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会再次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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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君姓虞,上面有个jiejie,是眉山虞氏的宗主。 jiejie号紫蜘蛛,早年嫁与云梦江氏宗主,膝下育有一儿一女。女孩大些,名为江厌离,男孩名为江澄。 云梦江氏在现任宗主的带领下,发展迅猛,与其他三家齐头并进,共分天下。 虞家纵横仙家百余年,信奉手不染尘埃的原则,逐渐避世,慢慢退出尘世,只与亲缘相互来往。故而一些百姓,只知四大家,不知眉山虞氏。 虞紫鸢出嫁之时,眉山从上到下皆是一派喜气洋洋,漫山遍野的弥漫着红色。长长的红色绸带铺在千石阶上,原本陡峭的山路看起来也变得各外平整。 眉山这边的习俗,jiejie出嫁要由弟弟背着,一路走到男方的花轿前。 元清君一步步踏的很稳,没有一丝颠簸。 趴在他背上的虞紫鸢差点以为自家弟弟走的真的是平地,而不是陡峭的山路。 少年的肩背并不宽厚,还有些单薄,但他稳稳地背住了自己的jiejie,一步一步的向花轿走去。 “阿姐,你自往前去,我会在身后保你前路无虞。” 元清君小声的在jiejie耳边说。 虞紫鸢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上花轿的后一刻,眼眶悄咪咪的红了一圈。 无人发现。 婚后两人的感情没有琴瑟和鸣,但也相敬如宾。 过半年,江枫眠从外带回一子,是魏氏的孩子,叫作魏无羡。 虞紫鸢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督促江澄好好修习,别浪费了时间,耽误了修习。 元清君第二次登门拜访,也是为了此事。 “为何要带他回来?” “这孩子在外流落已久,受尽苦楚。出于同情,我将他带回家中,更何况,他是我故人之子。” “你若不放心他在外流浪,你大可将他放在小门派里培养。他是她的孩子,你将他带回来,置我阿姐的脸面于何地,置我虞家于何地?” “我并无此意!也对往日之情没有过多的追忆!” 小江澄挠了挠头,对着元清君,依依不舍的摸着小狗的头,“那舅舅一定要照顾好莉莉,我最喜欢它了。” “哈,我现在都没一只犬重要了是吧,都不舍不得我。” 元清君逗了几句江澄,又和虞紫鸢和江枫眠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过了半个月,小狗就被送回来了。 个个膘肥体壮,毛色先亮,养的极好。 江澄也彻底接受了魏无羡,嚷嚷着要以后和他成为云梦双杰。 魏无羡也不同于刚来时的瑟缩样子,为人开朗大方,处世潇洒,颇有江氏游侠的风采。 蓝家又是一年听学,各家也将自家弟子送过去,听一听蓝老先生的教诲,说不定就可以醍醐灌顶,自此修习之路一飞冲天。 江家也不例外,送了江氏子弟两个,还有一个魏无羡。 “舅舅今年会和我们一同前去吗?” 江澄端坐在八仙桌一侧,魏无羡和江厌离坐在另一侧。 “不去啊,我一个宗主去作甚?” 八仙桌上全是些符箓书籍,元清君一手执笔,沾朱提笔,在纸上留下一串符印。 符咒已经很多了,江澄都感觉自己这边要被符箓给淹没了。 “这些书你们都带着,尤其是你啊魏无羡。你在符箓方面天资颇高,不要浪费。” “这些符阿离带着,防身。” 元清君平时话挺少的,唯独在江澄几个兄弟面前时,才多说几句。 他将给那两人的东西都收拾好,才从怀中拿出半块玉石给了江澄。 “平心静气,修身养性。” 江澄似乎有些不忿,可能觉得给魏无羡和阿姐的都是些好东西,只有自己…是块玉石头。 也是少年心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江澄高高兴兴的和元清君挥手告别,一路人踏上去姑苏的旅程。 