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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花好月圓中秋夜 2

    

#29 花好月圓中秋夜 2



    #29   花好月圓中秋夜   2

    一天很快就過去。銀月高掛,幾個人用完膳分別回房歇息,兔子還得去藥房給安然煎藥,在等待的空檔,兔子去找宋千波,將當時在地下使用的布包遞給他,宋千波疑惑了一下,但還是接手了。

    兔子說,「這是安然的包,裡面裝有那水裡的怪魚。安然當時說了,要問你,這怪魚能不能入藥...」她頓了頓,「我尋思,安然不知何時才會轉醒,這魚當時我們是活捉的,這一天過去了,我們又將牠綁著,怕是活物也給我們弄死了。我對醫術一竅不通,這若是要入藥用的,那該是留活的還是死的,我怕壞事,這才急匆匆的將牠帶過來交予你。」

    宋千波愣了半晌,兔子見他神情不對,慌忙問道,「可是不行?」

    「倒也不是不行...」宋千波緩了一會兒,才打開布包來看,包裡有團用蛛絲裹著的繭,宋千波將其拿出來,那繭也不會動,兩人也不曉得那魚究竟是生是死。

    正猶豫著要不要將繭拆開,兩人心裡都有些膽怯,這魚能水中游能陸上飛,他倆這身嬌體弱的,如何能應對?

    「我...水燒了一段時間,差不多煮滾了。」兔子開脫道。

    宋千波咳了一聲也說,「好,妳去吧,我去找夏嵐她們研究這東西。」

    「嗯!」

    兔子回到廚房,將藥草依序丟入水中,等待的空檔,又將米洗淨,熬成米粥,帶著米粥和湯藥回房時,夜色已晚。她一路行來,房間內皆無火光,看來宋千波他們該是睡下了。

    兔子給安然餵過藥,便在一旁發呆,坐了大半夜她也不覺得累,兩顆眼睛依舊圓滾透亮。

    夜更深了,外面蟲鳴聲四起,靜謐得令人發慌,兔子覺得自己應該要睡,可她發現自己精神特別好,一點都不覺得睏。她又往床上看去,安然闔著眉目,沒有要轉醒的樣子。要不,她再去熬一碗米粥?反正她也睡不著,說不定她待會回來,安然便醒了呢...

    兔子正打算著,卻不知床上那人悄悄睜開眼睛,迷茫的望著她看,良久,兔子似乎想通了,起身就要走,安然神色動了動,開口喚她。

    兔子愣了愣,面上忽然一喜,回頭一看,確實是安然醒了。

    兔子來到床前,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安然,「妳餓不餓我熬了米粥呢。啊...」她忽然想起桌上那碗米粥是幾個時辰前熬的,這都冷掉多久了,也不新鮮了。

    安然看出她的窘迫,淺笑道,「我沒有胃口。」

    「那...那,要喝水嗎?」

    「好。」

    兔子攙扶著安然起來,將杯緣壓在她唇邊,微微抬起,安然低頭輕輕碰了幾下。兔子看她有喝沒喝的樣子,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喝進去,還想再餵,安然卻不要了。

    「時候不早了,妳回去歇息吧。」安然才醒來,就下逐客令。

    「可是妳...」

    「我好多了,芯妤,回去睡覺。」

    「噢。」兔子曉得安然不喜與妖怪待在一處,她也沒有要惹安然心煩的意思,安然趕她走,她便走了。

    房門關上,油紙上的黑影越來越遠,由深變淺。

    安然坐在床上,雙膝盤起,閉目養神,實則在運功修練,行至一個輪回,她睜開眼,起身下床。

    桌上擺著兔子熬好的米粥,兔子還來不及撤走便被她趕出去了。窗外夜色正濃,銀月彎彎,星河璀璨,安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淺淺嘆息一聲。

    她來到房門前,遲疑了一下,才推開,門外蜷縮著一個身影,安然探頭出去看,兔子感覺到動靜,慌慌張張的抬頭來,正好與安然對上眼,她嚇了一大跳,一時沒穩住身,往後跌了一跤。

