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晦暗的前奏。（6）

    爸爸谴责地看了我一眼，弯身轻抚白苡湉的头。

    「没事的，没事的。」他柔声道。

    我不知道现在是怎样。

    搞什么？

    我轻啟双唇，眸光冰冷，「爸爸，你就这样相信她？」

    「我……」爸爸一个语塞，但是口气隐隐约约地有些不悦。

    「你怎样？把话说清楚呀，啊——那倒也不需要，反正你绝对不会相信我。」我冷哼一声，嘲讽地笑了。

    「若茵，你在说些什么！」爸爸微慍。

    我冷冷地看向他，怒气再也无法抑制，「你根本不知道，在学校对我语言霸凌的是白苡湉，在家里使唤我的也是白苡湉，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九年！我这九年来经歷了什么？你不懂，什么都不懂！不准用指责的眼神看我！」

    原先坐在沙发上看好戏的白苡霺站了起来，幽幽地溜回她的房间。

    但眼下我根本不在乎那种事，只是一股脑儿的拋出话语。

    我受够了，也累了。

    爸爸眨了眨眼，困惑地看着突然爆发的我，又转眸看向哭得更兇的白苡湉，良久，才开了口：「苡湉她是个好孩子，不会那么做的。」

    「对吧、对吧，你就老实说啊，白苡湉是最棒的。」我偏着头，提唇，可笑意不达眼底，「继续吧继续，当我不在就好，我不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嘛，我只是个欺负白苡湉的讨厌鬼。」

    白苡湉貌似也没有想到我会反击，她有些窘迫地咬着下唇。

    爸爸这下也怒了，「若茵，爸爸不喜欢你的口气！」

    「干我什么事啊？」我冷然。

    此话一出，客厅一片沉寂。

    「若、若茵……你……」爸爸结结巴巴地指着我，语气震惊，「怎么那么没大没小？」

    我訕訕地笑了，用着惹人厌地腔调说着：「真好笑，我在善尽自己的本分，当个坏孩子呢，这样故事才可以圆满结束嘛，好的，接下来的剧本就是，你把我赶出去，从此跟白家过着幸福快乐的美好生——」

    「沉若茵！」爸爸大声吼道，面上浮现更明显地怒气，「你烦不烦啊，少跩的一副我们欠你似的！你公主病来着？有够任性！」

    闻言，我瞪大了眼，泪水不争气地跌落。

    大概也没有预料到我会哭吧，爸爸傻傻的佇在哪儿，神色尷尬。

    眼见苗头不对，白苡梣也上楼了。

    「好，我以后会注意。」我试着扯开笑容，可唇角偏偏似是千斤重，奈何我怎么使力就是不受我控制。

    「对不起，我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让你看到我这张惹人厌的……」我艰涩地吐出最后一个字，「脸。」

    语落，我头也不回地衝出家门。

    「若茵！」我丢下爸爸的呼唤，奋力地跑着。

    我的身心无法再承受这样的重量，这样的责备，这样的欺凌。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寒风吹乱我的发丝，每吸进一口冷空气我的心就抽痛一次，肺部有如火在燃烧，双腿也酸疼的无以復加。

    可想而知我现在一定超狼狈，一个女高中生哭着在街上跑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但我不在乎。

    双腿再也无法负荷更多的奔跑，我这才停了下来，转进一条小巷。

    我吸着气，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

    肚子好饿。

    身体好冷。

    因为是下学期开始的二月，冷冽的寒风呼呼的吹着，不曾止歇。

    我从裙子口袋里掏出钱包，好险我习惯把钱带在身上，否则今天大概会没东西果腹。

    嘖、真讨厌，忘记穿外套出来了，我的手机还丢在外套口袋里……

    算了，至少可以买点吃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这附近应该也有。

    这么思忖着，我环顾四周，身子忽地一僵。

    糟糕……

    我面临了一个新的、严重的难题。

    那就是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而周遭的景物也一概没见过。

    糗大了，我竟然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