一路顺利,就是在途中客栈准备歇脚时,遇上了金氏一群人。 兰陵金氏的人很富庶,一出手就是要包下整个客栈。 双方人马也没有起冲突,就在江氏退步,离开客栈,到达姑苏门口时,才发现自家的庚帖忘在了客栈。 蓝氏的守山弟子不认人,只认帖,魏无羡只得回去取。 几人就在山门外休整。 江澄贴身放在胸口处的玉石有些发烫,取出来瞧瞧,也没什么变化。 正准备放回去,那山门弟子就上前一步,轻声向几人询问,“诸位是元清君的近亲?” “不错,元清君是我家舅舅。” 江厌离回道,语气柔柔的。 “那诸位先进来吧……家主有过吩咐。” 舅舅和蓝家家主有交情。 江澄有些戒备,心里觉得此人只是看了一眼玉石就能认定,肯定有鬼。 若是对舅舅不利怎么办。 巧在此时蓝忘机路过,他才打消心中疑虑,进了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用了疾行符很快就取到了帖子,只是路上被天子笑吸引了去,半夜才回来,还和蓝忘机打了一架。 “家主,这个魏公子也太肆意妄为了吧!公然违反蓝氏家规,居然还和含光君打起来了!” 元清君挥了挥手,示意那人可以不用再跟着江澄他们了。 “他就适合江家。” 之后他们在蓝家的事,元清君就一概不知,专心于自己的符箓修习。 古今中外,符咒的历史浩如烟海,虞家的书卷要溢满藏书阁,他放任自己沉醉其中,不理世事。 “金江两家婚姻解除?” 虞紫鸢把他从书阁里拽出来,告诉他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是阿离提的?” “阿离和金子轩那性格相投的很!就是魏无羡和阿澄打的!” “那金jiejie怎么说?” “说是同意。” “喔……” 元清君嗷了一声,就不在说话,静静的看着虞紫鸢,等待她的下文。 “你收拾一下,一起住到姑苏去,把他们几个看着,别给我又惹出什么乱子来!” “好”元清君抬手招了一个清秀的姑娘,“眉山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 虽然在元清君修习的时候,也是这个姑娘在处理眉山的大小事。 眉山距姑苏不是很近,但虞紫鸢拉着元清君日夜不停,仅是一日半的光景,他就到了云深不知处。 “好久不见啊,元清君。” 蓝曦臣身穿蓝氏家袍,头上戴着的是绣云蓝白色抹额。他端坐案桌后,坐姿端正笔直,似乎等待元清君已久。 “曦臣。”元清君没有与他过多寒暄,只是和他喝了几口茶,就去了江家的的寝居。 “舅舅…” “舅舅?” “舅舅。”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江澄的带了一些心虚,魏无羡的带了些疑惑,江厌离一如既往的柔和。 元清君看向魏无羡和江澄。 这俩人被罚跪了一日,江澄的神色有些萎靡,魏无羡还是对什么都兴致勃勃,眼睛时不时看向路边爬过的蚂蚁。 “书都看完了?” 本以为舅舅会来质问为何要打金子轩,谁知一出口竟是问他们书可读完了。江澄被排骨汤呛了一大口,止不住的咳嗽。 那些个枯燥的书,他读是读完了,可只能看懂那些中等水平的符咒。那些隐秘诡谲的符咒,他是连门的摸不到。 看不懂。 实在看不懂。 看到江澄的眼神,元清君就知他看不懂了。魏无羡则是把头低了下去,那些书太过枯燥,他实在看不下去。 比起问学业,魏无羡觉得舅舅还不如来问罪的好。 “舅舅为何而来?”魏无羡问。 元清君笑了一下,“我为何而来,你不清楚?” 嘚,问罪开始了。 魏无羡低下头,心想着只是又被罚着抄书罢了,这次打了金子轩也值了。 “别低着头,我不是来罚你的。”元清君转身又对江厌离说道“阿离,我向来都认为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你不必为了家族颜面而勉强自己,我阿姐也不会强迫你嫁给金子轩。与其说是阿羡一拳打散了你们的姻缘,还不如说你现在真正可以看看金子轩。