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胆小鬼

    花辞树略显笨拙的套上了自己的衣服。谢云璃没有帮他，他觉得有点可惜。

    等待的时间很难捱，谢云璃估计至少要一直磨到天黑。两个人枯坐良久，谢云璃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我在外面遇到的人，是追你的？”

    “大概吧。”花辞树模棱两可。

    “我还以为你很厉害，不会受伤？”谢云璃疑惑。她并不习武，对花辞树的战斗力没有直观认知，只是凭着模糊的直觉认为高来高去的肯定比只能在地上追的厉害，有武器的比赤手空拳的厉害。

    花辞树觉得，她再问下去，很有损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自己可能就要变成一个三脚猫功夫的骗子了。煞有介事的解释，是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自己只是一时不小心。

    谢云璃心里嘀咕，四个人，也不算多吧，但又自己给对方找补，可能打架的时候不止四个。还是好奇：“为啥追你啊？”

    “你真的想知道？”花辞树神色有异，仿佛知道了就要有麻烦了。

    谢云璃很快打起了退堂鼓：“也，不是很想知道。”

    “胆小鬼。”花辞树含糊的贬损了她一句，呢喃细语，语调悱恻，不显得讨厌，倒是缠绵的很。

    谢云璃一下子脸红了。

    人就是这样，刀剑相逼的时候，不得不坚强，只好竖起全身的刺去应对；被怜爱轻抚了一下，却像一颗干涸的心泡在了热水里，反而大受震动。

    “告诉你也无妨。”花辞树慢条斯理，“我给人做事，自然主家说什么，便去做什么。”

    谢云璃忙点头赞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应该的。”

    “都是无谓争端。两个人为了一把匕首，你争我夺，使尽手段。”花辞树淡然以对。

    谢云璃插嘴：“匕首，很特别吗？”

    “无甚特别。”花辞树摇头，“只是一个普通姑娘用来自戕的武器。”

    “啊，那不是凶器，有什么好争。”谢云璃大惑不解。

    “这位姑娘家里信奉萨满，她供奉虔诚，在当地很出名。因她不愿改信佛教，触怒了当地权贵，为了保全阖族自杀了。”寥寥几句，就把一个姑娘的一生了结。

    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姑娘，爱不爱笑，平日都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

    谢云璃想说些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这个姑娘为何如此虔诚，改信就能活了，这话未免太轻飘飘了，仿佛随手一拨，否定了她的半生。怪权贵吗？凭着自己的心意，随意践踏别人的人生，但权贵是杀不尽的。为了保全阖族自杀，她是自愿的吗？还是在无奈之下，被自己的亲人亲自断送。

    谢云璃越想越觉得害怕，出了一身冷汗。

    花辞树声音不高：“这把匕首，被他的父亲当做礼物，献给了权贵。在兴庆府几度流转，到了拓跋手里。他信奉萨满，因此得了匕首，觉得这是萨满在人间信徒的证明，大宴宾客，邀众人观赏。”

    “啊？”谢云璃不理解。

    “主家跟他不对付，想挫挫他的锐气，想要这把匕首。”花辞树继续说。

    “你就去偷？”谢云璃插嘴。

    花辞树睨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再插嘴胡说八道，我就不说了。

    谢云璃讨好一笑，给他倒了茶水递到眼前求饶。

    花辞树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拓跋也是有几分实力的，别人都不敢，主家派我去，我就去了。那把匕首已经被我折断了。只是不小心闹出了点动静罢了。”

    谢云璃有些担心：“主家不会怪你自作主张吗？”

    花辞树笑了一下，带点得意：“他想要挫对方的锐气，我不仅做到了，还更进一步，为何要怪我。何况这东西拿出来，不如毁掉，一了百了。”