。”徐少卿冷笑道：“我贱，但只要能留在主人身边，我不怕被扒开，反正已经烂透了，主人也不是不知道我那些龌龊的心思。” 他用讥讽同情的眼神看向封毅道：“封老师就不一样了，你是太阳，是灯塔，是晨曦。多美好啊，干什么要做狗呢。” 徐少卿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无声的捅进封毅的心脏，这是他无法言明的痛。 砰。 徐少卿被一拳击在墙上，晃了两下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他胸腔抖动，朗声大笑：“你们都欺负我，行啊！我没本事，一直以来靠的就是这副身子，现在好了，给我自己作践没了！占我的位置，我还没死呢！封毅，你想换我，不如先杀了我！” “封毅。”叶温辞的声音冰冷刺骨。 封毅收回手站到一边，来不及，画面感太过强烈。 徐少卿靠在墙边，身上的血腥味更重了，他低头抵着唇剧烈的咳嗽，身后的伤口应该又崩开了许多，连墙面也跟着染上了殷红。 封毅无措的看向门口，叶温辞满脸怒意在爆发的边缘。 他双膝发软，差点就要跪下，手心死死的攥着，指甲陷进rou里，用疼痛逼迫自己不要犯傻。 不行，不能跪，跪了阿辞要生气。 “哈..哈哈哈...哈哈”徐少卿抖着肩膀笑出声。 叶温辞这时候哪还管他是不是生病受伤，冲上前就是几脚把他踹在地板上。 徐少卿抱住她的腿：“他们都欺负我。” 他身上热的惊人，恐怕烧得更高了，叶温辞的小腿都跟着烫了起来。 徐少卿的眼泪开始不断地向外涌，嘴里不停哭诉：“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叶温辞见他烧的神志模糊，转头对封毅道：“把外面的药拿进来。” 她亲自喂了药，又喂水。 徐少卿还是死死的扒着她，嘴里乱冒胡话。 “我没用..不要欺负我..” “我会听话的...” “不走..我不走..” “是我没用...我很乖的..” “别..别欺负我..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 叶温辞没办法，只能让封毅把他强行抱上床，哄了一会才平静下来。 徐少卿还是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放手。 叶温辞安抚道：“我在，别怕。” 她拿出手机，拨开通话。 她的口气很差，斥声道：“我不在家你也不用回来了是吗？” 没等对面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本来以为封毅会好好开导一下徐少卿，让他服个软好好养伤。 现在她甚至觉得自己要好好考虑一下，她每次叫这些人聊聊，到底都是怎么聊的。 表面上风平浪静，一片和谐。 背地里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以至于叶温辞开始怀疑徐少卿刚才的胡言乱语很可能也是装出来的。 她把床边的耳温枪探进徐少卿的耳朵。 「40.2」 “...” 房间内的味道不太好闻，叶温辞烦躁的身上沁出一片热汗。 她起身出去透气，封毅跟在她身后带上门。 门应声合上。 昏暗的房间内，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