抛开一切来看他,不是自己的未婚夫,不是江家未来的夫婿,只是位普通的修士而已。” 江厌离点点头,轻声说知道了。 元清君就在此处住下,也没有过多的约束江澄和魏无羡。江澄性子乖巧,但还是有些古板,拉着魏无羡一定要遵循蓝氏家规。魏无羡就肆意多了,在这跟自己家一样。虽然每次违反家规都会被蓝忘机逮到,但他也不改其本色。该认的罚他认,该反的家规他还反。 一日入夜,江澄在温习剑术,江厌离在厨房煲莲藕排骨汤,元清君正翻着从蓝家书阁里借来的书。 “这个魏无羡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闯祸!他什么时候能为江家想想,能为云梦江氏考虑考虑!” 随之,江澄的剑舞的越来越快,瞬间呼吸的频率就错了位。 “阿澄,凝神。” 元清君凌空起势,画出一道静心符,打在江澄的眉心。 待江澄冷静下来,元清君接过江厌离手中的排骨汤,先是给他盛了一碗,再坐下,同他细细的说。 “你道阿羡总是惹麻烦,可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该认的罚他认,如何牵扯的江家?阿姐总是对你施加诸多压力,说让你别忘了自己是江家少主,未来是江家宗主。可你不过十五六岁,本心不该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着,你该是肆意潇洒,你可以的。”元清君直接说出江澄的性格和虞紫鸢的教导有很大关系。 不作为虞家家主,不作为虞紫鸢的弟弟,平心而论,他不认同这种教育方式。 江澄喝下一口汤,深呼一口气,好似要将心中所有的郁气都吐出来。 “师姐!江澄!舅舅!看我带什么好吃的东西回来啦!”魏无羡带了烤鱼回来,裤脚挽的高高,一看就知道是去后山捕鱼去了。他拿着手里的鱼在江澄眼前晃来晃去,“新鲜烤好的鱼哦……” 若是像往常,江澄定是要先说教一番他,再回接过那只烤鱼。 没想,江澄直接虎手夺食,拿走了香喷喷的烤鱼,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确实不错” 他看向另一只烤鱼,魏无羡相当有危机感的咬了一大口。 “那当然!也不看看谁烤的!” 夜已经很深了,明灯长点,元清君收到眉山来的消息,踏着夜色就回去了,只留了封信。 “替我还书。” “舅舅怎么半句嘱托都不给啊,不怕我们担心他,把蓝家翻过来啊?”魏无羡带了点开玩笑的性质说。 眉山确实有大事,温家来人了。 温家次子,温晁。 他搂着王灵娇,身若无骨的躺坐在太师椅上。神态嚣张,其他的眉山弟子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那位代管家的姑娘的愤怒几乎要凝成实质。若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温晁早死千万遍了。 温晁的修为并不高,若只有他和王灵娇来眉山,这姑娘定让他们连门都摸不到。 可化丹手温逐流跟着的。 “赵逐流?” 元清君先看到站在温晁身后的温逐流,再看到了温晁。 “温家有何事?” 他不怕温逐流,自然不惧温晁,冷着声音问。 “哎呦喂!我这暴脾气!”温晁听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见元清君冷言冷语,顿时来了火气,想让温逐流收拾他,“你上啊温逐流!愣着干什么呢!” “二公子,不要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温逐流没动,反而跟温晁强调他们一行人来的目的。 说到正事,温晁总算不像只跳脚的猴子,继续赖在人家的太师椅上,“蓝氏有听学,我们温氏自然有听训,我这次特地来是要你去岐山听训,任何人都不能代替。” 他还特地强调了你字。 “眉山事物繁忙,没空。” 元清君不理他们,“回去告诉你爹,眉山一个人都不会去。” 说完,温晁和王灵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被丢出眉山之外了。 “你之前不是姓赵么,怎么改姓温了。” 温逐流知道元清君不会伤温晁他们,心里也不着急,还有一些闲心思和他说起话来。 “温家家主对我有恩。” “恩情…” 云清君听不下去,决定将温逐流也丢出去。 “你报你的恩,别来烦我。” 天旋地转,温逐流见到了温晁等人,也再找不到进山门的入口。 !!!!! “这个虞辞!”温晁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毕竟他现在连人家的家门口都摸不到。 “扶木,下次不用给他们开门。” 他对那个管家的姑娘交代几句,扶木连连答应,又问道:“家主可还要去姑苏?事都办好了?” “明日再去,听学还有段日子结束,阿澄他们在那,阿姐不会放心的。”元清君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放宽衣就寝。 扶木就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说着,“都怪这个魏公子,人家去蓝氏都是听学修习,他倒好,天天违反蓝氏家规,闯祸!要不是他,家主您至于要待在蓝家,这次回来,明日定要赶大早上去!给江家…还有您…惹…惹麻烦…” 她的语气中包含着心疼和不忿,见元清君不搭话,声音逐渐小了,只用自己听得见的音量嘟囔。 “扶木,修习一事,不仅修身还要修心。阿羡性子恣意洒脱,阿澄的性子太过刻板,格外注重规矩理法。你站在棋盘之外,你认为他们两个,哪个的修习之路会更远?”元清君回到寝室,一边宽衣,一边同扶木述说,“修者不同凡人,他们的寿数不止几十载,修习之路更是漫长。魏无羡的犯的家规,他都认,说明他有担当。阿澄恪守俗世俗规,我只怕他日后被绊住,前进不得。何况,那千条家规,就算我,也不可能条条守得。阿羡这样的岁数,就是个小孩子而已,何必要求那么多,要不然人人都可是含光君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把扶木逗笑了,小姑娘接过元清君换下来的衣物,也关门离去。 无梦,元清君顶着晨曦去的云深不知处,他到时是晌午,听学刚散课。 “水患?” 他遇上了蓝曦臣,看见了江澄和魏无羡正一脸兴致勃勃的讨论要去消灭水患的事情。 “不错,那地方住着不少人家,若让水患发酵,后果不可想象。”蓝曦臣手持冰裂,蓝忘机身后背着一把琴,看样子是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出发。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位蓝氏外门弟子,应该是分家驻地的弟子。 元清君还瞥见了两个红色身影。 温家也送人来了? 御剑飞行,很快就到了。 先是在客栈休整一番,江澄抱着元清君不撒手,死活都要和他一间房。元清君以为江澄是有话要说,他却脸颊绯红,支支吾吾,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神还到处乱飘。 元清君索性不问了,下午去除水祟时偷偷观察他。 也就变成了魏无羡一条船,蓝氏兄弟一条船,他俩舅甥一条及外门弟子和温氏的人两条船。 一开始的天光明媚,天蓝水清,魏无羡还和旁边河岸卖枇杷的姑娘开玩笑,但直到蓝氏兄弟的船超过他,他才觉不对劲。 喊住蓝二,没直接说船下有东西,反而说了几句嬉皮笑脸的话,恼了蓝二,施法将他的船给掀翻了。魏无羡也看准时间,一把跳到对面蓝二的船上。 看见打翻的船只上缠绕着如水草般的东西,蓝忘机向魏无羡问,“你是何时发现的?” “就是你们超过我的时候发现的啊,你们两个人的吃水比我一个人的还轻,我一想这怎么可能啊!然后就跳过来喽。”魏无羡说的很轻松。 “云梦多大江大泽,魏公子也很厉害,一下子就可以看穿这祟物的伎俩。”