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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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时间短暂拉回到景元放完狠话两个月后的今天,丹恒失忆的现在。刃活得好好的,现在正离开丹恒家去往自己的工作室,临行前丹恒的吻让他心情好极了,如果现在有谁要他死去他肯定不乐意。 死亡,刃缓缓咀嚼这个词语,这个对他意义特殊的词语。 他人生中有多次濒临死亡的经历,他只记住了两次,其中一次是在战场上,他倒在其他人的尸体中,他“死”了,所以他活了下来,于是在之后漫长的人生中开始寻找生与死的真谛;还有一次,他记忆犹新,发生在两个月前的某天。 他差点死在丹恒手下。 * * * 景元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嘴里叼着根快燃尽烟,烟灰缸里嗯灭了十几根烟头,面对桌上他收集到所有的物证陷入沉思。在丹恒离开家后,他先是拿走了丹恒昨晚最后喝过的杯子送去实验室化验,不出意外的话里面会有安眠药的成分。他又在他家里细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的指纹或者脚印,景元不奇怪这个结果,从他调取的小区监控来看,这个男人明显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根据丹恒的说法,他是在两天前开始感觉到异常,mama真的很敏锐,景元果真在两天前大中午的监控中,找到了可疑人的身影,对方戴着黑色毛毡帽口罩和墨镜,身着黑色大衣提挎了一个工具包在画面中一闪而过,这之后没有监控再拍到他的身影。他没有显露出任何明显的面目特征,景元只能根据周遭事物对比判断出这是个高大不亚于他的男人。 他是在白天,大摇大摆地侵入mama的房子装上监视器的,但凡他是在深夜撬的锁,时刻监听的他绝对会察觉到并立马飞奔过来,但好死不死是白天,白天他不会监听那个没有mama的屋子。至于昨天晚上…… 景元咔咔掰着手指,压抑着尖锐的妒火在脑海内重现那天的经过:男人想必是白天就熟门熟路撬开窗户进入房子,然后就一直潜伏在mama家里的某处,他清楚这个家中有人监听,所以他安静得像个死人一样,连呼吸都几不可闻。他像幽灵一样躲开mama的行动,在mama的水杯中下了易溶解的安眠药,所以昨天mama睡得比平时早。而在mama熟睡后几个小时,这个鬼魂就飘进了mama的房间,他掀开mama的被子,他把头探进了mama的…… “砰!”景元一拳砸在桌上,而后插进头皮里 狠狠揉搓,最后他一只手抓着另外一只手安置在自己的头顶,幻想回到以前丹恒还会摸他头的时候。 他冷静下来,重新捡回自己的专业素养,很明显这些资料能提供的线索太少了,更直接的方式是去询问丹恒有没有怀疑的对象。他看了看总结的嫌疑人信息,体魄高大身形矫健,控制力极好,呼吸和动作都让人难以察觉,极强反侦查意识以及常人不具备的专业技能,不是当过兵就是某些亡命之徒……脑海内的形象逐渐勾勒出来,那看上去像只阴邪的黑曼巴蛇,吐着信子,用令人作呕的粘稠视线凝视着他的母亲,露出毒牙。 他的小mama被这样危险的男人盯上了,景元痛苦极了,他急迫地想要回到mama身边安抚他保护他,再被mama亲吻抚摸,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犯人。 他拨通了丹恒的电话,丹恒很快接通了。 “喂?”,丹恒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递过来显得有些失真,听上去比平时软糯,当然这可能是景元的错觉,他几乎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mama。” 丹恒:“啊?” …… 景元把电话拿远,给了自己一巴掌,确保脑子足够清醒后重新接起电话:“丹恒,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丹恒没有想到可疑的人选,他对他不在意的人们总是忘却得很快。但他给了景元自己近半年接触过的工作对象,景元几乎是扫了一眼就锁定了其中一个,一个有着符合他侧写的疯狂眼睛的男人,一个叫刃的男人。 网上关于他的资料少得可怜,景元能搜集到的最详细资料居然还是来着丹恒的采访,里面描写的那个男人的生平经历也对上了景元的猜测,男人的居住地址不好调查,景元却没费吹灰之力,因为在丹恒给的工作行程记录上就写有那个人的工作地址。 他们一开始是规划好在男人的雕塑展会上进行采访的,为什么他被男人带走了,带去那个偏远的工作室,那里发生了什么。景元在前往那个地址的路上不断思考这些问题,他脑子里又开始情景再现,回放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只能透着时间的隔阂看着mama被那个男人骗走却无法阻止,现在是晚上11点,他晚上6点来到丹恒家,从怀疑自己被丹恒发现罪证到检查出其他人的痕迹到结束一系列调查,他5个小时内一口气经历了太多事情和情绪。景元的两眼不自然睁大,有些怔然的样子,但他知道自己的思维非常流畅清晰,他感觉他的情绪很平。如果他能从后视镜看看自己布满血丝的骇人双眼,就该明白自己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 正规的上门举措当是两名警察共同从正门敲门拜访。景元孤身一人从围栏翻进去,往那个深夜还透着灯光的工作室走去,走廊里没有任何灯光,他听到凿子哚哚敲击的声音,他来到工作室的门口,贴近它听着门内的动静,在那凿子若有所觉地停下的瞬间他破门而入。 里面的男人根本没有抬头,他似乎一点不惊讶他的到来,又或者不在意,他只是枯坐在那里,痴痴凝望一尊雕像,此时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顶灯的光线照在他和雕塑上面,使他们看上去别无二致的苍白,男人的呼吸几不可闻,他看上去就像一尊雕塑,或者一具尸体。 景元略过所有雕像向他走去,他的浑身肌rou紧绷成蓄势待发的样子,但他知道他的思维流畅清晰,他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他走到距离男人仅剩五步的时候看到男人终于动了,枯坐许久的骨骼发出咔咔声响。 这个活死人缓缓转过头,他的眼睛笼罩在细碎的头发下面无法辨识情绪,景元看到他对着自己咧开嘴露出森然笑容,发出恶魔的低语: “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