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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走火(今)

    

第三百八十九章 走火(今)



    少年池润传音给师兄季芹藻,只道自己已然变幻过来,一切平安,此刻正在半山腰的青华池。

    而此时的瑶光生藻还在看食谱,且还看出了几分意趣,正琢磨着回头得了闲暇亲自试过几次,再叫小徒弟来尝个鲜,又或者是等下回药浴前吧,那热水蒸气最是耗体力,着实不宜空腹……听闻师弟无甚事情,他便没有去摘星峰打扰。

    确定了师兄一时不会来,少年池润也没继续逗留,而是返回了星辰殿。

    复又打那池边走过时,清绝似月下琅玉的少年刻意没去看那堆凌乱如初的衣物,只眉心忍不住还是跳了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他边加快几步,边强行扭转心神回到正事上。

    就好比医者不自医,算者也不自算。灵修占天卜地问生死都可以,唯独自身的命运不能算。但其实很难说清,这到底是一种严厉至极的禁忌,还是一种天理循环的自保。

    不过,作为灵能强大天赋可怕的玉衡泽世,他硬要算点什么,倒也不是什么法子都没有,即便他如今是少年身,修为也不达全盛,但只要是他真的想要这般……

    少年池润虽意识到,成年的自己定然是有什么要事没跟他说,但到底没因为一时不满和那蠢蠢欲动的探究欲,就直接动用手段去试图弄明白——这样的心思嘛,确实是起了的,但瞬间又被他自己给歇了。

    毕竟,他方才刚占出了玉衡泽世本人都算不出的事与物。不得不说,这么一看,他倒像是池润留的“后手”——倒也不是池润主动留的,但说不准就是……天道想留的呢?

    师兄生死劫的转机,事关世运衰微的祸星,哪怕一切都能用“天机不可泄露”只这么一句就搪塞了他多年的筹谋推算,和不间断的追寻与失败,可他面临的身形转换,从成年池润的生命轨迹中重新跳脱而出的自己,既已存在于此,定然也有他尚未勘破的道理。

    佛门有一句:一切有为法。即便千百年后再回头,万般皆是如露如电的梦幻泡影。但在当下,一切存在皆有其理。一物一太极,物各有体,物各有性,物各有命,物各有理。

    面前闪过一张苍白又稚嫩的脸,少年池润的心口一时堵得发慌,压下心底的歉疚酸楚,他走进静谧无声一片寂黑的星辰殿。

    之前,他与成年的自己都觉得,身形变幻之事也许是报应,但从现下情况来看,也许……不只是报应。

    如果真不全然是报应的话,说不准有一丝的可能,是转机。

    只是,倒更对那个孩子不起……

    这样的念头在少年池润的心里一闪而过。

    他走至窗前,抬手结了个掌印,掌心立刻有三滴清露自现,如同三粒清澈的鲛珠一般。他遥遥对月一拜,再反手将三滴蕴含灵气的水露洒于地下。

    每每想起那个因为自己的出现与干涉,最终没能熬过来的小男孩,不论是他还是成年后的池润,都会这般以灵祭之,其实也不算祭拜,勉强是个简化后的幽醮之术,心安是求不得的,但表一丝歉悔,来日即便扭转了这世事危机,他也不上碧落只下黄泉,再从头细细点数自己的罪过。

    仙尊玉衡泽世也好,少年灵修池润也罢,即便修为卓绝远高于人又如何,他们依旧不知那命合祸星的小男孩的姓名、生辰、八字,所以当初墓碑无名可镌,祝祷与引魂也无一能做,如今便是这点负罪幽醮,也是祭无可祭。只是不这么做,他心底更加难安罢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床上不算安然地躺下。

    先前占卜所行灵力并不多,成年的池润会算不出来,更多的是因为天道不允,说白了,就是这事合该不应是由他来做。换了少年的他算出来了,却也不会就此多得疲累。加上难得从青华池得了另一个自己小悟残余的灵息,他如今安卧于塌,看似睡着,其实乃是息导灵力在体内运转了几个小周天,渐渐散了歉疚悔恨的情绪,灵台慢慢沉宁,如游龙入水,深潜畅游,本来正澄明舒适,忽然浑身燥热四起……