    安然看著她,無奈道,「怎麼不回去休息?」

    兔子扭捏著說,「他們都睡下了,我這個時候回去,會吵到他們休息,所以就...」

    安然嘆了一聲,妥協了,「進來吧,入秋了,外面涼。」

    兔子懷疑自己聽錯了,抬頭要去看安然時,安然已經轉身進房裡,她忙著跟上去。

    兔子自覺的搬了一張椅子來坐,她挨著牆壁邊,離安然離得老遠。

    安然看她這樣,又是好笑又是無言。

    該說這兔子是太乖巧了,還是太老實了,怎麼老是糾結在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不過她這般,倒是拘謹得有些可愛。

    休息了一天,安然身體已無大礙。幾人見安然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行囊一提,準備動身離開這裡了。

    那邊小皇子身體康復了,帳也結清了,就等他們幾人處理完事情,一道回去,也是貼心。

    宋千波來到四人面前,從懷裡掏出四個錦囊,每個錦囊顏色都不一樣,他照著每個人的顏色,依序給出,白,黑,藍,紅,分別對應,安然,兔子,夏嵐和花惜晴。

    花惜晴受寵若驚的雙手接著,「我怎地也有?」

    宋千波笑了笑,張口就胡謅她,「算是我沒做出解藥的賠禮了,妳若是撐不到我將解藥做出來,哪天覺得身體不適就先將這吃了吧。」

    花惜晴,「...。」敢情這是他不想做解藥的意思了?

    兔子打開錦囊一看,裡面是一顆通體白潤的小圓球,照宋千波的意思,這圓球珍貴,想必就是那萬能丹了。只是兔子想不透為什麼她的錦囊是黑色的?她明明是隻白兔精呀。

    宋千波拍著她的肩,私下告訴她,「妳不拿黑的,不然是要拿白的嗎?那可不就和安然撞色了!」安然是隻白狐,一行五人除了安然據知。

    兔子默默收起錦囊,嘀咕著,那也還有好多顏色可以選呀。

    宋千波哼哼兩聲,不曉得兔子哪裡覺得黑色不好,他們青鳥族的代表色就是黑的,兔子身上的衣服也是黑的呀,黑的怎地,難道黑的就不討人喜嗎!

    萬能丹也給完了,藥草也帶上了,夏嵐去隔壁院子將小皇子給帶過來了,幾人清點完東西,一行十六人加上一隻烏龜,浩浩蕩蕩的離開林園,去往那一線天處。

    花惜晴和夏嵐走在最後,烏龜在夏嵐另外一側,花惜晴朝牠上下打探著,納悶道,「怎麼我覺得這烏龜是不是,又小了點?」

    夏嵐應了一聲,「小龜尚未修練成精,就牠現在的程度,只能這樣變大變小了,只是控制得不好,我要牠趁現在多練習,免得我日後不好帶著牠走。」

    花惜晴驚呼一聲,「妳要帶牠走?」

    夏嵐不以為意的點頭,「離經山上的池塘裡,正缺隻烏龜呢。」

    她不只要帶牠走,還打算要帶回去養著。

    眾人剛來到一線天處,後面追兵馬上就來了,生怕他們幾人跑掉一樣。宋千波覺得這幫青鳥著實煩人,怎麼他們來時不歡迎,走了還要做糾纏?

    好在來的青鳥並不多,為首的是丹煙和宋千水,後面跟著那藤蛇化蛟的凌天。

    丹煙走向前,依依不捨的說,「千波,我送你一程吧。」

    「不必了,你們出去了就回不來了。」宋千波沒給她一個正眼,倒是宋千水過來與他辭別時,他回應熱烈。

    丹煙在那看得心裡不是滋味,宋千波與宋千水畢竟是兄弟,是家人,感情深厚。可她與宋千波如今也是家人了,曾經他倆也心繫彼此的,怎麼宋千波如今待她這般冷淡。

    宋千水抱著宋千波,從外看上去就是對感情好的兄弟在做告別,實際上他是在與宋千波說悄悄話,宋千水說,「二哥,大嫂她和大哥的關係有些奇怪,你們回來那天,我瞧見大哥和大嫂在吵架,具體上在吵甚麼我不清楚,只隱約聽見是在說那年藤蛇死在青鳥族裡的事。二哥,老實說,我覺得大哥大嫂,他們看著一點也不像尋常夫妻間該有的樣子,大嫂對大哥還不如大嫂當年對二哥你呢。」