蓝曦臣脸上是一贯的温和笑意,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经验之谈而已,嘿嘿嘿…”魏无羡摸了摸脑袋,脸上是明媚的笑。 突然,湖面上起了大雾。大雾弥漫开来,伸手不见五指。同时,船只开始快速旋转,并逐渐向湖中心靠近。 “弃船御剑!” 随着蓝曦臣一声令下,无数剑光夺目,众人都踏着自己的剑御空飞行。 元清君一手薅江澄,一手薅温宁,踏着青霜剑,向众人飞去。 江澄的腿上有血迹,但缠着绷带,已经被人包扎过了。 温情在他身后跟着。 待元清君与众人会和后,温情戒备地接过神智不清,脑袋上还被贴了张符纸的温宁,魏无羡也扶着江澄在自己剑上站好,元清君才腾出手,用符咒驱散了那浓郁的大雾。 “下面还有位苏家弟子…” 他收不回手,若无符咒压制,大雾很快又会聚在一起。 蓝忘机眼疾手快,他刚将人救上来,蓝曦臣就运用冰裂,将水祟封印,两兄弟配合的极好。 没有水祟干扰,灰蒙蒙的天也重新变得璀璨,原本摆摊卖枇杷的小摊也重新支起来。街头行人三三两两,还有不少带着孩子,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江澄也不用魏无羡搀扶,一瘸一拐的跳下随便,没有回客栈,往街头的方向走了。 魏无羡大呼他忘恩负义,但没有追上去,反而跟在蓝二身边插科打诨。 元清君在回客栈之后,就去找了蓝曦臣。两人在房中不知做了什么,元清君出来之时,衣衫都有些不整。更令人奇怪的是,他转头又踏进了温氏姐弟的房间,这下他待的时间更久了,从黄昏待到了半夜,出来的时候衣衫有几处地方都被撕烂,脸上也有些淡淡乌青。 正准备回去休息,一个紫色物体就挡住了他的眼睛。 只留听觉。 “哈哈哈哈哈哈,蓝二啊蓝二!你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来叫声哥哥听听~” “哥哥”声音很小很乖。 另一个人声在听到回应之后就更猖狂了,哈哈大笑了几声,大有几分山上土匪的样子。 如果在平时,元清君定会好好看魏无羡会怎么做。可这几日连轴转太累,太困,他只想闭着眼睛休息。 长长的睫毛扫过那人的手心,有点痒。 “你别太过分啊!”那人压着声音制止魏无羡。 空气中飘着酒香,是姑苏的几种好酒混在一起的味道。 小兔崽子敢混酒喝,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江澄的酒量有些浅,所以直到第二天早上,看见自己怀里乖乖睡着的舅舅和舅舅身上的青紫,再加上因为晨起而导致的不可明说的反应,他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他不会…不对不对…两个男人之间怎么可能!他对舅舅的仰慕之心如同涛涛江水连绵不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元清君的睫羽颤了颤,江澄就以为他要醒了,一个八百里加急奔出房门外,躲进魏无羡的屋子。 魏无羡的睡姿不雅,此刻他同那八爪鱼一般攀附在蓝忘机身上,正呼呼大睡。 蓝忘机连睡觉也不负雅正之名,睡姿端正笔直。 一面是还睡着的舅舅,一面是还睡着的好兄弟,江澄选择溜回去。 想什么呢,蓝忘机还在呢! 果断抛弃好兄弟,江澄回自己的屋子。坐在椅子上,冰冷的茶水冲下去些燥热,缓缓吐出浊气,江澄才敢看向元清君。 小舅舅长得很好看,跟娘和阿姐一样,是他见过顶顶好看的人。 浓墨睫羽,高挺鼻梁,修长含情眼,由于长期待在藏书阁而造成的白皙皮肤,舅舅的每一个五官都融合的恰到好处,既有书卷气也不显得懦弱。 江澄看着元清君发起了呆,想起了莲花坞,想起了阿姐,想起了娘亲和父亲,想起了莲花坞的众多弟子还有眉山的许多人。 “在想什么?”元清君的声音惊醒了他,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就被怀中的某个东西膈住到坐下。 江澄感受到那是一柄梳子,昨日刚买的。 “没什么…”他突然慌里慌张起来。 昨日他在船上受伤,是温情帮他包扎的。