    自牧峰一隅的小院内,外出归来的顾采真站在室外呼了口气,庆幸自己回来得还算及时,不然若是在外面就发作起来,少不得又要耽搁好一会儿功夫,回来也会更加形容狼狈。

    夜风凉爽,空气清新,外头倒比室内怡人。她出去少不得攀岩走壁,穿林越树,此刻在院中洗了手与尘灰,满身yuhuo燃起的热意,干脆也不进屋了,只站在外面抱臂而立,沐浴在星月光辉之下,按照前世所得一些隐秘心法吐纳食气,顺便习以为常地对抗身体里汹涌的yuhuo……

    少年池润侧卧于榻上闭眸未起,只原本舒展安然的神色全消,双眉越蹙越紧,呼吸也不再平稳均匀……身上的燥热来得又急又莫名,可因为不知来由,他竟是几番尝试都无从抵御压制!

    这是怎么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运灵不当,体内躁动热涌乃走火入魔之兆,随后却又发现,这走火是要走火了,却不是修炼层面的走火,而是身体层面的走火!

    热……难受……

    那种难言的燥热仿佛点燃了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它们纵意奔腾着,热沸着,几乎要从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中撞出来一般!

    但偏偏他的神识莫名不受控制,发现了异状也一时醒不过来。

    这般神智与躯体拉扯了有近一炷香的时间,他才陡然一睁双眼,撑臂而坐!那琉璃似的一对眼眸中,瞬间闪过慌乱、尴尬、羞恼,以及,十二分的震惊和无措!

    他、他下身那处……怎地、怎地竟立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东方的天空已经隐约泛白,顾采真熬过了又一次发作。期间有一阵的确难捱,她便垂手隔着裙衫草草自我抚慰了几下,却也不曾彻底纾解,好歹是在院子里,她也没渴求到那种地步,就随意抓揉了几下一解急需,主要还是靠硬扛。

    现在卸力放松后,她才觉出一身热汗俱被夜风吹冷,但好歹那邪乎煎熬的yuhuo暂时退却了。她便转身回房,预备迅速沐浴换衣。

    带伤外出本就疲累,如今又经了这一遭发作,顾采真的脚步有一瞬间的踉跄,但下一刻,她便重新挺直了脊背稳稳地朝里走。

    等清洗整理自身完毕后,她一如既往地躺上床半寐,只等花正骁那家伙到了点出现,自己再醒神随便应付一番……

    而此时的星辰殿内依旧灯火全无,东方逐渐柔暖丰盈的熹光根本照不进殿内深处。

    榻上的少年皱着眉、冷着脸、咬着唇,神色倒像是松了口气,却又难掩羞耻之情。他不知自己的身体方才怎会有那样羞人的离谱反应,此刻那处即便已经安分地“平息”了下去,也够他耿耿于怀的。也幸而殿内光线昏暗,倒令他红得几欲滴血的双颊得以被遮掩一二。

    他却还是心有余悸。

    就在刚刚,他也不知身体在“想”什么,忽地就跟疯魔了似的焦灼躁动,到后来恍惚竟还出现了些许被触摸了几下的感觉!他都要疯了!陌生的刺激一时间惊得少年遭雷劈了一般坐在床榻上,他都不敢去想,刚刚是否是自己的……那儿……“想得狠了”的幻觉。事实上,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生怕自己随意一个动作,会带动身体引发更加不争气也不听话的反应。

    说来也是可笑,从来是给旁人指点迷津的少年池润,面对此时自身的变化倒无计可施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下身一柱擎天的处境,他几乎逃也似地立刻起身下床,却在双足落地的瞬间动作顿了一顿。

    这怎么、怎么还会有点腿软?

    可恶!

    实在可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叨叨————

    本来除了走火入魔,还想用“擦枪走火”这个词的(都有走火两个字)。

    但一想到它的出处是辛亥革命,又感觉有点违和,就没用。

    (真诚地向看小凰文的考据党,挥手说拜拜,求放过。我看书写文都不求甚解,所以真的只能偶尔严谨一下=。=)

    以及,如果用蒙太奇的镜头展示,就是顾真真回房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切换镜头,少年池润下床正好膝腿打弯了一下,哈哈哈哈。

    所以关于腿软的原因什么的,少年师叔真的是想得有点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