    宋千波沒有正面應他,而是拍了拍的後背,佯作鼓勵。低聲道,「莫要胡說,你大哥大嫂恩愛的很,他們孩子過陣子會走路了,只不定會因為孩子更和氣呢。」

    「二哥,那孩子不是大嫂親生的,那孩子是大嫂上個月從旁系裡,過繼回來的。」

    宋千波愣了愣,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那邊丹煙卻走過來,含幽帶恨的看著宋千波,委屈道,「千波怎麼也不向大嫂說些體己的話?一會兒你大哥問起,我可該如何交代?」

    宋千波看著她,只覺更尷尬了。

    一旁兔子明白丹煙對宋千波的情意,一張小臉各種情緒交疊在一起,也是複雜難辨。

    夏嵐和花惜晴二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兩人笑意盈盈,不怕事大。

    安然沒管那邊發生的事,而是來到凌天這邊,問道,「長者也是要離開這裡麼?」

    凌天涼涼的看了安然一眼,不是很想與她溝通,冷漠的嗯了一聲。

    「長者若是不介意,便與我們一道吧。」

    「也好。」

    安然這邊交涉完了,宋千波那裡還在糾結。宋千水扯著宋千波的袖子,還想說甚麼,那邊丹煙直接撲到宋千波懷裡,哭哭啼啼的恨不得讓這邊所有人知道,這宋千波就是個負心漢。

    宋千波眼神死。

    兔子看著他們,只覺得腦袋一陣疼,索性不去看了。她轉頭換一處風景,正好瞧見安然從凌天那裡走回來,安然發現兔子在看她,便朝她走去,安然慣性要去揉兔子腦袋,倏地想起,這兔子如今已經化形了,這個舉動對她似乎不太合適,思及此,安然便又將手放下了。

    兔子不曉得安然所想,只以為安然是不想與妖獸接觸,又莫名怪罪起自己來,原來她化形後,自己這樣不可愛,安然是比較喜歡兔子的外型吧。要不然,她幻化回去?可她現在幻化回去,只會讓安然更覺反感吧?

    當事人安然,對兔子的內心爭鬥一無所覺。反倒是對宋千波那裡上演的戲碼感到煩躁,她開口喊了宋千波一聲,「千波,該走了。」

    宋千波如釋重負,第一次覺得安然的喊聲如此悅耳,他逃開丹煙和宋千水的魔爪,拍了拍自己身前的衣服,揚首高傲道,「如今我已經不是青鳥的人了,我們算是兩清了,我們後會無期啊。」

    「二哥!」

    宋千波轉身前想起什麼,忙從懷裡翻出一個小布袋,將它交給宋千水,「這裡面裝著的,是這一線天裡毒霧的解藥,藥丸和製作方式我都放在裡面了,你們回去後,找個時間做出來發給族人吧,以後這一線天也就困不住你們青鳥了。」

    安然一行人不是青鳥族的人,宋千波故而沒有把解藥拿出來給他們。原來,這一線天裡的毒霧,除了會讓人產生短暫的記憶混淆外,還會給青鳥族帶來巨大的傷害,所以當年的青鳥不能外出,只能被迫隱世,而那些外族就算進得了青鳥族部落,出去後也會將在此發生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所以才有後面那些傳言,比如,青鳥族人是受人迫害,不堪其擾,故而隱居。又比如,青鳥族亡故,此間再無人能探尋到青鳥族部落。

    也難怪,在世間遊蕩的青鳥,就只有宋千波這麼一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