彼时元清君发现另一只船上的温宁不对,就过去查看。大雾四起,江澄一时不察,腿上就受伤了,舅舅就把温情给送到他这条船上,让她帮他包扎。他瞧着温情认真帮他包扎的清秀脸庞,被关怀和被安慰的小心脏有点春心萌动。 故而除完水祟,江澄就红着耳朵,一句话不说的跑到集市。 天气放晴,摊贩也都出来叫卖。街头熙熙攘攘,江澄感觉自己心跳很快,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买了那把梳子。 可他现在又觉得,那些,都是舅舅给他的。 没有舅舅,可能温情要照看温宁,无暇顾及他,不会有人关注他… 不,或许…魏无羡会。 元清君看着江澄突然傻笑起来,又突然抱住他,说什么舅舅真好,说舅舅是全天下第一好的舅舅,也笑了起来。 “臭小子” “你娘亲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 众人回到蓝氏,江厌离早就煮好了莲藕排骨汤,香气馥郁,馋的人指腹大动。 “就想阿姐这口了!”魏无羡的脸上有两个完整的淤青,他冲着江厌离甜甜的笑,看起来有些滑稽。 江厌离不笑他,就让他慢些喝,给舅舅留一些。 没错,元清君又去找了蓝曦臣。 “温氏有异,估摸在听学结束后,你记着打开眉山迷阵,别让他们进去。” 蓝曦臣和元清君面对面坐,各执一色棋子,在棋盘上对峙。 “若温氏强攻,你们蓝家估计首当其冲。到时候欢迎蓝老先生来眉山做客,眉山的书阁也有不少奇艺珍馐,应是能留住你们的。” 元清君一子落,蓝曦臣不紧不慢的落子。 “眉山避世已久,此番会不会太过叨扰?” “你我交情?”元清君反问。 蓝曦臣被自己逗笑了,回道,“是,你我交情。” 魏无羡在蓝家,可是要把蓝启仁的头给气秃。 不仅提出了一大堆惊为天人的想法,还天天在蓝家捉鱼打鸟,这下直接带着蓝忘机玩失踪。 “你弟没了,你不着急?” “你外甥没了,你不也不着急?” 两个人在书阁大眼瞪小眼,都是端得悠闲自在。 “这都是小辈的机缘,就是小江澄丢了,我也不着急。”元清君换了个方向坐,手捧一本乐谱。 蓝启仁很生气,罚了他们许久。 这个小老头,古板是古板了些,但爱之深,责之切。 他心痛的要滴血,没人知道。 蓝氏听学的日子终于到了尾声,魏无羡就像被笼子关久了的燕子重回大自然,自由的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 “那句什么来着?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魏无羡又重获自由了!哈哈哈哈哈哈!” 本以为三人会安安分分的回家,谁知魏无羡率先脱离队伍,江澄紧跟其后,只有江厌离一个人平安到家。 江枫眠不在,说是处理几个小门派的事情去了。 元清君同虞紫鸢商量了许久,第二日,云梦的周边的大湖都被布下阵法。 温氏一家独大,想要称霸天下的心也越来越膨胀,接连着对好几个世家出手,先是聂氏,后是蓝家,各小门派也都惨遭灭门。 温晁记恨蓝家,将所有世家子弟全召去了岐山听训。 他这个人刚愎自用,好高骛远,自己实力不行还非要去猎杀上古凶兽。好在江澄他们机灵,从水潭中发现活水,得以回家求救。魏无羡和蓝忘机为了铲平凶兽留下,大放异彩,一时间风头无限。 玄武洞内煞气浓郁,元清君一手一个,带回了眉山。 他知道,温氏不会容江家了。 那夜的火光几乎贯穿元清君长达十年的噩梦,他的阿姐…都葬身在了那场大火。就连他,被温若寒囚禁,逼问如何解开最后一块阴铁的禁制。 不会有人能撬开他的嘴巴。 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瘦骨嶙峋,形如槁木,再也看不出原先元清君的半分风采。那些束缚他行动的吊锁,变成了让他能够站着的唯一支柱。 江澄要疯。 比魏无羡更疯。 “我不该恨吗!!!” “我不能恨吗!!!” “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